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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笑有些慌了,又是毒又是傷的,居然獨留她一人守著?她急忙問:「我一個人嗎?可萬一有些突發的病症,我不知如何處置……」

  「姑娘,公子的傷和毒,能用的藥都用盡了,今晚是生死夜,他撐過去便有生機。我們都在院子裡候著,真有急症,你喚一下便是。你切記,不可讓他睡過去。」

  生死夜!她的機會只有一夜!

  韓笑轉頭望向雲霧老人,從他的臉上卻看不出一點心思,他只對韓笑道:「進去吧。」

  韓笑僵著腿,暗自咬牙,邁進了那道門檻。

  第4章 生死之夜(修文)

  屋裡很暗,厚厚的縵緯將屋外的黃昏暮色擋了個嚴嚴實實,屋角點著蠟燭,白茫茫的光在屋裡投下了陰影,壓得氣氛詭冷。空氣中瀰漫著藥膻味、血腥味以及汗臭體味等等,濃重的味道剎時讓韓笑有些喘不過氣來,她強忍著掩鼻的衝動,慢慢朝裡屋走去。

  她聽過這麼多傳奇故事的聶承岩聶城主,她馬上就要見到了。可是這般見面的情形,韓笑不知自己心裡該是歡喜還是難過。

  裡屋跟外間一樣暗,氣味更重,屋裡溫熱,原來是在四角點了火盆子。興許是為了方便施救,床被挪到了屋中間,四周全無隔物,床上墊著軟褥子,上面躺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看上去,與那龍家少爺年紀差不了多少。他披散著頭髮,全身未著片縷,只在腰際蓋了薄被,這屋裡的氣味就是從他身上發出的。

  這情景跟韓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聶承岩也是出乎她意料的年輕。韓笑把醫藥箱子放在了門口的桌几上,又往屋裡走近了幾步,這下看得清楚了。這聶承岩頭髮糾結髒亂,胡亂披散在枕上。他臉色慘白,透著青色,雙目緊閉,薄唇抿得緊緊的,嘴角露著布巾,那該是屋外大夫說的防他咬傷自己塞他嘴裡的。他狼狽得象個鬼。

  韓笑深吸一口氣,對著聶承岩身上的累累傷痕,紅色的疤印又長又寬,猙獰扭曲,想來當初受的傷定是深可見骨,養成現在這樣初愈,應該已有些時候了。他的雙手被綁縛在床邊,因為掙扎的關係,在腕上能看到勒痕。他的腳腕處,也縛著厚厚的繃帶,包著大半的小腿肚子。

  他看上去慘不忍睹,身上的氣味讓人掩鼻,韓笑卻是鎮定下來,他是聶承岩,那個建起了百橋城治病救人的聶承岩,是她韓笑敬仰欽佩之人,沒什麼好怕的,她是他的奴婢,來照顧他的。

  屋子裡很靜,韓笑甚至聽不到聶承岩的呼吸氣,她輕輕的挪了過去,低下身來,想仔細看清楚他的傷,剛靠近,他卻猛的一下睜開了雙眼,韓笑嚇得差點往後仰倒。她喘了喘氣,穩住自己,努力鎮定的對上他的雙眸。

  那是一雙漆黑卻陰沉的眸子,那樣的眼神,韓笑見過,那分明透著的是厭世與憎恨的情緒。

  他瞪著她良久,韓笑不知該給什麼樣的反應才好,她曾在腦子裡想像過無數次聶承岩是什麼樣,眼前這個,完全不在她的想像範圍之內。她迎著他的目光,最後,她竟然對他笑了一下。

  韓笑的這個笑,讓聶承岩的瞪視兇狠起來,他微眯了雙眼,眉毛打結,目光似乎更銳利了些,韓笑被他盯得發毛,笑容就要掛不住,他卻忽然閉上了眼睛。

  空氣又凝滯起來,韓笑悄悄的呼了一口氣,認真的看了看他身上的傷,她為很多大夫做過幫仆,照顧過不少病人,所以經驗尚可,瞧這每一處都處理的極好,聞著藥味及視膏藥顏色,應該是剛換過不久。

  韓笑沒什麼可做的,她想了想,又再看看他,然後站起來在屋子裡找了一圈,拿了木梳、布巾、結繩,蹲下來輕輕的替他梳攏頭髮。

  她一碰他,他就象是被刺了一般的又睜開了眼睛,那眼神象刀子一樣往她身上剮。韓笑對他安撫的笑笑,她動作利索,很快把他那油乎乎髒兮兮的頭髮往頭頂梳了個髻,拿布巾包了,用結繩系好。這樣的髮式看上去有些滑稽,卻讓他利落多了。

  「這樣才清爽舒服些。」韓笑幹完了這活,顯然很滿意。

  聶承岩象看怪物一樣瞪著她,一個死人要清爽舒服做什麼?韓笑與他大眼瞪小眼了一會,終於想到該自我介紹一下,於是對他說:「我叫韓笑,是你的奴婢。」

  他不說話,她看著他的嘴,想到了他嘴被堵著,於是手搭了過去:「我把這個拿走羅?」她意思意思的問問,實際已經開始動手。可沒想聶承岩趁這機會用力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指。

  他似帶著恨意,拼盡了全力在咬,韓笑痛得叫了一聲,用空著的那隻手去捏他的下顎處,把手從他嘴裡解救出來。聶承岩又驚訝又憤怒,似乎沒料到她竟然敢捏他。韓笑也詫異的瞪他,沒想到大人物居然會咬人。兩人不知覺的又對著眼力,最後是他忿忿的閉上眼,眼不見心不煩。

  院子裡,適才給韓笑遞醫箱的大夫薛松正對雲霧老人說:「師父,這樣真的妥當嗎?這女娃娃年紀小小,懂不了什麼醫術,讓她守著公子,這萬一……」

  「她的來歷底細不是都查得很清楚了嗎?」雲霧老人不答反問。

  「是。」薛松應道。自收到韓笑的第20封信後,師父就派人著手調查她。這些薛松是知道的,而且他也清楚記得探子寫的「韓笑,孤女十四,攜弟求醫,弟體弱脈堵腑臟皆病腿不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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