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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奇地看著那個頭髮比主人還要卷,身材比主人還要嬌小的女孩,感覺她身上散發著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氣。

  “我午休的時間很短,不希望有人打擾。”

  “但是大姐,她打傷……”

  林家大姐姐只是一個瞪眼,全場頓時一片肅靜。

  “真是聒噪啊,所以我才討厭有那麼多妹妹。”她的目光一一掃過大家的臉。

  主人毫不畏懼地迎上她的視線,而兩外那兩個卻靜默地垂下腦袋。

  “除非她們道歉。”主人冷冷地開口。

  林家大姐姐挑了挑眉毛,雙手抱胸:“我不聽一面之詞。”

  “大姐,是她不對,連同外人對付公司!”二姐姐趁機插口。

  “證據呢?”大姐姐瞥了她一眼。

  “如果讓我找到證據,一定叫爸爸將她逐出家門!”

  “道歉。”林家大姐姐目光如冰,被掃一眼就會全身凍結,“無事生非,不對的人是你。”

  “大姐!你要我向她低頭?!”

  “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

  主人抱著我走前一步,沉聲開口:“不是向我道歉,是向笨狐狸。”

  我霎時感動萬分,暫時忘掉了肚子上的傷痛。

  “林維維,你……”二姐姐頓時失控,似要發作。

  “說!”大姐姐雷霆萬鈞地吐出了一個字,擲地有力。

  “……對不起。”

  雖然道歉的人不情不願,但這是我第一次受人尊重。

  大姐姐打著呵欠帶著她的低壓氣場轉身離開。一時間誰也沒再吭聲,片刻後,另外那兩人也不作逗留,先後跟著走出房間。

  “林維維,你被愛情沖昏了頭,需要冷靜。”

  最後走出去的三姐姐猛地在外面將門關上,主人受驚似的反應過來,衝到門前用力地推著,我從她的臂彎里跳下去,幫忙一起抓門。

  “你們想幹什麼?!”隔著門,主人憤怒地呼叫。

  “那個姓厲的絕對有問題!敢打林氏的主意?我不會放過她。”

  “二姐,幹嘛跟她廢話直接動手把麻煩解決掉就好。”

  “你們把話說清楚,敢動我的人試試……”

  “我還真沒有什麼不敢,別忘了,我的男人是混黑道的。”

  “二姐,別理她,我們走。”

  “你們給我開門!放我出去!”

  主人氣憤地一腳踹在門上,又吃痛似的蹲了下來。家門不幸,主人深受其害,我卻只能圍著她不停轉圈,無計可施。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只與眾不同的狗,或許和穿靴子的貓一樣,能夠實現主人的願望。

  只是,從來沒有人對著我許願。

  “笨狐狸……”

  主人怔怔地盯著房門無意識地低喃,臉上流露出焦慮和哀痛,完全沒有初見時的無憂無慮,意氣風發。

  我知道她在想著誰,只有在那個人身邊,主人才會笑得毫無防備。

  太陽完全下山之後,房間裡一片陰暗。

  有把語氣尖刻的聲音隔著門扉傳來:

  “換衣服,爸爸等一下帶我們出席萬泰銀行舉辦的盛會。”

  “要去你自己去。”主人冷漠地回道。

  “看來你是希望那個姓厲的少條胳膊或者缺條腿咯。”

  主人咬牙切齒地握緊了拳頭。

  “我數三聲……”

  “我換。”主人隱忍地閉上了眼睛。

  “記得打扮得漂亮點,那裡多的是名門公子。”

  主人沒有說話,呆站了良久才打開衣櫃找衣服。

  那麼驕傲的人,卻不得不忍氣吞聲。

  突然有點渴望回到主人之前的屋子,雖然沒有這裡寬敞,沒有這裡華麗,三餐也不一定按時。

  起碼在那裡時,主人不會如此無奈。

  這裡不是家,是個巨大的牢籠,束縛著主人,使她身心皆不得自由。

  “我走了,笨狐狸。”

