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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班主任大聲地問。

  原本圍成一圈的人聽到班主任的聲音馬上散開了。

  我多希望接下來呈現在我眼前的一幕只是一個玩笑:米琪和安小杉,我的兩個朋友同時成為了這一幕的主角。

  米琪倒在地上,裙子被椅子腿旁邊沒有釘進去的釘子掛破了,白皙的小腿也被劃出一條長長的血痕。可能是因為疼痛難忍吧,她一直都在哭。

  在我的印象中,米琪是一個很隱忍的女生,臉上隨時都是雲淡風清的笑容,我想不到有一天竟然會看見她哭得這樣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安小杉呆若木雞地站在米琪的旁邊。

  班主任不解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問:"怎麼回事?"

  我連忙走到米琪旁邊扶起她,然後再拍拍一直在發愣的安小杉,問:"你們怎麼了?"

  安小杉正要回答,就被米琪搶先了,米琪很傷心地看著安小杉:"安小杉,你為什麼要故意絆倒我?"

  我原本扶著米琪的手因為米琪說的那句故意,猛地鬆開了。

  我不解地看著米琪,甚至是有些厭惡地看著她。我相信安小杉絕不會故意去絆倒米琪。即使安小杉絆倒了她,她也大可不必在老師面前說出來的,我真的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米琪絲毫沒有在意我的動作和眼神,她繼續傷心地說:"安小杉,我們都是同學,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還是在記恨手機那件事情嗎?"

  "沒……沒有啊!米琪,是你誤會了,我根本都沒有碰到你呀!"安小杉緊張地解釋著。

  米琪很失望地看了安小杉一眼,說:"難道我會傻到自己絆倒自己嗎?如果你是因為還記恨手機那件事,那麼這次就當是我賠禮道歉好了,對不起,希望你以後不要再這樣了。"

  "米琪,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呀!"安小杉無力地辯解著。

  "好了。"班主任打斷了她倆的爭論,走到米琪身邊和氣地問,"米琪,你剛剛說手機那件事是什麼事情啊?你為什麼就認定安小杉是記恨那件事而故意絆倒你呢?"

  "老師,手機那件事確實是我不對。軍訓結束那天回到教室,我發現我的手機不見了,一時沒弄清楚就說是安小杉拿的,哪知道後來是在艾陌那裡。"米琪邊哭邊說。

  聽完米琪的話,班主任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心想,完了,老師把我當賊,一定不會再相信我的話了。

  果然,班主任派人陪米琪去醫務室後把我請進了辦公室。

  "怎麼解釋?"班主任剛剛坐定就朝我劈頭蓋臉地發問。

  "您明顯就不相信我,我還能怎麼解釋呢?總之,我之前跟你說的都是事實。"我說。

  "你……"班主任被我的話噎得半天才說出話來,"以後不要再捕風捉影地誹謗同學了!"

  從辦公室出來後,不被信任的挫敗感讓我沮喪極了。

  我想起剛才米琪的表現,那樣的她已經完全脫離了她一直以來的性格。以前她不是那樣的,怎麼會突然變得這樣小家子氣?

  還有手機那件事情,她似乎故意要讓我難堪。

  是我想太多,是我太小人了嗎?或許她只是簡單地向老師陳述一件簡簡單單的事情罷了。

  紛亂的思緒在我的腦海中不停地穿梭,漲得我的腦袋想要裂開一樣劇烈地疼痛。太多的疑問等著解答,太多的情緒無處釋放。

  2

  因為米琪摔倒的事情,我一個晚上都沒睡好,一大早還得爬起來去上課,真是痛苦。我睡眼惺忪地走進教室,心裡盤算著利用哪節課來補充睡眠。

  走過安小杉的座位的時候,安小杉已精神奕奕地開始早讀了,我疲憊地朝她笑笑。

  "艾陌!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差?"安小杉一看見我就驚訝地問。

  真是大驚小怪!我撇撇嘴,說:"昨晚沒睡好啦!"

  "哦。"安小杉這才放下心來,繼續她的早讀,忽然間,她又抬起頭問我,"你昨晚幹嗎去了?"

  我很無奈,苦笑著回答:"想你想到我睡不著。"

  安小杉的臉刷地紅了。原本是一句玩笑的話,但安小杉的反應卻讓我覺得那麼不自在,臉也不自覺地紅了。

  這情形,我和安小杉儼然一對戀人。

  我很無語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從隨身背的包里隨便拿出一本書蒙著頭趴在桌上,準備利用早自習的時間好好補一覺。

  剛趴下沒多久,我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睡夢中好像發生了很多事,我站在擁擠的教室里,周圍的人圍在一起議論著什麼,好吵。

  "啊!"突然一聲痛苦的號叫在我的耳邊響起,把睡得正香的我驚醒。

  我揉揉眼睛朝發出那聲慘叫的人看去,只見安小杉右手滿是猩紅的鮮血,臉已經痛得扭曲。周圍圍了一大圈人,但是沒有一個人去幫幫安小杉。我馬上從椅子上站起來,拉著安小杉準備去醫務室包紮。

  沒想到我拉她的時候幅度太大,碰到了她受傷的手,她又痛得悽厲地叫了一聲。我瞄了一眼她那隻正在流血的手,忽然,胃裡一陣翻騰,顧不上帶安小杉去醫務室就不可抑止地吐起來,腦海里一遍遍地浮現出孟凡身下那朵刺眼的血蓮花。

  生活委員陪安小杉去醫務室了,沒有人關心我的死活。就在我吐得提不上氣的時候,一隻修長的手拿著一張濕紙巾出現在我的面前,伴著一個溫和的男聲:"擦擦吧!"

