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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煦瞧了一眼這倆慫貨,心下也忍不住覺得好笑。
這原本的顧家一家人,倒也挺像的。
父親沒有父親的樣子,反倒奸猾自私;母親沒有母親的樣子,同樣自私又怯弱。
原本的顧雪儀也對他們呼來喝去,將對父母的付出,當做是一種炫耀自己的資本。
還真是一家人。
「你們走吧。」盛煦說。
顧學民連忙拉著張昕的手走了,一邊往外走,一邊忍不住焦慮地思考:「要不咱們去請個跳大神的來給她看看吧?」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去、消失。
女人還不知道,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親近的人,唯一或許還希望她活著的人,已經走了。
而剩下的,沒有一個人希望她活在這裡。
女人壓根睡不著。
她待在臥室里,腦子裡的聲音就不斷提醒她:「顧雪儀不會這麼無禮……」
「顧雪儀不會這樣做……」
「你得出去,親近宴文宏……」
女人越聽越覺得煩躁,她大喊一聲:「閉嘴,不然我砸了你。」
顧雪儀,顧雪儀……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盛煦、宴文宏,甚至還有前一日宴朝冷淡離去的姿態,更包括她的父母……他們的每一個反應,似乎都像是在說,她不是顧雪儀。
就連腦中的聲音,都在時時刻刻提醒著她和對方的不同,告訴著她,你這裡不如她,那裡不如她。
腦中的聲音漸漸消失了。
女人鬆了口氣。
她起身轉了兩圈兒,說:「你別忘了,如果不是我撿到你,你根本沒機會修復……」
說完,女人才推門出去了。
等出去之後,他才發現盛煦和宴文宏還沒有離開。
她轉身走到門口。
卻依舊還是出不去,甚至連盛煦說請給她的保鏢,也都冷冰冰地盯著她。
哪裡像是來幫她的?倒更像是派了更多人來看著她的!
女人受不了了,乾脆又按照電話簿打給了江越。
「江總。」
江越在那頭突然接到顧雪儀的電話,還鬆了口氣,心說終於主動給我打電話了。看來之前的那段採訪,沒讓顧雪儀生氣。也對,她怎麼會輕易生氣呢?
江越笑了下,問:「顧總休息好了?」
女人說:「我休息好了,江總現在有空嗎?到我這裡來一趟。」女人目光閃了閃,將口吻放得更柔弱:「盛煦和宴文宏在我這裡,我很不想見到他們,江總能來幫我趕走他們嗎?」
江越面無表情地掛了電話。
江靖在一旁疑惑地問:「哥,怎麼了?怎麼突然就掛了?不是顧姐姐的電話嗎?」
江越皺起眉:「我耳朵聾了?」
江靖:「啊?」
江越不再看江靖,轉過頭卻是認認真真反省起了,是不是因為自己想要和宴朝搶人,想得太走火入魔了,竟然開始在腦中虛構,顧雪儀打電話來求助他,並且嫌棄盛煦、宴文宏等人的情節了……
如果不是耳朵聾了,那就是他瘋了。
江越拿起西裝外套起了身。
「哥你去哪兒?你要去醫院看耳朵嗎?」
「不是,我去看顧雪儀。」江越掃了一眼手機里的通話記錄。
不是他假想的情節。
而是真實發生的。
那就更可怕了……
……
女人聽著電話那頭的嘟嘟聲:……
江越掛她電話?
好。
好!
就算這些人都只是逢場作戲,並不是真情實意,沒關係,還有個封俞呢……
女人打給了封俞。
「餵。」那頭響起了男人陰沉的嗓音。
女人曾經見過封俞一面,這個男人喜怒不定,特別難搞定。女人都忍不住震驚,顧雪儀是怎麼搞定他的。
想到這裡,女人出了聲:「封俞。」
她直接叫了對方的名字。
這樣主動的親近,會釋放給對方一定的信號。對方自然就會懂得將態度放軟和了吧?
封俞一聽聲音,卻是渾身一凌。
顧雪儀坑他的時候,都是禮貌地叫上一聲「封總」。一旦叫他「封俞」,那多半都是對他極為不悅的時候了。
封俞抿了下唇,沒好氣地磨著牙,陰沉沉道:「我回了!我回了!我都回米國了!所有的都盯著呢……宴文柏也好好活著。你沒看見嗎?他這回哪有事?我看出風頭還差不多!」
女人:???
她徹底陷入了迷惑。
女人忍不住說:「你去米國了?」
「對,要我拍個照給你看嗎?」封俞又覺得不痛快,但又覺得顧雪儀主動過問他,又還說不出的微妙的爽。
女人快氣死了。
封俞去什麼米國啊?
江越、簡昌明、盛煦……一個都指望不上……
女人拿不準那個顧雪儀的語調,頤指氣使了不行,柔弱了也不行,焦急慌亂也不行……就只能努力裝得平靜一點,她說:「你回來啊,我有事需要你幫忙。」
「……」封俞突然頓住了玩兒牌的動作。
有一點怪異。
「什麼事?」封俞冷聲問。
女人聽他口吻正常了不少,她哪兒知道,封俞在顧雪儀面前發瘋、陰陽怪氣才是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