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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秋風瑟瑟,新夏王即位,蕭夏兩國定下和平協定,永世交好。

  夏國特使帶著新夏王的和書和五車貢禮到了梁城,與蕭國特使顧之、穆遠將軍等,一同趕往蕭國都城轉達新夏王交好誠意。

  如意也收拾行囊,隨穆遠的大軍,一同返家。

  家--如意不知為何心裡會有這個詞。

  她從來沒用過這個詞,一直以來,她說的都是這個宮那個殿,如今,她竟然在想,她可以回家了。

  「母妃,是你在保佑我嗎?你拼死生我下來,不是讓我受苦的,對吧?至少,不是一直受苦的,對吧?」

  如意趴在車窗處,看著沿途景致,心裡默默自語。從她的這個角度,正好看到穆遠英偉的背影。他坐在馬上,寬闊的肩頭挺直的背脊,雖是獨臂,但也姿態瀟灑。如意伏在車窗那,頭枕著臂,不自覺地盯著穆遠的背影發呆。

  穆遠身邊的副官不知與他說了什麼,他轉臉過來聽著,然後笑了。如意看到他側臉的笑容,不自覺地也跟著彎了嘴角。

  這時另一名將官從如意馬車後邊打馬而上,經過如意時側目瞧了她一眼。如意一驚,倏地縮回了馬車裡。喜兒奇問:「公主,怎麼了?」

  如意搖頭答沒事,卻又沒忍住再悄悄揭了車幕偷看。她瞧見那將官跑到了穆遠的身邊,不知與穆遠說了什麼,穆遠回頭看了一眼她的馬車。

  如意趕緊遮了車幕,心裡狂跳,她又給他惹麻煩了嗎?她沒什麼旁的意思,她剛才只是在發呆,她沒什麼旁的意思。

  那將官與穆遠確是在說如意:「將軍,公主殿下一直在瞧你。」

  穆遠回頭看了一眼如意的馬車,並沒有看到如意,他轉回頭,笑了笑:「我還怕人瞧不成?」

  那將官有些替穆遠著急:「將軍英雄人物,易惹人傾慕。再者將軍兩次救下了公主,她受難歸來,自然想找個依靠,若這般,她若是對將軍有什麼心思可怎生是好?將軍還是多留心,避她一避。」

  穆遠臉一沉,斥道:「這說的什麼混話。」

  那將官未料到穆遠會動怒,呆了一呆。

  穆遠又道:「若論英雄人物,誰人又比得上如意公主。若不是她,我等也許早就戰死沙場,你還有機會這般逍遙騎著馬趕回家去見你娘親和媳婦兒?我大蕭國與夏國又哪來的和平光景。莫說公主是名女子,就說我們這些兵將漢子,雖不懼血染黃沙,可若明知被囚之後是非人的折磨生不如死,誰又敢拍著胸脯擔保自己定能有公主這般的大義與膽量。」

  將官被說的有些臊,下意識也回頭看了看如意的馬車,那馬車的窗幕如今遮得嚴嚴的,再見不著公主的身影了。

  「這……」公主大義和公主的傾慕是兩回事,大義可敬,傾慕難捱啊。可那將官不敢再說,低了頭,嚅嚅認錯:「屬下知罪,請將軍責罰。」

  穆遠哼了一聲,「回到京城,你便領新兵操練吧。」

  那將官苦了臉,這領新兵操練是最苦最累的,本不該是他這階位的將官做的事,看來真是把將軍惹不高興了。

  穆遠又道:「莫要讓我再聽到非議公主的一字半言。」

  周圍幾個將官都趕緊應了,這些都是穆遠親如兄弟的手足,有什麼事都不遮著,當然也深知穆遠脾氣。當下應了聲,各自遞了眼神,心下警惕了。

  如意坐在車裡,忐忑不安。她知道自己的名聲,她能想像這些漢子都在討論些什麼,她只盼她的發呆沒有給穆遠帶來困擾,她對他確無綺念,真的沒有。她都這般了,她哪還會有什麼旁的心思呢。

  之後的一路,如意再沒有打開車窗幕布,到了中途歇息下車透氣的時候,她也是低了頭安靜呆著,沒有左右張望,更沒有去尋找穆遠的身影。偶爾穆遠過來問候,她也是低了頭客客氣氣地保持距離。

  車隊行得慢,行了一個多月才到京城。穆遠早早派了信官報信,提前通知了車隊的腳程。所以當車隊到達京城城外,已看到京城城門上的華盛妝點,紅綢緯縵,張燈結彩。一隊使官在城外列隊歡迎夏國特使,給他們換了華麗的大馬車,奉了迎茶,由禮衛兵盛騎護著,向內皇城駛去。

  從城門開始,眾官眾百姓夾路相迎,夏國特使心中得意,抬頭挺胸享受著這禮遇,卻沒注意大家的目光並未在他身上停留。

  待特使的馬車行出老遠一段,忽聽得身後百姓發出雷鳴般的歡呼,掌聲動天,鑼鼓齊鳴。特使嚇了一跳,轉過身來看,卻是一頂雲霓轎車行進城來,隔著紗縵,能看到如意公主端坐車上。許多姑娘婦人奮力向車轎灑著鮮花,有獅隊在路旁舞起喜步,攀上高高的台架,獅子口中落下兩條紅條綢聯,左寫著「如意公主」,右寫著「天下無雙」。

  特使哪曾見過這般陣仗,瞠目看著,路旁的一個老伯瞧見他的模樣,大聲沖他喊:「那是我們的如意公主!」

  特使看過去,那老伯還豎起了大拇指,自豪之情,溢於言表。

  特使有些訕訕地轉身坐好,他當然知道如意公主,他知道她是誰。這個公主與他們夏國,嗯,頗有淵源。

  如意直挺挺地在車轎中坐著,一動不敢動,恐有半點失儀。

  街道兩旁的熱鬧她不敢看,但聲音她聽到了,她聽到無數個聲音在喊:「公主!」「公主!」她還知道有許多人跪了下來,大家喊著:「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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