  我知道是丁睿,於是沒有抬頭,只伸手接過了紙巾。

  "賤人!"一個令人厭惡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里。

  我瞥了林薇一眼,她恨恨地看著我,又吐出一句:"賤人!"

  等我完全恢復後,我才弄清楚剛剛發生的事情。安小杉來收作業本,但是看我睡得太香,不忍心叫醒我,就自己把手伸進我的課桌里拿作業本。哪知道有人把一個老鼠夾放進了我的課桌里,安小杉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都被夾斷了。

  當我從安小杉抽泣著斷斷續續的訴說中了解了大概的事件後,我馬上鎖定了犯罪嫌疑人,不是周強和周大衛,就一定是林薇和黎嵐,只有他們會做出如此惡毒的事情。

  更何況我昨天剛打了黎嵐,他們今天報復我一點兒都不意外。沒想到的是,最後他們沒有傷害到我,反而傷害了安小杉。

  我沒想到,他們會如此狠毒,原以為他們只是踢幾腳、打幾拳就算了的。

  我覺得不能夠再繼續做沉默的羔羊,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告訴老師。

  我只能猜測是誰傷害安小杉,卻不能確定具體是誰把老鼠夾放進了我的課桌。但我相信一定有人看見的,一定有。

  我挨個詢問著班上的同學,問他們誰看見了,希望他們能夠站出來指證。

  但是,讓我失望的是,每當我問到他們,他們都是一副諱若莫深的樣子,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

  3

  情急之下,我想到了一個讓我不想再去碰觸的名字--米琪。

  我想,她一定知道。林薇是她的好朋友,她沒理由不知道。只是,如果我這樣貿然去問她,她會回答我嗎?

  但是我已經想不到別的辦法了,只好在放學的時候攔住了米琪。林薇她們虎視眈眈地看著我,生怕我對米琪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我沒有理會她們,只是看著米琪,認真地說:"我只想問你幾個問題。"

  米琪看了看我,然後笑著叫林薇她們先回去,說她不會有事的。

  "你不要亂來!"林薇威脅了我一句,然後不情不願地帶著人離開了。

  等到人群走遠,我才開門見山地問:"你知道我座位里的老鼠夾是誰放的嗎?"

  米琪聽完我的問題,隨即哈哈大笑,似乎我剛剛說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樣。

  我莫名其妙,問:"你笑什麼?"

  "我笑你真天真,你憑什麼覺得我就一定會告訴你?"米琪馬上收住了笑容冷冷地說。

  "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我小心翼翼地說。

  米琪忽然變得很生氣:"好朋友?在你做出選擇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是敵人了。你想知道答案是嗎?好,我告訴你!是我放的!"

  "是你?"我覺得很不可思議,"你騙我!你一定是包庇林薇!"

  米琪用很遺憾的眼神看著我:"我為什麼要包庇她?就是我放的,只是很可惜沒有夾到你,居然夾到安小杉那個傻子!你真是命好呀!只是,你是一個災星,誰和你在一起都沒有好下場!誰對你好都會被你剋死!"

  "不要再說了!"我捂著耳朵不願意再聽下去。

  米琪仿佛完完全全地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像一個巫婆一樣在我耳邊不停地念著咒語。那咒語化成一支支利箭刺透了我的心,讓我的心變得千瘡百孔。

  4

  我壓根就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到家的。一回家,我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裡。

  窗外是永遠都散不去的霧氣,我雙眼無神地看著窗外,看著看著,眼睛裡就積蓄起一片水汽。

  世界變得白茫茫的一片,就連和你面對著面站著的人,你都無法看清。

  而瞬間閃現的美好只是幻覺。

  當霧氣散去後,原本純白的世界變得一片猙獰,猶如米琪的面容。

  它看上去是那麼通透,但其實,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假象。

  虛偽,惡毒。

  這才是世界的本質。

  如果把一切都還原成真相,那麼世界上的所有是不是都會讓人心痛得沒有了希望?

  5

  昨天和米琪談話後,我像受了重傷一樣,一直在家裡昏睡。

  在我昏睡了一整天后,我一睜開眼就想到安小杉那鮮血淋淋的手指,惹得我又一陣噁心。我趕緊跑進衛生間去吐。

  吐完之後,刷牙,洗臉,看著鏡子裡煥然一新的自己,我告訴自己一定要找出證據向老師證明是別人故意害得安小杉手指被夾斷的,絕不能讓安小杉的手指白白斷了。

  可是,當我回到學校的時候,班主任開了一個緊急班會。她站在講台上道貌岸然地說安小杉的手是自己不小心弄傷的,與學校無關,而且她本人也不予追究。這件事也就到此為止,希望同學們不要受到影響,也不要將這件事情傳出去。如果誰將這件事情傳出去,被學校知道了就會被開除。

  同學們都麻木地點著頭,仿佛昨天發生的那血淋淋的一幕只是一幕電影,看過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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