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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原沒說話,靜靜抱著她。

  安靜間,呼吸變成相同的頻率。她想說什麼,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分開的那一段,真實存在過。

  心酸和苦澀都是真的,但已經過去了。

  蘇答胡思亂想著,困意來襲,迷迷糊糊睡著。她孕中多夢,加之肚子負擔重,時常睡一會醒一會。

  迷濛間,她仿佛聽見身後的人抱著她,似是問了一句什麼。

  蘇答含含糊糊地應,自己都不知道嘴裡說的是什麼東西。待下一轉醒過來,身後只余均勻的呼吸,摟著她的胳膊分外有力。

  冬天,兩個人身上都暖暖的。

  蘇答恍惚想起他似乎提了什麼,但腦子渾渾噩噩,記不起來,在黑夜中呆了一會,見他睡著,便沒再想,也闔眼睡去。

  不知幾點,窗外的天隱隱作亮。蘇答動了動,身後卻空了。她伸手摸了摸,沒摸到人,皺著眉睜眼。

  賀原果然不在。

  看了眼時間,才五點不到。

  蘇答掀被下地,走出臥房,「……賀原?」

  輕輕喚了聲,尾音在安靜的房裡盪開。

  無人回應。

  有幾處亮了低暗的燈,許是賀原怕她起來看不清路,特意開著。

  蘇答在房間裡轉了圈,沒找到他。想回房拿手機打電話給他,卻見玻璃窗外遠遠有個人影走來。她嚇一跳,隨後看清,那身形和賀原相近。

  蘇答轉過身,正面朝向外面的雪地。

  高大的身影走近了,果真是賀原。他穿著厚重的冬衣,帽檐遮住腦袋,餘下大半張臉,在清晨的鵝毛大雪中凍得發白。

  那雙眼睛卻亮如星辰。

  他踩在厚重的積雪裡,一步步朝這邊走來。

  蘇答忍不住提步,靠近玻璃門。

  賀原走上木廊,面上蒙了一層薄薄的風雪,戴著手套的大掌輕叩玻璃,因手套發出悶重的聲音。他隔著透明的門,和她相望。

  「你去哪了?」問完她才意識到,門外的他聽不清。

  賀原笑了下,舉起手中的東西,舉到齊耳高的位置,給她看。

  那是一枚紅色的小香囊。

  鎏金的四個字,寫著:「白首同心」。

  蘇答微微愣住。

  冰天雪地里,他笑得開懷。

  玻璃門是死的,打不開,得繞到另一端院子口才能入內。賀原就站在門外,不急著走,握著同心符,手搭在玻璃門上。

  黑色的冬衣上,遍布泥灰痕跡,外面下那麼大的雪,山路干滑難行,天又黑,他不知摔了多少跤。

  就像曾經走在情人路上的她一樣。

  那時她默念他的名字,摔倒在半途,因這樁已然了結的感情,更加黯然。

  如今,他在大雪的深夜,在清晨那道曙光來臨之前,一步一步,跌著跤為這份感情求來恩愛不疑的祝願。

  雪呼嘯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際。

  蘇答驀地鼻尖發酸,近前一步,微屈手指,和他的手隔著玻璃相觸。

  沒有聽到聲音,但她看到了他的口型。

  他隔著門,叫她,離離。

  表情那麼地滿足。

  說不清的情緒湧上來,蘇答彎起蓄了淚的眼,在玻璃門的兩端,和他相視而笑,像兩個傻子。

  她突然記起他昨晚問的那句話是什麼了。

  他問她——

  我們結婚好嗎。

  蘇答吸了幾下鼻子,笑得嘴角都發酸,抬手輕叩玻璃。

  她知道她已經有了答案。

  他所有的小心和忐忑,一切的緊張和憂慮,就在這一刻,她決定要給予回音。

  庭外大雪紛揚,撒了滿地的白。

  她想起好多年前的那場同學生日會。

  她在走廊上和不對付的人廝打,忍著痛咬牙還擊,將齒尖嵌進對方的皮肉里。

  身上臉上沾染泥灰,說不盡的狼狽。

  那時她躺在地上,透過朦朧的淚意看過去,那個替她解圍的身影背著光,像為她而臨的救世主,高高在上,一塵不染。

  如今,他也如她這俗不可耐的人,一路磕磕絆絆,為她趟風冒雪,摔得滿身泥灰。

  眼淚氤氳溢出眼尾,蘇答想哭又想笑。

  一片冰天雪地。

  賀原在門外喊她,她聽見了。

  那是她的小名——

  離離。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到此結束,明天開始寫番外,不定時日更。

  感謝大家一路陪伴,鞠躬。

  下本開《是月亮》,期待我們下一次見面。

  愛你們。

  第55章 番外

  又是一年春節, 寒了一冬的北城,氣溫在即將進入正月之際,忽然開始回暖。

  兩層半的宅子裡飄起早飯香氣, 蘇答聞著味起床洗漱,下地沒多久, 身後的賀原察覺她的動靜, 也跟著睜眼。

  阿姨早早就在廚房忙碌, 她是本地人, 兒子兒媳在外地工作,要晚上才能趕回來,中午再返家也來得及,於是和蘇答說, 做完今天的早飯再回去。

  兒童房裡, 賀臻小小一個,卷著被子睡得找不著方向, 嬰兒肥不怎麼明顯的臉頰壓在手臂上, 硬是擠出肉乎乎的一團。

  蘇答坐到床邊, 動作溫柔地把她弄醒。

  賀臻那還沒全然長成的淡眉頭皺起來, 意識不清地左右翻滾, 轉了幾圈,她趴住不動,沒一會,迷迷濛蒙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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