  她一如既往地在臨走前撫摸我的頭,對我淡淡地微笑。

  我蹲在原地,目送她的身影遠去。

  為什麼不能幹脆地離開這裡呢?從此之後,遠走高飛,一了百了。

  當然,要記得把我帶上。

  在此之前,我會耐心等待,絕不會獨自離開。

  她是我見過的最害怕孤獨的人,也是我見過的,最溫柔的人。

  並將是我最後的主人。

  不後悔

  放手。

  從懂事開始,我在家裡面最常見到的人,是傭人葉阿姨。媽媽曾微笑著對我說:我們現在努力地打拼賺錢,都只是為了你的將來,林氏遲早是你的。

  於是我開始大把大把地花掉他們給我的零用錢,窮奢極侈,揮霍無度。

  對著一大堆包裝精美的商品,總比對著四面牆壁來得愉快。

  我想,以這般花錢如流水的速度,應該很快便能將家產敗光,然後就像電視劇里上演的那樣破產賣樓,一家人擠在小小的舊屋子裡,點著蠟燭吃泡菜加白粥。

  這曾經是我每年生日都會許下的願望,年復一年,總有一天能感動老天。

  然而卻發生了那場車禍。

  趕到醫院時,媽媽已經蓋上白布安詳地沉睡,爸爸遣走了所有來探望的人,單獨對我交待遺言。

  維維,我另有一份遺囑在關律師處,待你成年之後,便繼承林氏。

  林氏是爸爸的命根,是要交給你的。

  原來,我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在爸爸心裡,林氏永遠排在第一位。

  真是難過,我的願望,一輩子都不會實現。

  被叔叔收養後生活並沒有什麼改變,不過是多了三個難以相處的姐姐,家裡不再只有傭人與自己。

  一個人雖然孤單,但不表示一堆人就不寂寞。

  念大學時我決定住校,全家無人反對,皆大歡喜。

  然後,遇到了那個人,開始了一段和平常不一樣的戀愛。才知道,感情的遊戲,並非只有歡樂。

  生活有太多的矛盾,明明痛恨著林氏,卻無法置之不理。

  爸爸說過,那是它的命根,我卻年年許願希望林氏倒閉,是否讓老天誤以為我討厭的是爸爸?

