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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成義直接就推門走了進去。

  祁明誠把信放回枕頭底下,正打算起床。他聽到門邊的動靜,一抬頭看到了寫信給他的那個人。

  祁明誠懷疑自己還在做夢。趙成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趙成義快步朝床邊走了兩步。他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矜持點,如果現在就把祁明誠抱住了,那麼祁明誠事後一定會笑話他的急不可耐。習慣了祁明誠偶爾黃爆飆車的節奏了之後,趙成義也學乖了。

  也許,應該等著祁明誠主動跑過來。

  趙副千總心裡如此想到。

  然而,事情並沒有按照趙副千總的心意發展下去。

  祁明誠根本就沒有撲上來啊!當然,祁明誠確實不太可能會撲上來,畢竟這不是他的處事風格。他愣愣地盯著趙成義看了兩秒鐘,然後面露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緊接著他嘟囔了一句什麼。

  趙副千總知道祁明誠這是宿醉頭疼的表現,正要上前表達自己的關心,祁明誠卻做了一系列讓他驚呆了的事情。在趙副千總不解的目光中,祁明誠重新躺回床上,然後拉起被子蓋到了自己的胸口。

  祁明誠閉上了眼睛,似乎打算繼續睡下去。

  趙成義簡直要懷疑自己的魅力了!他緊趕慢趕地跑來找祁明誠,結果祁明誠見到他之後,一句話沒說就開始睡覺了!趙成義快步走到床邊,掀開祁明誠身上的被子,然後把祁明誠從床上掏了出來。

  祁明誠睜開眼睛看著趙成義。

  趙成義理直氣壯地回望著。

  「你真來了?差點以為我沒睡醒,還在做夢。」祁明誠的眼中露出了驚喜。某一瞬間他真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再加上他的腦袋還疼著,他覺得自己的思考能力都沒有了。於是他就打算重新睡一覺。

  嗯,還好只是懷疑自己在做夢而已,沒有懷疑自己是做了春夢。

  老司機祁明誠非常慶幸地想到。

  祁明誠要是存著在春夢中及時行樂的心思,火速脫了衣服朝趙成義撲過去,場面就不好收拾了。

  趙成義靠著床頭坐下,讓祁明誠倚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就幫祁明誠揉起了太陽穴,說:「酒喝多了吧?我幫你揉揉。你吧,明明沒有什麼酒量,卻還是要往多了喝!小心日後叫大尾巴狼拖走。」

  「哄玉珠兒的話就不用拿到我面前來說了吧?」祁明誠在趙成義懷裡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你和她也差不多了!」趙成義嘟囔著說。明明他才是日夜兼程趕路的那個,結果他現在精神狀態極好,反倒是祁明誠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一副睡也沒睡夠,酒也沒徹底醒,總之很欠操的模樣。

  祁明誠閉上了眼睛。

  趙成義昨晚上已經在青青鎮上休整過了,因此他的身上帶著一種屬於皂角的淡淡香氣。

  有那麼一瞬間,祁明誠覺得整個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一個趙成義,而趙成義也是整個世界。

  兩個人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面了,但是真的見了面以後,他們兩個人又好像從未分開過。祁明誠小聲地問:「你怎麼忽然就來了?在信上也沒提一句。要不然,我肯定會算著日子去接你的。」

  「不想讓你數著時間過日子。」趙成義說。等待的日子太難熬了,他捨不得讓祁明誠受那個苦。

  祁明誠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他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他又問:「那你能待幾天?」

  「我這次是來收糧的,怎麼也得待上二十幾天吧。」趙成義高興地說,「去年已經把那些傢伙們打怕了,今年的日子就好過了很多。我留在西北沒什麼事情,索性就主動領了來押送糧食的任務。」

  南婪這邊一年中要往西北運兩次糧食。祁明誠算著收糧的人快來了,卻沒想到來的人是趙成義。

  「能有二十多天嗎?」祁明誠驚喜地說。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兩年七百三十天,他們能相處的就只有這麼二十幾天。然而對於祁明誠來說,趙成義能過來,就已經是一份驚喜了,他們還能再相處二十幾天,這就是驚喜之中的大驚喜了!

