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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大概也是冒險,但除了這個,沒有其他辦法。

  塗之郁同往常一般,在身邊站著,偶爾地幫忙遞點東西,此刻,水七被綁在了椅子上,放在客廳圍城的紅繩中央,未慕半跪著她坐著,她不用時鐘,閉著眼睛算著時間,幾秒後忽然睜開了眼,拿了根木頭點燃,放在手腕的脈下燒了幾下,接著拿刀割破了手指。

  大顆的血從她的指尖滴下,很快的,小瓶立馬被盛滿,未慕將瓶子拿了起來,跪著忘水七的方向走了幾步,倒了幾滴血在她的腳丫上。

  那血沒有散開,卻凝成了一塊,接著慢慢變成黑色。

  未慕勾唇一笑,忽然回頭看了眼塗之郁。

  這一眼非常平淡,但塗之郁卻讀到了她內心的話。

  她在說,你這個沒用處的傢伙,看到我的本事了嗎?

  塗之郁咬牙,腰卻被成瑾摟住,成瑾對她搖搖頭。

  未慕接著站了起來,將自己的血給水七喝下,剩下的時間,大家開始等待。

  未慕從紅繩中出來,空露遞給她一條濕毛巾,她擦擦手,淡淡地說了句:“我餓了。”

  空露明白地會了句:“想吃什麼,我去買。”

  未慕餘光看著塗之郁,“成瑾喜歡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塗之鬱憤憤。

  未慕哪裡是會餓的人,無非是給她示威,從禁府出來那刻,就在給她示威,顯示自己的本事。

  此前她也賭氣地問過成瑾,為什麼她不行,非要未慕,按理來說,她也是勾族的,而且流有禁府的血,有什麼區別。

  說完她就覺得不對,本想改口說自己不應該這麼任性,但成瑾卻說,不是因為她不熟悉的原因。

  她說這件事有風險,要是中間有一點的差錯,那麼未慕就完了。

  塗之郁愣了愣。成瑾還說,未慕是知道這件事的。

  塗之郁唏噓,這幾個,為什麼都把自己的命看得這麼輕。

  那麼回報呢,塗之郁後來問。

  回報是什麼,大概就是像50年前那樣。

  現在水七喝下了未慕的血,已經認了主人,想必空露也是要跟著未慕,這就是回報。

  成瑾解釋完笑,看著塗之郁:“我快要一無所有了,你還跟著我嗎?”

  塗之郁偏頭,假裝猶豫,最後說:“不跟了。”她眉眼彎彎,“以後你跟著我。”

  ☆、第50章 花菩提XI

  沙漏里的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空露半蹲在紅繩外,看著剩下的一點沙子,從開始就緊張,現在更加緊張了起來,她望向紅繩里的未慕,只見她也不輕鬆,半跪在水七的面前,雙手握著她的雙手,閉著眼睛,額頭上滿是汗,有些甚至從臉頰上滑下,滴在衣服上。

  客廳悄然無聲,最後一粒沙子從上頭落下,未慕睜開眼睛終於舒了一口氣,握著水七的手放開,回頭對著成瑾笑了笑,卻因身體支撐不住地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空露趕忙站起身小跑過去,跟著塗之郁和成瑾也跟著走了進去,成瑾探了探水七的鼻息,接著從地上的未慕手心中將一粒種子般的東西拿了起來,遞給了空露。

  “把這個種下。”

  空露小心地拿事先準備好的盒子將種子裝好,對著成瑾傻笑了一聲。

  這個笑不僅印在了成瑾眼中,還印在了塗之郁的心裡,她多久沒有這麼笑了,仿佛看到了未慕夢中,那個陪著水七玩耍的空露。

  未慕還在昏迷中,誰也料不定她什麼時候能醒,空露在一邊收拾東西,成瑾伸手下去就想要把未慕抱起來,塗之郁卻搶先了她一步,先上前握住了未慕的手。

  “我來吧。”

  成瑾見狀,只做了個請的手勢。

  塗之郁拉了一下未慕的胳膊,卻在半空中又放了下來,回頭見成瑾帶著笑看她。

  塗之郁癟嘴:“為什麼她這麼重。”

  成瑾毫不客氣地張開手臂,“你抱抱我。”

  塗之郁頓了頓,這忽然的求抱抱讓她有些愣神,她咳了咳,上前俯身摟住成瑾的腰,一個發力。

  塗之郁:……

  “你們都這麼重嗎?”

  成瑾聳肩,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將塗之郁橫抱了起來,樣子非常的輕鬆。

  “哇,你,唔。”

  被親的塗之郁下意識就瞟了空露一眼,見她還在收拾東西,伸手拍了一下成瑾的肩膀,眉眼彎彎地說了句餵。

  成瑾放下她後,塗之郁吐舌,她看著成瑾問:“我不也是勾族的嗎?為什麼我這麼輕?”

  才問完,她又補了一句:“啊,難不成是因為我是寄在人間養活,才這樣?”

