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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很美,她無暇多看,可腦子裡止不住一遍一遍迴響著聶承岩喚她「笑笑」時的感覺,該是水溫太過了,她覺得很熱,臉很燙。

  爹爹說的「笑笑,你要勇敢」,和聶承岩的那句話重合交織一起,韓笑被自己心裡的想法嚇了一跳,她剛才竟然覺得,聶承岩和爹爹一樣,都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韓笑匆匆洗完,跳上岸邊火速穿衣,她忽然間很看不起自己,主子對她這般好,她卻鬧不明白的存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心思啊。她使勁拍拍自己的臉,用力告訴自己,主子是百橋城城主,是大人物,是她的主子,是她該專心伺候照顧的人。

  雖然她還不是太清楚自己想的是什麼,但那種可能性讓她慌了,她穿戴好,深深呼吸幾口,對自己說:「韓笑,莫瞎想,莫瞎想。」

  屋子裡,聶承岩看著韓笑抱著衣服一溜煙跑掉了,他吐了口氣,有些暗惱自己說話太兇,似乎是把她嚇著了。可這丫頭明明天不怕地不怕,怎麼今天偏偏膽子小了起來。聶承岩皺著眉,心裡那種煩燥又冒了出來。他下意識的看看鈴帶,是了,已經換成紫色的了,他今天每次一抬頭都看到是黑色的,煩得不行,他怎麼了?他真成笑笑的爹了?

  他伸手從枕下拿出那個裝耳墜子的袋子,握在手心裡。他有些記不清,今天有拿這付耳墜子嗎?他想不起來,心裡更煩躁,腳上也忽然覺得痛得厲害。

  韓笑一進屋,看他的表情,忙問:「主子,是腳又疼了嗎?」她奔過去,仔細看了看他的腳腕:「今天藥都按時吃了?有沒有點穴?藥湯熏腳也做了吧?」她問一句聶承岩就點一下頭,她為他在著急,他一下又覺得很複雜,似乎不那麼煩了,似乎卻又更煩。

  什麼都做過了,那疼也是沒辦法的事。韓笑只好道:「主子,你且忍一忍,一會就不疼了。」聶承岩咬著牙不說話,韓笑只好轉身去柜子那翻被單。

  剛打開柜子把東西拿出來,就聽見聶承岩喚她:「韓笑。」

  「是的,主子,奴婢在。」韓笑認真應了,奴婢二字咬得格外清楚。

  聶承岩盯著她,盯得她心裡有些發毛,然後聽得他說:「你過來。」

  韓笑走過去,聶承岩伸手把她拉過來,抱住了。韓笑吃了一驚,卻不敢叫,心裡頭小鹿亂撞,聶承岩沒說話,只是靜靜抱著她。過了好一會,韓笑終忍不住問:「主子,這樣腳會不疼嗎?」雖然問題荒謬,但她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

  「不會。」聶承岩答得很快,把她放開了。

  韓笑其實是很想問為什麼要抱,可她不敢。聶承岩把她放開,忽然道:「我累了,要睡了。」言畢撐著身子就要躺下來。韓笑趕緊扶了他的腳,幫他伸直躺平。

  「你出去,別擾我。」聶承岩埋頭就睡,語氣中滿是不耐。韓笑咬咬唇,覺得心裡又難過起來,她轉頭看看柜子里剛拿出的被單,想說被單還沒有換,但她不敢。她放下床縵,輕悄的退了出去。

  甘松把面送了來,韓笑在外屋一個人坐著吃,她剛回來的時候,還想著要跟主子說說今日的所見所聞,覺得好多話要告訴主子,可到現在卻是一句都沒有說。

  聶承岩在床上睜著眼睛,剛才抱著韓笑的柔軟觸感還在,他說了謊,他抱著她的時候是覺得腳沒那麼疼了。可是他覺得不應該這樣,他手裡還拿著芸兒的耳墜子,或者是芸兒讓他不疼了。是嗎?他覺得他又說謊了。

  靜悄悄的夜裡,他聽著韓笑在外屋吃麵的小動靜,聽著她收拾完畢輕手輕腳回到門口小榻睡上,他想著她亮晶晶的眼睛,想著她大聲說「好的,主子」時的表情,他覺得心裡又是癢又是痛。

  第20章 藥仆石耳

  第二日,聶承岩迷迷瞪瞪的醒了來,昨夜裡似乎睡得並不安穩,他聽到芸兒那溫柔甜軟的聲音在喚他:「城主大人。」為什麼叫他城主?那是他們初識時的相稱,後來,他們相愛,她分明已改口喚他「阿岩」。她走了半年多,難道對他就生分起來了?

  聶承岩記不清到底夢見了什麼,他睜開眼,先扭頭看了看床頭鈴帶,是紫色的,表示韓笑在,這讓聶承岩覺得心裡舒服了。

  他不忙著動,靜靜的躺了一會,昨日裡的煩躁沒有了,他想著,昨日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該是被甘松、陸英他們幾個粗手粗腳折騰鬧的。他們餵藥時灌得太快,給他點穴按摩時手勁又太大,排泄淨身時候被他們將他的身體看來看去摸來摸去,讓他覺得相當彆扭,他尋思著下次韓笑不在,他一定要忍到她回來再淨身。

  他聽到屋外頭送藥的來了,想來時辰已到,韓笑該喚他起身了。他把眼睛閉上,假裝還在睡,果然很快聽到了韓笑進屋的輕悄腳步聲。

  韓笑把藥碗托盤放到桌上,走到床邊把緯縵捲起,輕聲喚:「主子,該起了。藥都送來了。」

  聶承岩不動,韓笑輕輕推他的肩:「主子,該起了。」聶承岩眼皮都沒動一下。韓笑安靜了一會,聶承岩心裡暗笑,不知她還能用什麼辦法叫自己。

  結果韓笑沒什麼新意的繼續推他:「主子,該起了,一會該趕不上時辰吃藥了。」推一下,推兩下,推三下,聶承岩「哼」的一聲,嚇得她一縮手,可他還是不起。

  韓笑終於忍不住,直接拆穿他的幼稚舉動:「主子,小孩兒家才賴床呢。你好象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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