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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雪儀低低地嗤笑了一聲。
她並不太看得上牆頭草。
如果一開始就為虎作倀,那就應該堅持到底才對。
「同一條時間長河裡是不允許有兩個顧雪儀存在的。你們沒有交換靈魂的時候,只是兩個完全不相同的人。可一旦交換了靈魂,在規則看來,就是同一個人了。無論之後怎麼轉換,都必然要抹殺一個,另一個才能活得更好。我是為宿主服務的系統,這一點,在告知她解決辦法的時候,我就一併告訴她了。事實上,最後不是你死就是她亡。」似是在為自己辯解,並不是它冷酷無情。
系統似是輕嘆了一口氣:「誰能想到呢?她擁有了我這樣的系統,竟然還是帶不動。讓她來到古代,做大家主母,手握權勢地位,這樣的近乎養老的度假生活,她都過不好。」
「我知道了。」顧雪儀為這輪談話畫上了句號。
系統哽了哽。
然後呢?
她就沒有新的命令下達給它嗎?
但顧雪儀在和它交流完之後,就將它忽視掉了。
系統有那麼一瞬,甚至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又選錯了新宿主?
顧雪儀緩緩睜開眼。
宴朝問:「怎麼樣?」
顧雪儀淡淡道:「那個女人大概率會被抹殺,但是會是靈魂消失,還是整個人都消失,就不太清楚了……」
宴朝沒有問原因,只淡淡道:「隱患抹除了。」
說他冷酷也好,無情也好。
他過去對那個女人也僅僅只是看不上,而沒有別的情緒。但當獲知,是女人將顧雪儀弄到了現代,又意圖在之後取而代之……宴朝就只希望她死了。
系統聽著兩人的對話,突然有種,從廢物的手中,轉頭又跳進狼窩的錯覺。
是錯覺……吧?
這時候馬車停住了。
丹桂低聲道:「到了。」
顧雪儀捲起車簾,道:「同他們傳個話,就說我今日不歇在盛家了。」
宴朝卻突地插聲,語氣沉沉道:「這個世界有盛煦的大哥嗎?」
顧雪儀有點疑惑:「嗯?」
「我能否見他一面?」
顧雪儀稍作遲疑:「你若是要見的話,倒也不是不能見。」
顧雪儀下了馬車,道:「你和我從小門進去。」
宴朝應了聲。
這古代有女作妾的,有男人作妾的嗎?有的話,……也不行。宴朝單單只是想到,有人要同自己搶顧雪儀,他心底就不可遏制地升起了一股戾氣和殺意。
宴朝和顧雪儀一併進了門。
一路上有小廝、丫鬟行過,他們見到宴朝,都驚訝了一瞬。但也只是驚訝,就沒別的了。
他們齊齊朝著顧雪儀的方向躬身行禮,口中稱呼:「見過夫人。」語氣萬分恭謹。
她在盛家的地位很高。
盛家上下的人,都很敬服她。
宴朝目光一動,嘴角不由翹了翹,竟然還生出了點與有榮焉的味道來。
顧雪儀領著他入了一處院子,推開門,道:「就在裡面了。」
宴朝抬眸望去。
一排排的靈位。
其中一塊牌位上書「盛長治」三字。
宴朝:…………
剎那間,宴朝說不清心底是個什麼滋味兒。
原來這麼久以來,他醋得發瘋,時刻做好了將對方弄死的準備。結果卻是在和空氣鬥智鬥勇?
他是為何會將這人納入情敵範圍?
是因為盛煦那一番話。
再三強調大哥與顧雪儀青梅竹馬,他大哥很喜歡顧雪儀……
宴朝的嘴角僵硬了一下:「他……死了?」
「嗯。」顧雪儀這才疑惑反問道:「宴總不是一早就猜到了嗎?」
不,他沒有。
宴朝也沒發現,自己在醋意上頭的時候,竟然智商丟失得這麼厲害,一心和盛長治較勁。
其實細細回憶起來,都是有跡可循的。
這個世界的顧雪儀依舊年紀很輕,但以古人十二三便議親,十五及笄便嫁人的習俗來看,顧雪儀這個年紀,應該已經有孩子了才對。
她在現代時,也從未提及過「前夫」的事,還是盛煦說出來,他才獲知了這麼個人物。
那時,她只當她雖與他青梅竹馬,但不過家族聯姻,她對他沒有情意,他應當也有姬妾,所以她才從不提起。
「他什麼時候死的?」宴朝聲音僵硬地問。
「已有好幾年了。他伴駕隨行,為救皇上而身亡。」顧雪儀淡淡道:「我其實已經不大記得清他的模樣了。」
宴朝鬆了口氣。
這人如果還活著的話,又與顧雪儀是青梅竹馬,那就真的麻煩了。
也幸而不曾改嫁。
若是改了嫁,他這會兒就真要走在提刀去殺人的路上了。
雖然隱約猜到了緣由,但宴朝還是忍不住問:「為何沒有改嫁?」
此時一陣腳步聲近了,來人道:「那時家中母親因思念長兄,憂思過度,沒半月就去了。其餘幾房又撐不起事。長嫂襲承顧將軍風骨,兼之顧念往日情誼,不肯改嫁,便留在了盛家,一人掌幾百人,扶持我盛家度過了最艱難的時日……」
他說罷,跨進門,先是朝顧雪儀躬身行禮:「長嫂。」
隨後,他才又看向宴朝,道:「我乃是盛家行四的盛長林,方才聽聞長嫂回府,這才過來了。敢問閣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