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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指骨上也有點繭。」顧雪儀道。
「還用過九節鞭、刀……」說到這裡,宴朝先低頭喝了一口:「不是很燙了,就一點點。你慢點喝。」
顧雪儀應了聲,這才低頭喝了一口。
等那口紅糖水混著姜味兒下了肚,寒氣被驅散了不少。顧雪儀這時候也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方才的口吻真有點嬌氣了,好像真拿宴朝當大丫鬟使喚了。不,比使喚大丫鬟還要過分些。
顧雪儀正發怔的時候,宴朝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你會什麼?」
顧雪儀道:「鞭子,弓箭,馬術。」
「難怪你打槍的準頭那麼好。」宴朝道。
顧雪儀輕挑了下眉:「我原先投壺也是很厲害的。」
「嗯。」宴朝應聲,低聲道:「再喝一口。」
顧雪儀就又低頭喝了口,才接著道:「原先還有與我們家中交好的姑娘,可惜我不是男子。」
宴朝心道。
幸而不是男子,不然他該上哪兒去娶妻?
宴朝淡淡笑了下,說:「厲害的人,豈有男女之分?」
顧雪儀點頭:「我父親也這樣說。」
宴朝連忙捧了一句:「他老人家高見。」
顧雪儀歪頭盯住他,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宴朝真的有意思極了。
「你把剩下的喝掉,我再下樓去做吃的。」宴朝將她輕笑的模樣納入眼底,只覺得窗外的雨雪都消失不見了,轉而是心底相繼盛開了無數的鮮花。
顧雪儀點了頭,就著碗喝光了。
宴朝起身往下走。
顧雪儀實在忍不住心底的好奇,叫住了他:「宴總不會覺得累嗎?」
「嗯?」宴朝頓住腳步,轉頭看她。
「其實宴總可以喜歡別的人,以宴總的身家地位、容貌才智,也不必做到這樣的地步。」
顧雪儀再不通情愛,卻也知曉宴朝為她做了什麼。
顧雪儀又重複了一遍那個問題:「宴總不會覺得累嗎?」
宴朝沒有急急地表明心意。
他淡淡反問:「如果讓你放下心中的家國,不再去理會家族子弟是否成才,是否走上了正道,遇見國家危難也充當沒看見。只盯著自己手裡的權勢與資本,只管攬權、賺錢。你願意嗎?」
顧雪儀的眉頭越擰越緊:「自然是不願意的。」
「你將宴文嘉幾人帶上正道,粉碎紅杏,與我一同擊殺撲克牌……如今又投資了許多與國家建設息息相關的企業、項目,你會覺得累嗎?」宴朝又反問。
「不會。」顧雪儀道。
這些事早已刻入她的骨子裡,於她來說就如吃飯喝水一樣,不僅不會覺得累,還會從中獲得快樂。
宴朝盯著她,道:「家國於你,就是你之於我。」他問:「我又怎麼會覺得累呢?」
顧雪儀怔住了。
她心底只裝得下那些東西,她自然明白那些東西對於自己來說的意義。
那麼交換一下,她對於宴朝來說……就像是那些東西一樣嗎?
顧雪儀輕輕眨了下眼,再看向門邊,宴朝已經下樓去了。
宴朝走後,顧雪儀獨自躺在那裡,沒一會兒就又感覺到冷了。
女人在這上面實在避免不了受罪。
稍微一著涼,就容易引起腹痛、四肢酸軟,甚至還會伴隨情緒低落……過往,顧雪儀都是待在家中養尊處優,熬上一日也就過去了。但這回卻嚴重了太多……
宴朝打發三子去地里挖了菜,然後用家裡剩下的一點豬肉,做了簡單的菜。
三子渾身狼狽地蹲坐在客廳里,望著廚房的方向,忍不住咋舌:「這真是個有錢人啊?」
畫廊老闆目光閃爍,咬著牙說:「真是。現在國內就他最有錢了。」
「首、首富?」三子瞠目結舌。
畫廊老闆又是嫉妒又是畏懼地道:「哪裡單單是首富兩個字就能概括的?」他頓了下,看向了一邊的宋圓:「當初你們是賭對了的。」
宴朝掉過頭來追求顧雪儀,還真是真心實意的!
不僅真心實意,都差不多放下一切身段了!
顧雪儀作為一道樞紐,將整個宴家牢牢連接在了一起。綁架宴文姝,自然就會引得宴家跟著動起來。這步棋的設想是沒錯的。
可錯就錯在……
他們還是太低估了宴朝的手段。
哪怕是他根本看不上眼的私生子弟妹,他也牢牢掌握在手中。背著保鏢把人綁走,再扔了手機,拆去身上所有可能有定位的東西……都他媽沒用!
畫廊老闆心裡越想越氣不過。
他就想不明白!
宴朝究竟把定位安插在哪裡的?
怎麼就說追就追過來了?
這也就算了,他和顧雪儀兩個人都他媽能打!他們倆以為自己是雌雄雙煞嗎?
畫廊老闆正腹誹的時候,廚房門開了。
宴朝端著菜出來了。
香氣一下鑽進了他們的鼻間。
他們是真的餓了……
從他們綁架宴文姝開始,就一直沒吃上一口食物,他們正要吩咐三子去弄吃的,宴朝和顧雪儀就進來了,艹!
幾個人這會兒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宴朝端著菜上了樓。
顧雪儀也餓了。
但又餓又難受,難受得食慾也跟著下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