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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奈緊接著說了句,「我明日回寺聽經,這幾日你自己就辛苦點。」

  「嗯,我渴了。」

  她倒了杯水端過去給他。

  被扶起時,司馬雲天無意中碰到了吳奈的手,不禁微微蹙了蹙眉。他今天的手很冰涼。

  喝過了水,他道:「我不想躺著,想靠坐一會。」

  「哦。」她放下水杯,默默幫他墊高枕頭,讓他靠得舒服些。

  「阿奈,你很冷嗎?」

  她答非所問,「已經入夏了吧。」

  「可你的手很冰。」他用一種霜霜校對漫不經心的語調說。

  吳奈看了眼自己的手,「可能著涼了吧,多謝教主關心。」

  「我只是擔心你萬一生病的話,沒有人照顧我。」司馬雲天有些不自在地別開眼。

  吳奈重新回到桌邊調製藥膏,手心微微沁了冷汗。跟這個男人果然不能太放鬆。

  司馬雲天的目光不知不覺又落到桌邊的人身上。他的氣色真的不太好。

  雖然不想承認,可他確實在擔心吳奈,這樣的情緒讓他很是自我厭惡。

  吳奈自然感受到他的目光,心念一轉,嘴上調笑道:「教主日日這麽凝望著我,真是讓人受寵若驚啊。」話語一頓,她抬眸看他,勾出一抹壞笑,「莫非教主真的愛上我了?」

  司馬雲天臉色微變,眸中寒意閃過,「世上如你這般秉性奇特的人總是不多的。」

  「我也只是聽從自己心中所想罷了,又何錯之有?」

  「少林竟也容得下你?」

  「我既沒jianyín擄掠,也沒強人所難,最多見到美人多看兩眼、調戲兩句,又豈算得上是大jian大惡,少林為何容我不得?」

  司馬雲天為之語塞。

  吳奈幽幽地嘆了口氣,「何況我如今不輕狂,待得他日入得佛門哪裡還有機會。」

  聽他那話,司馬雲天心頭一動。他如今的輕狂是因為他日要身入空門,長伴青燈古佛終此一生嗎?

  突然的,司馬雲天對眼前這男子生出幾許同情之意。

  吳奈怱地沉默下去,心中微微懊惱。無意間竟將心裡話說了出來,美色當前,果然易讓人心浮氣躁,無法心沉如水。

  天色漸晚,夕陽的餘暉從窗外射入落在桌前的吳奈身上,襯得她眉眼柔軟,隱含風韻。

  司馬雲天逼自己別開眼,心中卻不禁滑過一聲輕嘆,如果不是那一襲灰衫,他的眉目會更俊朗。

  「阿奈。」他低聲輕喚。

  「嗯?」

  「你為什麽只穿灰衣?」

  吳奈低頭看一眼身上的衣服,笑道:「我是少林弟子啊,而且早晚要出家,早點習慣也是好的。」

  司馬雲天下意識的蹙眉。

  「而且,你不覺得我穿灰衣很有那種得道高僧遺世獨立的氣質神韻嗎?」

  他斬釘截鐵地回答,「不覺得。」

  「你跟我師兄他們一樣沒品味?」

  「我頭一次覺得與圓慧方丈有知音之感。」

  「你那是錯覺。」吳奈笑得頗不以為然,眼角眉梢透出幾分俏皮。

  司馬雲天微微握拳,傷口的疼痛讓他神智稍醒,心下頗是挫敗懊惱。

  一無所覺的吳奈將調製好的藥膏封存,放到牆角的架上。

  少室山的後山景色深幽,有一條山溪垂落而下,溪水婉蜒流淌沒入山林。

  靜謐安詳的這裡卻是少林禁地,只有歷代長老在此居住清修。

  在離山澗稍遠的地方有一面石壁,壁下有一天然洞穴,吳奈於後小清修時便是居住在此。

  每月癸水來的那幾日,她的身子總是有些不適,上個月礙於司馬雲天重傷在身,她不便離開左右,便強忍不適留下照看他。

  如今,他傷勢大有起色,且對她的關注有些過度,這讓她不敢太過冒險,況且他又提及聽經之事,便順話而為,藉機離開客棧回寺。

  一陣飛鳥振翅的聲音傳入耳中,她伸出手,一隻雪白的信鴿落在手背上。

  展信一閱的她微微蹙眉,從樹上躍下,下山而去。

  一盞茶的時間,她回到江湖客棧。

  院子裡很安靜,小丁在她的房前盤膝打坐。

  「小丁。」她出聲輕喚。

  他從地上一躍而起,恭敬地走過去,「師叔祖。」

  「出什麽事了?」

  「這幾日總有人夜探後院,昨晚來人武功很高還有幫手,我們五人險險守不住門戶。」

  「還是守住了嘛。」吳奈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師叔祖既然回來了,那我就去前面幫忙了。」

  吳奈點點頭,然後逕自朝房間走去。

  手剛觸及房門,屋裡傳出司馬雲天的聲音,清清淡淡卻又無比悅耳迷人。「阿奈,你終於捨得回來了?」

  「司馬教主這是想我了嗎?」

  說著,她推門而入,最終來到床前,伸手將帳帷掛起。

  但看到床上人的情形時,她大吃一驚。

  他原本包紮妥當的右手傷口處血跡浸染,臉色也蒼白若紙。

  「這是……」

  司馬雲天淡淡地解釋,「我若是不出手,只怕你回來便見不到我了。」

  「你怎麽能出手呢,不想要你這隻手了嗎?」吳奈的聲音不自覺地揚高。

  「你在擔心我嗎?」

  她愣了一下,別開眼,「你在我這裡養傷,我自然會擔心。」

  司馬雲天隨意掃去一眼,目光猛地停住,旋即又若無其事地移開,「收拾一下床褥吧。」

  吳奈一怔,而後在看到他不大自然的表情心領神會。微抿著唇,彎腰將他從床上抱至椅中,換過床褥之後,又拿了乾淨的衣物幫他換好,順帶將裂開的傷口重新上藥包紮好。

  「想笑便笑吧。」

  她摸摸自己的鼻子,終是逸出輕笑,「人生在世,吃喝拉撒睡,你如今行動不便,偶有失禁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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