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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秋霽淡淡道:「你沒有證據,只要沒有證據,你就毫無用處,你的劍不能出鞘,你的人不能說話,你的心甚至都無法決斷,你事事務求公平公正,一身武藝天下少有敵手,可又有什麼用。你當金蛇弒妻無人知曉麼?只不過是人人都等著你去流血拼命。」

  「可他們若不想你知道呢?」洛秋霽冷笑道,「那女子的事情已不會再重演,借刀殺人這個法子不管用了,他們知你不會輕率,既然如此,只要你看不見,縱然其他人看見了,只要找不到證據,就不會驚動你,時間一拖,他們自然有千萬種法子將人找出來,讓他閉嘴。」

  歲棲白搖了搖頭,他淡淡道:「我想知道樂府的事情,那些老人做的骯髒事我姑且不談,我想知道,那個小姑娘難道也是惡貫滿盈?」

  「此事我倒是不太清楚。」洛秋霽嘆了口氣道,「棲白,我知道你心中定然很難接受。」

  「你說得沒錯。」歲棲白搖搖頭道,「這些年來我自己也很清楚,盛名所累,我能清幾次公道,能正幾次風氣?我本以為我是遇見了玉卿,忽生了退隱之念,其實我早已明白,許多事我一人終究太過渺小,能力有限,我縱然不贊同你的做法,但其實你殺了那些人,我心裡還是有些小痛快的。」

  洛秋霽一怔,反倒不知道怎麼說了,歲棲白卻道:「只是我痛快歸痛快,但是還是要忠告你,你終究會養虎為患,此舉雖得一時痛快,但不易於公理。」

  這話說來,歲棲白本以為洛秋霽會生氣,哪知他忽然朗聲大笑起來,不住搖頭道:「果然是歲棲白啊,也是,若不這麼說,倒不像你了。你便當我們是個惡貫滿盈的賊人組織,只不過喜歡偶爾過幾日,為武林正道除除害好了。怎樣,要來追查我們嗎?」

  歲棲白卻沒有理他,只是聽著樓下動靜,推開門走了出去,洛秋霽的笑容慢慢收了起來,心中輕輕嘆了口氣。

  他並不喜歡歲棲白,也稱不上是對方的朋友,但兩人畢竟相互扶持走了十幾年,他每每力挽狂瀾支持歲棲白,其實也不過是被對方的信念與正義感所撼動,可是久了,自然也是有感情的,不過洛秋霽也明白,此事一出,二人之間的交情便再沒有了。

  荀玉卿早一步從簪梅身上翻身跳了下來,柴小木虛弱的趴在馬背上,拼命想呼喚自己有色心沒人性的大哥哥回來,哪知簪梅見了主人,更加興奮,當即跑跳起來,顛簸的柴小木暈頭轉向,更是死死趴在馬背上,緊緊抓著馬鞍,不敢亂動。

  這些時日柴小木被簪梅橫鼻子豎眼的挑剔了很久,只要荀玉卿不在馬背上,簪梅就要折騰他。

  騎個馬比受傷還苦。

  荀玉卿一路來總覺得不知該與歲棲白怎麼說,他其實覺得整個江湖便是打死了也沒有關係,更何況洛秋霽要用壞人去懲治壞人呢,以毒攻毒,以惡制惡,他覺得天經地義的很,可是荀玉卿也知道歲棲白絕不是這麼想的。

  他已決定將一切都告訴歲棲白,無論對方打算怎麼想,怎麼做。

  「我已經知道了。」歲棲白從門口跨出,正好對上了荀玉卿的目光,伸過手去同他執手,極沉穩的說道。荀玉卿分明什麼都還沒有說,但他也沒有多嘴,只是點了點頭。

  這漫漫長路,荀玉卿心慌意亂了許久,可見到歲棲白的這一刻起,卻又忽然定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謎題就解完了,其實洛秋霽跟秦雁不能說是正常意義上的反派。

