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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又過了幾個時辰,反正等荀玉卿自己醒過來的時候,已是日頭高照了,門不知被哪個好心人帶了一下,總算顫顫巍巍的合上了。

  荀玉卿也自顧自的起身,伸了個懶腰,洗漱完後到廚房裡吃了些東西,出來便見著歲棲白在曬太陽,他還沒出聲,忽然門扉被推開來,大門口站著個小夥計打扮的少年郎,嘿嘿笑了兩聲,語氣格外討好:「小主人,莊裡傳信來了,說老爺已經啟程回莊了。」

  歲棲白點了點頭,平靜道:「我知道了,你回信就說我還有些事,晚些回去。」

  那小夥計應了一聲,跑得頃刻不見人影。

  荀玉卿抄著手,忍不住笑了笑,慢騰騰的挪開步子往歲棲白那兒走去,不知道是該拿「你怎麼這麼嚇人」打招呼好呢還是拿「怎麼不見阿雁跟小木出門」做開頭。

  「你醒了?」歲棲白已經看見他了,淡淡道。

  「是啊。」荀玉卿笑吟吟道,最終還是決定問,「今天好像有點兒冷清。」

  歲棲白不置與否的點了點頭,平靜的回答了他這個疑問:「因為他們都走了。」他伸手將荀玉卿牽了過來,極自然的垂著頭,在對方的手指上吻了吻,歲棲白的嘴唇很乾,但是很軟,鼻息溫暖,這動作做來不像調情,倒好似是溫存。

  都走了……

  意思就是說不僅是意無涯,連小木跟阿雁也都一塊兒離開了,可是他們怎麼連聲道別也不說。

  這個問題只是在荀玉卿腦子裡稍一滾過,很快他就明白答案到底是什麼了:昨日秦雁已經與他告別過了,以小木如今的態度,怕見他怕得要死,自然是不可能來打招呼的。

  所以,小木去捕魚那天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那就咱們二人了?」荀玉卿嘆了口氣,握緊了歲棲白的手,將頭撞在了他肩膀上,歲棲白的胳膊肌肉結實的很,撞得荀玉卿隱隱還有點額頭疼,他無奈道,「那接下來我們去做什麼?意先生他們離開了,我們總不好鳩占鵲巢。」

  「等一輛馬車。」

  歲棲白給了一個叫人摸不著頭腦的答案。

  馬車來得很快,從七彎八拐的行駛路線來看,也看得出來馬夫的駕駛水平非常的爛,還好近日沒有小攤擺在附近,不然早就被撞出各種事故了。

  歲棲白輕聲道:「來了。」

  「啊?」荀玉卿瞠目結舌,沒想到歲棲白的朋友……認識的人里居然還會有馬路殺手這個分類,又換句話說,原來古代也是有馬路殺手這種生物的。馬車老早就踩了「剎車」,但馬蹄一路打滑溜到兩人面前才算停止。

  這車技,簡直感人。

  馬車廂上的帘子被撩了開來,一張有些面熟的臉打後頭露出,洛秋霽淡淡笑了笑,忽然擲出來一樣物件,歲棲白穩穩伸手接住,問他:「裡頭是什麼東西?」他也不怕洛秋霽害他,直接將東西放進了懷裡。

  洛秋霽抽了口煙,稍稍調整了下姿勢,笑道:「贓款,說好跟你分贓的。」煙霧從他唇間氤氳出來,慢悠悠道,「玉秋辭搗鼓出來的跟以後的麻煩事兒我幫你管了,你記得也多上點心,對了,這位是嫂夫人吧,你去那地方小心點,可別惹得自家後院起火。」

  坐在前頭的喻星野本不想開口的,因為他實在是懶得開口,有開口的這點功夫,他本可以省下來好好休息,畢竟他是個很容易累的人,而洛秋霽又是一個特別愛找死的人。

  但洛秋霽卻用腳尖踢了踢他的腰,雖然俗話是說男人的頭女人腳,只能看不能摸。但是換在喻星野這裡,就是男人的腰不能碰,可偏偏這個人又是洛秋霽,他只好連憤怒都懶得出半點火星,便慢悠悠道:「他的意思是,嫂夫人……」

