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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女望月想了一下,猶豫道,「那我們給江岩下點毒,如果雲門不借人的話,就威脅他們,不給人,江岩的毒即發。怎麼樣?」

  聖女想出如此歹毒的手段,大家滿意了。又把僵硬的江岩叫過來,商量了些細節,如是吩咐一番,江岩莫名其妙中,又哭笑不得。

  拉拉雜雜,教主不在,眾人圍在一起,解決這些事情。

  一直說到第二天天亮。

  眾人疲憊不堪,紛紛告退去睡了。望月本身懷孕,在熬了一夜後更是臉色難看,回去後趴在床上,昏睡過去自不提。等她下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又到了黃昏。隨意喝了一碗粥,就沒有胃口,丟在一旁。在窗前徘徊許久,心事重重地想著楊清現在不知道有沒有追上原映星。

  又祈禱她的夫君手段高妙些,不管原映星要做什麼,都要制住原映星,穩穩地壓住原映星。

  希望不要真的出事。

  她在窗口傻站半天,忽然想到原映星離教之前,在地牢里待了將近一天的時候。不知道在那裡做什麼。想到這些,眼中微亮,自覺地牢那邊,可能會讓自己找到些蛛絲馬跡。她披了身外衫,就趕往地牢。

  她一路尋著原映星的行跡。

  昏暗的火光下,她舉著火把,停留在一間牢房外。

  黯淡的光線中,她看到牢中已經化了半天的屍骨。面容猙獰而可怖,骷髏、血跡、破洞,全身都是這樣的,讓人看不清臉。牢中,有個頭很大的黑螞蟻在爬。在那具屍體上爬來爬去,空氣中有香甜的氣味,像是蜂蜜,又混雜著不知道的藥香。

  望月彎下身,撿起丟在地上的藥瓶。她放到鼻尖聞了聞,也沒有聞出來。打算一會兒出去,讓聆音幫忙看看。

  她舉著火把,又往那屍體上照了一照。

  她看到那張猙獰麵皮的底下,是姚芙死不瞑目的眼神。

  眼睛空空的,睜得很大,血水從眼中流出。不知在看哪裡,也不知在想什麼。

  白衣裹皮下,整個身體血肉模糊。

  望月看得一陣噁心,側過頭閉眼,緩了一緩,重新回過頭看,又對上姚芙那雙流血的眼睛。她握著火法的手用力,輕輕地發著抖。腦袋砰的一下,許多想不通的事情,爆炸一般濺了出來。

  為什麼?姚芙已經死了麼不是?

  為什麼會在這裡?會死的這麼慘?

  原映星最後一天,是在這裡面對姚芙嗎?他對姚芙做了什麼?那不是他的愛人嗎,他不是一直喜歡姚芙嗎?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事情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望月站在牢房外,與牢中的血腥味對面。她久久地站著,臉色發白,眼神漸空,手中火把幾乎握不住……有腳步聲從外到內,黑衣下屬過來,向她匯報,「大人,有一女子,要上總壇來。自稱姓秦,來自西域。說教中老人,該對她有印象。」

  望月慢慢回頭,大腦受到眼前所見,還有些遲鈍,她問,「什麼?」

  下屬飛快地抬眼,看了聖女一眼,遲疑著說,「那女郎,說是我們教主的娘親。」

  「……!」

  下屬很不理解,「但是我們教主,有娘親嗎?不是,很早以前就死了嗎?」

  望月呼吸一下子急促,腦海中想到了一個人的影子,飛快地抓住下屬的手腕,語氣急速,「教主當然有娘親了!快,快請秦姨上山!」

  忙亂很久,聖教迎來了一位遠道而來的客人。

  不光是聖女望月在焦急地等待,各位長老和堂主,聽說此事,也全都過來。低著頭互相私語,目光不停掃向殿前大門,回憶著很久很久前的過往:那時候教中內亂,那任教主和夫人避難而走,之後教主死在外域,教主夫人也再未回來……一晃眼,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

  等了不知道多久,教徒才領著人進來大殿。在殿門大開的一瞬,一紫衣長袍女郎,進入了眾人的視線。她的兜帽寬大,遮住了面孔,從外入內,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神。望月迎上去,看來人放下了兜帽,婦人露出了自己的面孔。

  容顏明艷,眼有風霜。

  氣場很奇怪的一個人。像是張揚被強壓,生機被隱藏,松柏被拔根,海浪被束縛。她是收著的,人站在這裡,靈魂卻虛虛地飄著,找不到落腳處。

  她對大家緩緩一笑。

  笑起來,眉眼飛動的樣子,與原映星有七分相似。

  她跟怔住了的眾人打個招呼,「我……我是秦凝。不知道在座眾人,是否還認得我,我是原……是你們教主的母親。」她美麗的眼睛,將眾人一一掃過,落在望月的面上。

  很多年前,望月曾經見過秦凝。那時秦凝來教中,看望原映星。秦凝是原映星的母親,這對母子,說了很多話。之後秦凝又走了。原映星一個人坐在夜中發呆了很久。他從不跟人提起自己的父母,望月知道他心裡不自在,也不跟他提那像是陌生人的父母。

  而今,很多年過去,原映星的母親,再次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望月看著她,「不知秦姨來我聖教,是有何事?」

  語氣客氣而疏離。

  秦凝倒並不計較小姑娘警惕的態度,散漫地笑一笑,笑的時候,勉強能找到少年時的風采,「我來找阿星。」

  她垂下眼,望月看到她眼底,有幾分憂鬱,「……阿星,不在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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