  因為他們兩個人的確都是為了江湖好,更接近武俠的快意恩仇範圍,歲棲白就比較像現代人的三觀,疑罪從無,講究事實跟證據。

  只能說兩邊創業的想法不同,但不能說哪邊創業的方式就不對,就好像洛秋霽說的,沒有人能做到十全十美,你想得到什麼,必然要付出什麼。

  然後說個人物分析吧:

  之前看到秦雁反水的章節下面一群鬼哭狼嚎,我看了一下,覺得有幾個誤區

  該怎麼說呢,他的確是影帝沒錯,也真的算不上什麼特別特別好的人【畢竟大爺只有一個】,秦雁是個非常老練也非常聰明的江湖人,但是他對玉卿所做的事,所說的話,都沒有半分假的。

  他是真的很喜歡玉卿【這導致了他的確很厭惡歲棲白】,秦雁從來沒提起自己的情意其實還有一點,他覺得自己是個殘缺的人,無法配上玉卿,包括我寫過他的心音,他希望玉卿一切都好,希望玉卿幸福,都是真心實意的,但是他的確也克制不住嫉妒。

  最後:

  其實到這裡就差不多完結了,等於是用玉卿一個外人的視野去經歷了書里一些情節吧,他本身的確不是主要事情的漩渦中心,真正深陷其中的還是小木,畢竟小木才是原著主角。

  下一章完結。

  第131章

  五年後,春日。

  因為下了雨,所以雖是白天但仍有些陰,初春寒冷, 山莊裡的梅花還沒有謝, 綿綿的春雨之中【

  仿佛透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梅香。有些梅花被風吹落了, 飄零著飛躍屋檐,落在了泥土之中。

  一個青年人撐了傘, 牽著一匹馬,在這微風細雨之中施施然前來,雨水將他的臉打得濕潤, 衣服也吸飽了水汽,顯得顏色發暗而沉重,可他臉上卻帶著笑容,就好像回到家的遊子。

  他似乎對歲寒山莊很熟悉, 而蘇伯也似乎早就知道他會來, 站在門口將他帶了進去,一直帶到了花廳之中。

  花廳中的桌子上有一大碗面,湯很清,面也很細,盛著滿滿的配菜,撒著新鮮的蔥花。

  「歲大哥回來了嗎?」青年人擦了擦臉,拿起筷子攪了攪面,稀里嘩啦的吃了一大口進去,含糊問道。

  「少爺他晚點回來。」蘇伯抄著手,樂呵呵的說道,神情好似有幾分得意,「洛盟主前不久送來的帖子,正巧這幾日閒著也是閒著,所以少爺他就出門去了,少夫人最近在學畫畫,就沒跟出去。」

  青年人的眼睛裡忽然充滿了慶幸與驚喜,他忽然停下了筷子,好似決定做個極了不得的決定,可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一切都變得正常如初了,他笑了笑,說道:「蘇伯,我跟大哥哥也很久沒有見面了,你跟他說一聲好嗎?」

  蘇伯痛快的應了一聲,乾脆利落的出去了,青年人耳尖,聽見他高聲喊得是:荀公子,柴少俠找你。

  柴小木嘆氣的搖了搖頭,知道蘇伯拉不下面子,對著別人都喊大哥哥是少夫人,但大哥哥要是在場,他就只敢喊荀公子了。不過這也不關他的事,柴小木繼續吃起自己的面來,他今天特意打聽了歲大哥不在家才敢來的。

  如果不吃得飽一點,有力氣一些,恐怕等會連大哥哥的鞭子都躲不過去。

  荀玉卿走過長廊,來到花廳的時候,柴小木已經把麵湯都喝光了,年輕人長得愈發老實可愛,劍眉星目,一派正氣,看起來簡直就像活脫脫從話本里走出來善良好騙、俠肝義膽的年輕俠客。