  成瑾柔聲:“嗯哼。”

  塗之郁咬唇笑了笑,做了個請的手勢,讓出路讓成處理地上這個姐姐。

  但成瑾卻仿佛沒收到她的信號,雙手環著,偏頭看著她,“不是不想讓我碰她。”

  塗之郁癟嘴。

  是不想讓你碰啊,但是她抱不起她,還能有什麼辦法。

  但她不說,她知道她說了,成瑾這幾天肯定要拿這件事說事,她現在真是逮到機會就調侃她。

  兩人就這樣僵持不下,反而是收拾好東西的空露走了過來,幫未慕整理了一番,並打點好一切。

  回去的路上,空露和成瑾坐在前面,未慕和塗之郁還有水七坐在后座,未慕還是沒有醒,塗之郁好幾次回頭看她,她想著,自己睡覺的樣子是不是也是這樣,想著其實她們還是有一點不一樣的,想著未慕這樣沒有一點的脾氣其實也不是很討厭。

  那個夢她還沒有做完,未慕到底是怎麼喜歡上成瑾的,雖然成瑾是個很容易讓人喜歡上的人,但總有個過程。

  這麼想著,她趴在成瑾的椅子上,開口就問:“我們什麼時候出去開房啊。”

  “噗咳咳咳。”駕駛座上的空露忽然傳來的這麼幾聲咳嗽。

  塗之郁這才恍悟自己說了什麼,她立馬解釋:“不是不是。”她哭笑不得:“我不是那個意思,成瑾之前說……”

  “你有沒有覺得她變了。”成瑾打斷她的話,微微偏頭對著空露說:“從前的她很矜持的。”

  塗之郁:……

  空露好好開著車,只是聽著,不發表任何言論,表示不參與她們的*中。

  塗之郁咬牙憤憤,抓住成瑾的肩膀就咬了下去,一秒後放開,看著空露補充剛才的解釋:“不是,之前我夢到未慕和她的過去,想繼續看完。”說到這兒成瑾回頭看了她一眼,塗之郁毫不客氣地賞賜了她一個白眼。

  “但是在別墅里不能做夢,成瑾說這件事結束了帶我出去。”說完塗之郁伸手晃了晃成瑾的肩膀:“你告訴她,是這樣的。”

  成瑾一臉的被脅迫樣,不從心地說:“她說的都對。”

  “成瑾!”

  成瑾被這麼一喚,忍不住的笑意,伸手到後面,抓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坐:“好了不鬧了。”

  塗之郁哼了一聲,乖乖坐好。

  成瑾補了一句:“明天就帶你出去開房。”

  塗之鬱氣地把手放開,“不理你了。”

  成瑾回頭只是笑。

  車很快地開到了別墅,空露對著成瑾說了幾句話後,把后座的水七抱了回去。

  這麼久,她終於舒心了許多,今天之前,水七對她說的任何話她都記得很牢,從前她的那份記憶被未慕給帶走,她也順勢不告訴她,畢竟是她親手毀了她的夢七層。

  她想到兩天前,那天水七精神奕奕,完全沒有嗜睡的樣子,那個狀態讓空露很惶恐,在鬼的世界也有迴光返照,她這樣,明顯就是那個表現。

  水七說她想和空露去學校。

  空露不知道水七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其實她不應該想到的,記憶被吃的人,沒有意外是不會回來的,更何況吃掉她記憶的人還在禁府。

  她還是陪水七去了學校,市裡的一個小學,很久之前,她們剛認識的那天,水七就是帶她去的學校。

  也是水七,讓她知道,小學生的記憶即散,又好吃。

  水七很喜歡穿旗袍,空露也給她買了很多,那天她穿的是一件素雅的綠色,頭髮盤起,一雙恰好的高跟鞋。

  到了學校後,水七藉口學生家長,再魅惑了門衛幾句,就帶著她進去。

  那天她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在操場走了幾圈。

  她累了,空露就找了個石頭,兩人在上面坐著。

  坐著水七就靠在了空露的肩膀上,她指著天空飛過的一架飛機,淡淡笑了聲說:“其實你不用瞞著我,我知道現在我的身體到底是什麼狀況。”

  空露頓了頓,沒有回答她。

  “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和你唱反調,你有沒有討厭我。”

  空露看著她的手指緩緩放下,回了句:“沒有。”

  “空露。”水七喊了一聲,又說:“我知道我的記憶被吃了,但是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從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空露聽後微笑:“我從前是什麼樣的?”

  水七坐直,看著眼前的人,“至少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她看著天空想:“覺得你應該是個很貪玩的人。”

  操場忽然吹來一陣風,水七頭上的一縷頭髮掉了下來,空露伸手,將她的頭髮夾在耳後,看著她,“為什麼覺得我貪玩呢?”

  “就是覺得你貪玩。”她嘆氣:“現在認識的你,不愛說話,每天就是聽成瑾的話,她給你派任務你就做做,不做了在家裡,我出去玩你也不管我,回來了給我煮吃的,喝酒了還照顧我,我耍脾氣你也不說什麼,打你你不還手,罵你你也是笑笑就過。”水七說著就哽咽,她吸吸鼻子:“和你生活真的很沒意思。”

  空露看著他的樣子笑了笑,伸手擦擦她臉上的淚水:“怎麼說著就哭了。”

  水七癟嘴忍住,“我。”可一開口就又哭了出來,“我想哭就哭。”

  空露笑:“好,你哭。”

  水七擰眉:“你看你就是這樣,你能不能批評一下我。”

  “捨不得啊。”

  她捨不得,從50年開始,她就計算著日子,她還剩40年就要離開我了,她還剩30年就要離開我了,她還剩10年就要離開我了,她還剩5年就要離開我了。

  她就要離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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