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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樂少有的玩耍時光,韓笑本不想擾他興致,可她看了一會真是看不下去了。這哪裡是兩個人在玩扔沙包,這分明是在我丟你撿的戲耍人。韓樂坐椅子上,拿沙包朝著連翹扔,連翹躲開了,還得把沙包撿回去交給他,自己又跑回原位站好了,等韓樂再扔,她再撿。

  「樂樂。」韓笑一喚,韓樂看是姐姐來,趕緊喊:「不玩了,不玩了。」連翹氣喘吁吁把沙包撿回來,衝著韓笑打招呼。

  韓笑沖連翹歉意的一笑,低頭給韓樂把頭臉的汗擦了,背著他回到了屋裡。連翹拿了水盆來給韓樂淨手,又給韓笑倒了水喝,自己便退了出去,留了地方給這姐弟倆說話。

  韓笑臉一板:「樂樂,姐姐跟你說過,不可拿人戲耍。連翹照顧你很辛苦,這會兒你有屋住有床睡,有食有水有藥,是我們遇上了貴人。連翹對你這般好,你年紀小沒能力,回報不了恩情,好歹也該對人和善,我幾次見你戲弄人家,若再教不聽的,我是真會生氣。」

  韓樂小嘴一撇,一把抱住韓笑:「姐姐,我不是有心戲耍翹翹姐的,你不在,我孤單嘛,我看翹翹姐真心對我好,我就是想有人疼疼我嘛。我也有對她好的,我每天給她講故事,她知道的故事沒我多呢。」

  這番話說得讓韓笑內疚感一下涌了出來,她是疏忽了弟弟,每天只來看他一小會,他才是個十歲的孩子,沒個親人在身邊,也真是難為他了。

  韓笑抱著弟弟,撫著他的頭,想著剛才石耳說的那些山上的危險與爾虞我詐,她對韓樂說:「你切莫忘了之前我們過的苦日子,貴人不能助我們一世,如今治病的機會要把握,你定要好好養病。」只要韓樂病好了,到時他們可視情況再做打算。

  韓樂用力點頭,他沒告訴韓笑的是,那神醫老先生都來看過他兩回了,卻一點治療的新方法都沒有。韓樂久病,心思敏感,他覺得那神醫也未必有把握治好他,但姐姐當奴婢伺候人很辛苦,他忍著沒把這想法說出來,省得給她心裡添堵。

  姐弟倆說了好一會話,韓笑給弟弟把了脈,看了連翹每日幫她記錄的韓樂病症飲食狀況等,看天色不早,就打算回去了。她找了連翹,為弟弟的頑皮連聲說對不住,可連翹卻反過來與她說:「樂樂是個好孩子,你莫怪他。這個年紀的孩子哪個不調皮,我陪著他玩,也挺開心的。他心裡總惦記著你,那天還跟我說,如果他的病沒治好,你一定很難過,他若不在了,讓我多陪陪你。這麼乖巧的孩子,我樂意照顧他的。你就別往心裡去了。倒是他的病,薛大夫怕是也沒什麼好辦法,如今只能看神醫先生了。」

  韓笑點頭,匆匆離開。她這半天的功夫,知道了不少出乎意料的消息,弄得情緒很糟,她不敢回岩築,找了個角落自己呆坐了一會。

  弟弟的病只能靠神醫先生,可神醫先生如今是不是真心要替他好好治,韓笑心裡是有疑問的。她不想猜疑,但那石耳說的頭頭是道,讓她想不懷疑都難。她一個沒錢沒勢的小丫頭,就算有福星傳說,可怎麼也難招醫術高明的神醫先生青睞吧?難道從這上山開始,就是布的一個局?

  韓笑越想越心慌,或許什麼福星什麼生死夜都不是真的,雲霧老人知道聶承岩的毒一定能挺過去,要她過來守著不過是做做樣子。她是生面孔,無緣無故上山來,弟弟有專人伺候著,難纏的公子沒二話的交給了她照顧,這會連藥箱子都是她在背。若真是石耳所說,這山里好傳言喜八卦,大家指不定把她說成什麼來路了。

  她不會武,年紀小,無依無靠,沒權沒勢,還有個急待治病救命的弟弟算是人質,她們姐弟倆算是全拿在了神醫先生的手掌心裡。如若聶承岩肯為他們出頭,保他們平安,或許還有勝算。可象石耳所說,他明知道神醫先生利用她卻不提醒不阻止,那在聶承岩心裡,她這個又倔又愛頂嘴的丫頭,又算是什麼?

  難道她真的只是個賤命棋子?什麼欣賞什麼鼓勵什麼相互扶持的感覺都是假的嗎?

  韓笑忍不住落了淚,她其實以前沒那麼喜歡拌嘴的,她這幾年看人臉色看得多了,眼力架還是有的。聶承岩說話她敢頂,一部分是她真管不住脾氣脫口而出,一部分卻是被聶承岩縱容的。

  韓笑不得不承認,其實很多時候,主子大聲喝斥,實則都是雷聲大雨點小,不象那些真正要傷害別人的,邊罵就邊動了手打。所以聶承岩的嗓門再大,也只止於嘴皮上鬥鬥氣,這樣一來二往,她自然是敢在他面前大聲說話。她難過的想,所以她是被主子養成了壞習慣。

  其實為奴為仆,莫說是當什麼棋子,就是為主子送了命也沒啥好說的,韓笑檢討著,她如今這般難過,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對主子有了亂七八糟的心思。可她不能忘了,在這個節骨眼上,她還有弟弟要顧及,若她有個三長兩短,或是對方把目標轉到韓樂身上,那可是要糟。他們姐弟吃了這麼多苦,再壞的狀況都熬過來了,眼看著救命有望,不能在這雲霧山上栽了跟斗。

  韓笑用力擦乾眼淚,她得為自己想,得為弟弟想,他們絕不能任人擺布。石耳說,他們做僕人的命都是賤的,他說得不對。沒有人的命是賤的,只有人的心是壞的。她不能再沉溺在輕鬆寬裕的生活里了,她得拿出當日爬山涉水排除萬難的勁頭來,她要學好本事,要治好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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