  「嗯!」趙成義非常肯定地應了一聲。

  其實,按照正常的時間安排下來,趙成義帶著的這隊人只能在南婪待上七八天。不過從西北趕來的這一路上,他們是空手而來的,基本上這一路都不會碰到什麼事情,因此不需要趙成義隨隊進行安排調度。趙成義就讓其他人按照正常速度趕路,他自己則日夜兼程地往南婪趕來,於是就提前到了。

  雖然抓緊時間趕路很辛苦,不過只要能和祁明誠多待上幾天,一路的辛苦就不算什麼了。

  祁明誠由著趙成義幫他按了一會兒太陽穴,然後主動往床鋪的裡面躺了躺,留出一條位置來給趙成義,說:「你趕路很辛苦,也困了吧?要不要先睡一會兒?我們一起倆睡,我就在這裡陪著你。」

  「你的頭不疼了?」其實趙成義現在一點都不困,他很享受和祁明誠待在一起的時間。只要能待在一起就好了,能看到祁明誠的樣子,能聽見祁明誠的聲音,能觸摸到祁明誠的體溫,這就很好了。

  「還難受著,不過捨不得讓你繼續幫我揉了。」祁明誠老老實實地說。

  趙成義恨不得立刻就把祁明誠按在床上從頭到腳地親上一通。

  「別想太多啊,我還沒有洗臉刷牙。一身的酒氣,我自己都嫌棄我自己。」祁明誠趕緊說。

  「沒、沒想什麼。我沒想什麼。」趙成義又有些結結巴巴的了,「我不累,幫你繼續揉揉吧。」

  兩個人聊起了他們各自的生活。祁明誠說南婪這邊的發展,說紀良和趙小妹對他的幫助,說昨日的那一場集體婚禮;趙成義聊起了西北的硝煙,聊起了西北的兄弟,聊起了他和家裡人的信件往來。

  一個人說的時候,另一個人就安靜地聽著。

  那些被迫分離的時光在這樣的交流中慢慢地合二為一了。

  趙成義笑著說:「其實這一次運糧的任務原本排不到我的頭上。不過,你在上一封信中說起了南婪這邊的糙藥。西北那邊的意思是,如果糙藥的效果真有這麼好,我們肯定是要抓住這個機會的。」

  祁明誠在信里說得非常清楚,大部分糙藥是南婪這邊特有的,且其中的一些糙藥不易保存,這也就是說,西北那邊無法直接引進並且批量種植這種糙藥。哪怕祁明誠這邊有一個阿順,但阿順通了藥理,也不知該如何種植。在南婪,這些糙藥一直是天生天養的,當地人從未考慮過要推行人工種植。

  祁明誠已經讓阿順帶著一些人手在研究這個了,不過他們目前還沒有取得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而且,除了南婪的當地人,景朝的大夫一般都不熟悉這些糙藥的藥性。這一塊的人手非常急缺。

  當然,祁明誠也可以在當地收購成品藥物,然後再托人帶去西北。可惜的是,當地人處理藥物的手法頗為粗糙,大都是直接采了糙藥剁碎了煮爛了敷在傷口上就行了,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成品藥物。

  額,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成品藥物。

  「有巫」一族會製作藥物。然而,這個族的人非常排外。他們做的藥物很少會流出來。祁明誠曾經想要和他們接觸,結果他還沒有見到真正的「有巫」一族的人,就被其他友好的當地人勸了下來。

  「有巫」一族對當地人都不夠友好,對像祁明誠這樣的外來者就更是深惡痛絕了。他們至今還保留著生祭的習慣,若有人犯到了他們手裡,他們會直接把人抓起來生祭。據說生祭的過程特別殘忍!