  這一次,我不敢再許願。

  想要的東西,曾經被無情地奪去,那種痛,猶如撕皮拆骨。我偏不相信蒼生無力與天斗。

  林氏與愛情,我兩樣都不放手。

  ……堅持了,卻無法堅守到最後。

  二姐找到了笨狐狸媽媽的住處。她和她男人的心狠手辣,我見識過,對於她的威脅,我不敢輕視。

  我手上沒有籌碼,而弱點卻被對方抓住,無論如何,終究是輸。

  但我還想賭下去,賭注是那份淡薄的卻確實血肉相連的親情。

  如果它真的存在。

  歐陽的求婚,我沒有接受,二姐惡狠狠地放話:冥頑不靈,你需要一點懲罰。

  我笑著,裝作不以為然。

  我想看看,大家共同生活了那麼久,她是否就一點都不念舊情,若然真的如此,大不了玉石俱焚。

  關律師處依然保留著爸爸的第二份遺囑,一旦公布,他們將一無所有。

  我找了人暗中保護著笨狐狸的媽媽,以前的一堆風流史雖不值得炫耀,但總有人舊情難忘,願意為我盡心盡力。

  只是沒料到,她對付的對象會是笨狐狸。

  那個晚上,我等不到她回來,撥打手機又一直無人接聽,心裡惶恐到了極點。我想到了失去……想到了蓋在媽媽臉上的白布,想到了二姐的威脅。

  冥頑不靈,你需要一點懲罰。

  我沖回林家,闖進二姐的房間,將鋒利的水果刀抵在她的脖子上。林家的人身上流著同樣殘忍的血,沒有什麼不敢做,逼急了我,大家一拍兩散。

  她又驚又怒,矢口否認自己曾經派人對付笨狐狸。這個人雖然可惡,但從來說一不二,我惟有相信戀人只是單純的夜歸。

  漫長的一夜,我坐在客廳等了整整一個晚上,不斷地撥打她的手機,直到提示用戶關機。

  同事、朋友,可以找的人,我都找遍。

  陽遙說,你別擔心,或許她只是和朋友一起去喝酒,然後醉了,在外面借宿一宵……

  這樣說著的同時,陽遙的表情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她和我都知道,笨狐狸的朋友從來不多,安慰的說話,連自己也欺騙不了。

  毫無目的地在城市裡尋找,每一條我們曾經手挽手走過的街道,每一間我們曾經去過的商店……捉迷藏是一場可怕的遊戲。

  不死心地一次次按下熟悉的電話號碼,即使聽筒里總是冰冷地提示著用戶已關機。

  就在手指快要痛到麻木時,電話居然又再通了。

  希望……絕望……希望,我快要無法承受。

  那邊的一聲“餵”傳來,我幾乎以為自己是幻聽。

  接電話的人不是笨狐狸,而是古漸尹。

  你找的人現在和安淨在一起哦,怎麼,要我告訴你安淨的手機號碼嗎?

  掛了電話,內心出奇的開始平靜下來。

  她沒有事,她還在,她只是……暫時在我夠不著的地方。

  只要她還回來,我就會等待。

  我回到林家,打算將那隻叫笨狐狸的狗帶走,從此再不踏入這裡。但花園的狗屋裡卻沒有小傢伙的身影。

  才轉過身,脖子馬上碰到了一個冰冷的硬物。

  “賤人,敢用刀子威脅我,我要你後悔。”二姐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站在身後,手上的短刀正以牙還牙地抵在我頸項間。

  她的恐嚇,已經說過不止一次,我聽得非常厭倦。

  “這次我會動真格。”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冷冷地補充說明。

  想到此時此刻笨狐狸是和安淨在一起,我雖然惱怒,但卻放心。

  “四小姐魅力無限,連江氏集團的未來繼承人都拜倒在你裙下,你真應該感到無上榮幸。”二姐的話我連一個字都沒有聽懂。

  “你拒絕了歐陽的那次我沒有真的動手,但這次不同,這是林氏最後的轉機,你敢違抗的話,房間裡面那雜種就是他日姓厲的後塵。”

  房間?我的房間嗎……?

  倉皇地推開她的手,脖子處似乎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我顧不上理會,大步奔回房間。

  地面和牆上都沒有想像中的斑斑血跡,床邊有個打開的箱子,一步步走近了才看清楚裡面蜷縮著一團毛茸茸的東西。

  冰涼的身子已經僵硬,柔

  【

  軟的灰黑色毛皮上凝結了一大片的暗紅,傷口在肚子上,那天的淤痕尚未消散,上面便又添新疤。

  我輕輕地撫摸它乖巧的腦袋,但它已經毫無反應……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樣回到家的,坐在客廳里默默地看著窗外的光景變換,終於又再入夜。

  開門聲、腳步聲……然後是她呼喚我名字的聲音。

  維維。

  這一刻,我的心臟脹痛得快要裂開。

  想要抱緊她,想要被她抱緊,但不過是短暫的分別,過於煽情會讓她起疑。

  終究忍住了,什麼都沒有做,然而她卻走過來抓住了我的手腕。

  溫暖的感覺,不同於那個冰冷的身軀……心一驚,下意識地抽了回去。

  開燈的時候,我發現她頭上纏著厚厚的一層白紗,而且臉色蒼白。

  怎麼回事?!

  我脫口問道。

  腦中雖然閃過二姐的威脅,但她不是和安淨在一起嗎,怎麼可能還會受傷?!

  不小心撞碎了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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