  這會兒他忽然瞥了一眼荀玉卿,便頓了口,忍不住道:「嫂夫人很漂亮。」

  荀玉卿看了看洛秋霽,又看了看喻星野,哭笑不得道:「多謝。」他倒沒對兩人的稱呼有多忌諱,直接大大方方的應下來了。

  他這會兒已經發現洛秋霽就是自己那日給歲棲白買藥的時候看見的那個人了,沒想到居然是歲棲白認識的人。至於前面這個殺手馬夫瞧著雖然有點沒幹勁兒,但感覺上並不是什麼善茬。

  洛秋霽又踢了踢,他想說的當然不是這個。

  可是無論如何,喻星野也不會把洛秋霽想要知道的那個問題問出口的,他這會兒舒開筋骨,真正坐直了起來。淡淡道:「我們該走了。」他話音剛落,便甩開了鞭子,馬車一下子就被帶出好幾米開外,如來時那般絕塵而去。

  不知道是否是荀玉卿的錯覺,他總覺得遠處似乎傳來了洛秋霽被嗆到的咳嗽聲:「嫂夫人~還有~姐妹~嗎?」

  大概是錯覺吧。

  過了好半晌,荀玉卿才頓了頓,神情複雜的姑且評價道:「你的朋友……很有意思。」他這個評價其實已是十分客氣了,真正的說法應該是很出人意料、很亂來、很微妙等等。

  「不是朋友。」歲棲白淡淡道,他將那包東西打了開來,裡面竟是一疊疊銀票,還有半塊黑玉扳指。他神情認真道,「只是合作關係而已。」

  荀玉卿眨了眨眼問道:「對了。還沒問那二位是?」

  「洛秋霽,喻星野。」歲棲白仔細端詳著黑玉扳指,倒是不嫌麻煩的回應道。

  哦——所以我剛剛是跟兩個人形外掛擦身而過了。

  荀玉卿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有點不太能接受自己就這麼跟武林盟主錯開來了——說起來武林盟主看起來也不是很正派啊,看他的樣子還不如說反派更多點,雖然說在外貌上最沒資格說話的就是自己了。

  長了一張惡毒妖艷男配臉的荀玉卿:……

  「那……就這樣了?」荀玉卿無奈的點了點頭道,「我倒是沒想到自己竟就這麼見到武林盟主了。」

  「好奇的話,下次帶你去武林盟看到不想看為止。」歲棲白的口吻聽起來就好像洛秋霽是什麼珍稀品種一樣,叫荀玉卿忍不住笑了起來。

  荀玉卿搖搖頭道:「好了,不貧嘴了,既然大家都各自有事,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我反正孤家寡人一個,暫時也沒有什麼事情好做。」

  非要說的話,還有那兩個苗女的事兒要問問卜旎,但卜旎如今不在,也只能作罷。

  「去醉金窯。」

  歲棲白一臉正氣的看著荀玉卿,緩緩說出了一家青樓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提示:二人小隊——青樓醉金窯副本開啟

  第101章

  俗話說,無巧不成書。

  可荀玉卿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巧成這個樣子,他第一次去青樓是跟歲棲白一道兒,兩人聽著唱曲的姑娘咿咿呀呀了幾個時辰,聽得滿臉懵逼,然後就跑去外頭乘船了,還臨時突然興起跳了一發水。

  不過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那時候荀玉卿跟歲棲白沒有什麼太親密的關係,兩人最多算是朋友,一起逛逛青樓倒也無所謂,但現在——雖然說兩個人都是男人,可是到底已經定了關係,再一起逛青樓是不是有點奇怪。

  就算把一對情人攜手逛青樓這個詭異的想法壓下不談。

  荀玉卿面如菜色的看著眼前格外眼熟的花樓,又看了看一臉眼熟的歲棲白,實在是不太清楚:帶情人去逛自己曾經踩過點的青樓比起他們要一起去青樓這兩件事到底是哪一件更奇怪點。

  這青樓就是他之前與意無涯追蹤玉秋辭時經過的——他們還借裡頭那位鶯綠小哥的行蹤找到了那間莊子。

  怎麼就巧成這個樣子?天地有這么小嗎?