  於是,南婪的糙藥確實是好東西,只是想要在軍中推廣開來卻很難。

  趙成義這次過來,他還有一個任務,就是要接觸「有巫」族。西北軍中會打仗的人很多,但會忽悠的就少了。所以西北軍的高層才會把趙成義派過來。他們希望趙成義能夠對「有巫」族進行試探。

  「這個事情有些難辦。」祁明誠一聽這個,立刻就急了,動作麻利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祁明誠很擔心趙成義。他覺得自己又給趙成義惹了麻煩。早知道,他就不寫那封信了。

  趙成義卻淡定地把祁明誠重新扯回了床上,說:「難辦也要辦。我就不信他們毫無弱點。」

  「他們很邪門。」祁明誠又說。這種邪門不是說有巫族的人會什麼法術蠱毒之類的不可思議之法,而是說他們的處事方式很邪門。在祁明誠看來,有巫一族的人就是一幫狂熱的極端的宗教分子。

  哦,他們聽上去還特別反人類反社會。

  「自古邪不壓正。」趙成義把手蓋在了祁明誠的眼睛上,「再閉眼休息一會兒吧。」

  第106章

  祁明誠並沒有選擇繼續睡覺。他覺得有些難受,然而睡卻是再也睡不著的了。

  兩個人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就齊齊起床了。當他們走到院子裡時,就見紀良捧著一碗解酒的湯站在那裡。趙成義小聲地對著祁明誠咬著耳朵:「我怎麼覺得紀良有些傻了?難道是一孕傻三年?」

  「別胡說,懷孕的人又不是他。」祁明誠笑著說。

  見祁明誠從屋子裡走出來了,紀良似乎鬆了一口氣。他可不敢端著解酒湯直接往屋子裡闖,誰知道舅兄們會在屋子裡發生一些什麼樣的不可描述之事,萬一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就讓人太尷尬了。

  因此,祁明誠主動出來是最好的了。

  祁明誠洗漱了一番之後,把紀良送來的解酒湯喝了。他的頭還是疼的,胃裡面也覺得難受,其實根本什麼東西都吃不下去,只是他不想在小事上讓趙成義擔心,於是就很努力地吃下去了一些早飯。

  趙小妹起得有些晚,隨著月份越來越足,她變得越來越嗜睡了。她總說自己肚子裡的這個只怕也是個愛睡覺的,就和大哥家的侄子一樣。祁二娘的第二胎是個男孩,那孩子好像永遠都睡不醒一樣。

  紀良幫趙小妹穿好了鞋子,扶著她走到院子裡,說:「你看,那邊是誰?」

  趙小妹不知道紀良的葫蘆里賣什麼藥,仔細看去,就見祁明誠正在幫一個人洗頭。陽光很好。那人平躺在一張條凳上,頭髮自然垂落下來,祁明誠坐在一邊,正從水桶中舀著溫水往那人的頭上澆。

  兩人間的氣氛顯得非常溫馨,陽光給他們鍍上了一層柔光。

  趙小妹看不清楚那人的臉,但瞧著那個身形……她有些遲疑地問:「我二哥來了?」雖然是這麼問的,不過她的眼中已經露出了驚喜,仿佛她已經能夠肯定此刻被祁明誠細心對待的人是她二哥了。

  「你克制一點,別太高興了。確實是二哥。」紀良點了下頭。

  趙小妹顧忌著自己的肚子,不敢笑得太厲害,不過還是加快腳步走到了趙成義身邊。趙成義聽到腳步聲,忍不住睜開眼睛,朝聲音的來源處看去。見來人是自己的妹妹,趙成義立刻咧嘴笑了起來。

  祁明誠把趙成義的腦袋扶正了,說:「你的頭別亂動。小心把衣領弄濕了。」

  趙成義原本非常坦然。祁明誠說要給他洗頭,那就洗唄!他躺在南婪明亮的陽光下,感受著祁明誠的指尖的溫度,舒服得都差一點就要睡過去了。西北的風中常常卷著砂礫,對於趙成義來說,每一個安逸的瞬間都值得珍惜。然而,此刻妹妹和妹夫都在一邊看著,趙成義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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