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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銜認真想想:「那我確是沒碰過這些。」

  頓了一頓,又道:「但添亂應該也不至於。」

  當日晌午,謝雲苔便懂了什麼叫「添亂也不至於」。廚房的傢伙他沒碰過,刀劍卻玩得爛熟。她說一句土豆要切片,他斟酌了一會兒,悶著頭將土豆拿到院子裡,拋起一通飛刀再拿盤子縱身接住,落地就是一盤土豆絲。

  粗細長短都一樣,勻稱得很,謝雲苔很是滿意,就是想想他這切菜的經過覺得實在有點累。

  但她思量之後也沒有拒絕他繼續幫忙,畢竟他這樣切菜比她快多了,而且自己做菜多少無聊,他陪在旁邊總會有趣一些。

  當然,若他不總手賤偷吃,她會覺得更好。

  這頓午膳大家都用得滿意,午睡時蘇銜摟著她嚷嚷:「那個蛋餃,我還能再來十盤!」

  謝雲苔輕輕嘖聲,意有所指:「我做紅燒魚也很好吃呢。」

  蘇銜:「……」

  他在殺魚時露了怯,自以為殺得很好,她拿過去一看膽挑破了,整條魚都只好棄了不用。他還一度不甘心,覺得自己殺的魚也沒有那麼糟糕,拎著魚飛去蘇家那邊找了只貓來喂,結果貓舔了一下就吐著舌頭乾嘔,氣得他又飛回來,忿忿然將魚丟了。

  午睡之後,蘇銜入宮稟話。晨起亂糟糟的那堆紙頁被他重新整理謄抄成了一本奏章,送進宮裡呈給皇帝看。

  即便規規整整地重新謄抄過,密密麻麻的數字也看得皇帝頭疼。皇帝不住地抬頭看他,終是憋不住問:「你自己算的?」

  「是啊。」蘇銜嘴角輕扯,並沒有忘了告戶部惡狀,「憑戶部那幫飯桶,這點東西怕是要過一個月才能算完給我!」

  「……」皇帝不予置評。

  蘇銜腦子確是好使,辦事也快,但他實在不能要求滿朝文武人人像他這樣,整個朝堂能按部就班地運作便好。

  他只問:「那若當真是有人動手,你覺得是誰?」

  「說不好。」蘇銜打量著他,「但十之八|九是有人想搶你的位子吧,不然把你弄病了幹什麼?」

  皇帝眸光微凝,沉思了一會兒:「朕不日前告訴過皇長子,待他病癒便立儲。」

  「我就知道你肯定先懷疑他。」蘇銜嘖聲,「我覺得不是。」

  皇帝:「為何?」

  「殷臨曜干不出這種事。」蘇銜說罷,又無所謂道,「但你想接著疑他也不要緊,反正他在病中,你藉故把皇長子府、把他身邊的人都看起來都方便,謹慎些也沒什麼不好。我現在只更擔心另一件事。」

  皇帝:「什麼事?」

  蘇銜:「我怕幹這事的是你哪個小兒子又或他的母妃,失心瘋了想將兄長們都做掉以讓自己順理成章地繼位。」

  這話聽來太失心瘋了,可皇帝掐指一算,現下宮中一三四五六七幾個皇子確是都已染病。

  「倘若真是那樣,多拖一日你兒子們便多一份危險。」蘇銜淡聲,「現下尚未因這病死過人,可不等同於這病永遠都不會死人。」

  拖下去總不是個事,等到那人有了下一步動作更是不行。

  皇帝思索道:「朕可以將已染病的皇子們送去行宮養病,遠離京中。」

  「那若是他們中的一個下的毒呢?」蘇銜道,「我若干這事,也會讓自己生病,掩人耳目。」

  皇帝沉然:「那你說如何?」

  蘇銜道:「別急著立儲了,給殷臨曜封王,並讓他即刻就藩。」

  皇帝鎖眉:「就藩?」

  「嗯。」蘇銜點頭,又說,「你把安西給他。」

  皇帝神色一震。

  當下的大恆疆土四處平穩,唯獨安西有所不同——安西剛經過一戰,眼下仍重兵把守,兵馬甚多。

  皇帝看著蘇銜,一言不發,也無甚神情。蘇銜也看著他,沉默了會兒,自顧自點頭:「是,我在算計你駕崩之後的事。」

  蘇銜嘆了口氣:「這般詭異的藥,連暗影都聞所未聞,我亦說不準他們能不能查得清楚。可皇子們能躲,滿朝文武能躲,你這皇帝最不好躲。」

  許多時候都怕敵暗我明,而這回敵太暗,皇帝最明。

  「你是滿宮之中最不可能被人下毒的,還是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下了。能有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蘇銜不咸不淡地說著,聽不出有什麼情緒起伏,「我是當朝丞相,我得慮及大局——你萬一真出了什麼意外,兵權要在殷臨曜手中才好。不然鬼知道皇位會不會就落在弒君弒父的兇手手中,他手裡有這藥真不好收拾啊!」

  皇帝默然不語。

  「突然覺得皇位不穩,是挺難接受的哈。」蘇銜抿一抿唇,「只是照著最差的結果做準備哈,我也沒說你肯定會死。其實現在八字還沒一撇,你想開點。」

  又是這副賤兮兮的口吻了。皇帝曾一度會因他這般態度大發雷霆,但經年累月下來已生不出火氣。

  他只看看蘇銜:「若真當真死了,可能見到朕的次子在陵前一哭?」

  眉心微跳,蘇銜別開了眼:「哭什麼哭,哭能給人哭回來是怎麼的?」

  皇帝苦笑:「不能。」

  那不就得了,哭個屁啊。

  蘇銜心下自言自語,沉吟了一會兒,又說:「但我這樣安排絕不是盼著你死,你懂嗎?」

  語中微頓,他又淡聲:「我希望你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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