  他們去的時候天色稍晚,但對於青樓來講卻是早得不像話,才剛剛開了門,龜奴才低了個頭,歲棲白跟荀玉卿就已經走進去了。

  歲棲白誰也不看,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牽著荀玉卿的手,直直就往老鴇那兒走去,老鴇正打著哈欠,提了塊絲綢手絹擦了擦鼻子,還沒開腔,就一眼瞥見了荀玉卿,當時就看呆了。

  這會兒時辰還早,醉金窯裡頭客人不多,荀玉卿只來過青樓兩次,第一次沒有盡興,第二次跟做賊似的,事不過三,這次總算跟客人似的瞧了瞧,只覺得跟普通酒樓好似沒什麼太大差別。

  「哎喲。」老鴇兩眼放光,眼睛在荀玉卿身上直打轉,恨不得直接開口問歲棲白多少人是不是來賣人的了。不過她到底是人精,知道有什麼話能說,有什麼話不能說,便把絲巾兒一拂,嬌笑道,「大爺面生,這是初來吧,有沒有看上的花娘?還是要媽媽給你介紹介紹,什麼都有,包君滿意。」

  荀玉卿莞爾一笑,看得眾人兩眼發直,倒是歲棲白眉眼冷淡,只是從懷裡摸出那半枚黑玉扳指來,平靜道:「有約,少說廢話。」

  「噢!原來是葉公子的朋友!」老鴇臉上的笑都快堆出來了,她約莫四十左右,擦脂抹粉的倒像個三十多的美嬌娘,並不惹人厭。

  她果真不再多嘴,只是笑盈盈道:「二位請隨我來。」這就領著二人一塊兒走上二樓,往一間房間走去。

  兩人進了屋,就把門給關上了,兩人剛說了陣話,忽聽得有小姑娘在外頭細聲細氣的說話:「兩位客人,請開開門,先前訂下的酒菜上來了。」荀玉卿便去開門,見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捧著個食案,上面有幾樣小菜,跟幾瓶酒水。

  他這就接過來,把人打發走了。

  荀玉卿將酒菜放在桌上,四下瞧了瞧,屋內脂粉氣倒不太重,焚了香丸,他用筷子撩撥了下那些看起來還算美味的菜餚,笑吟吟問道:「我聽說青樓裡頭都有下催情散的,真的假的?」

  聽他這麼說,歲棲白便走過來看了看菜,夾起每樣吃了口,淡淡道:「假的。」

  「哦——」荀玉卿拖長了音,這才放心吃起來,味道倒是的確不錯,因此他又倒了杯酒,酒更是香醇,漫不經心的開口問道,「對了,咱們到這兒來做什麼?這麼久了,我還不知道到底要幹嘛呢。」

  房間不大不小,屏風隔開了床與桌子,歲棲白坐在裡頭,似乎在看什麼東西,正要開口回答,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兩人便皆都默不作聲,只聽得花娘的聲音響起:「葉公子,您今日來得這麼早,還好人家早做了準備。」她聲音甜膩柔美,動人的很。

  正說話的工夫,門已經開了。

  那位葉公子剛要出口的調笑也頓時卡在了喉嚨之中,他目瞪口呆的看著正在飲酒吃菜的荀玉卿,竟忽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也是……」葉公子幾乎有些飄飄然起來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花娘看了看葉公子,又看了看荀玉卿,臉上故意露出賭氣的神色,便拽了拽葉公子的領子,膩聲道:「瞧你目不轉睛的這傻樣。」她長得並不難看,反倒可以說美得很,可是看著坐在桌前的那個男人,她忽然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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