  「小木。」荀玉卿微微笑道,「來找你歲大哥有事嗎?」

  樂府一事其實有好幾個勢力插手,縱然是歲棲白也查不出消息來,荀玉卿知道那是小木的主線劇情,倒也沒有勉強,只是讓小木自己行走江湖,力所能及的地方多施以援手。

  自上次那事過後,歲棲白不知是冷了心,還是灰了意,自此半隱退在歲寒山莊之中,偶然發生什麼極兇惡的事才會下山一探究竟。而四年前,洛秋霽送來了一份名單,還送來了幾封信。

  這個組織的弊病的確出現了,他們所擔憂的那些問題,被一一發生了。

  而江湖上許多人遭了毒手,總算想起還有歲棲白來,但正因如此,也對歲棲白袖手旁觀,半隱退於世的情形愈發不滿。洛秋霽明信請他出手來了一封,暗信寫明了該惡人的詳細情況與所犯罪行,清清楚楚。

  荀玉卿覺得洛秋霽實在是個非常聰明的人,歲棲白在明,不便探查許多jian惡小人,可他卻可以堂堂正正的管著那些惡人;而洛秋霽的組織在暗,驅使以利益,毫無歲棲白的顧忌,卻又不得不畏懼歲棲白。

  歲棲白雖平日不提,但荀玉卿心中清楚,他心中多多少少還是能夠理解洛秋霽的做法的,或者說是勉強接受。

  但要他做,他卻做不到。

  但洛秋霽也不需要他做,洛秋霽要他威懾這些能做到這些事的人,什麼人應當在什麼位置才能發揮他最大的用處,難怪洛秋霽在武林盟主這個位置上坐了這麼久。

  荀玉卿實在是心服口服。

  但他們的事情盡了,柴小木的人生卻才剛剛開始,他這一生跌宕起伏,大起大落,遇見的高人不知凡幾,荀玉卿也不知道他以後還要經歷什麼艱難苦楚,會遇上什麼樣的姻緣,說來荀玉卿對柴小木最為上心的就是小說里從沒有提及過的官配。

  「不是不是,我不是來找歲大哥的。」柴小木看起來有些不自然,他本就是個性情剛正不阿的直慡人,這會兒結結巴巴,叫荀玉卿一下子看出不對勁兒來,還沒等他開口,柴小木忽然開口道,「大……大哥哥!」

  他不但喊得突兀,動作也很突兀,一下子抓住了荀玉卿的手。

  「什麼?」荀玉卿被嚇了一跳,隨即無奈的搖了搖頭,好笑道。

  柴小木只覺得冷汗從背後滑過,鬢髮似乎都有些濕潤,他咽了咽口水,勉強開口道:「其實,其實大哥哥,我想與你說,我……」不知為何,寒氣與危險的感覺越來越濃,柴小木打著顫道,「我……我喜歡你。」

  「柴小木你果真是個——!」

  「小木?」

  柴小木話音剛落,忽聽得一個極尖銳的聲音響起,很是有些男女莫辨,空中一道發著幽光的銀芒直撲荀玉卿門面。還不等柴小木跳起接住,卻見荀玉卿微微一笑,輕輕推開兩步,流雲般的袖子忽然卷出,有兩根手指隔著布料輕輕拈在了那銀芒之上。

  「既然客人來訪,何不下來坐一坐?」歲棲白淡淡道,他的手指那捏著那柄銀色的小箭,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花廳外的牆上,那裡冒出一個斗笠來,對方好似嘀咕了兩句,很快翻身進來。

  等到那人走進門來,荀玉卿不由得眼前一亮,卻見他樣貌生得有幾分男女莫辨,神情帶著幾分清冷寒峻,只是看著柴小木。荀玉卿的八卦之心頓時熊熊燃燒,與歲棲白對視一眼,微微笑了笑。

  反倒是柴小木好似只鬥敗的公雞,沮喪的低下頭來,把自己的身體往荀玉卿身後藏了藏。

  春雨綿綿如情絲,少年人將斗笠擱在一旁,大步走到荀玉卿面前仔細看了看他,忽然道:「柴小木就是喜歡你?你生得這麼好看,不要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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