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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一陣春風吹過,吹起了旁邊杏林中的杏花,漫天的粉色杏花如雪一般紛繁飄落,洋洋灑灑的伴著春日裡的萬木含翠,落在兩人的眼角眉梢衣衫裙擺,成了春日裡最好看的一幅畫。

  兩人一路走著悠然自得,只是這悠然的時光里,也是被塞滿了來自京城雪片一樣的信箋。

  幾乎每日,胤禟都能收到來自京城的書信和密報。對此,胤禟倒是從不瞞著芸熙,見她在一旁抻著脖子的焦慮神情,便將手中書信一一讓她看過讓她放心。

  走走停停終於到了濟南府。

  剛剛在驛站落腳,京城裡十四的書信便到了。拆信看過後,胤禟的神色大變。

  芸熙見他臉色突變,連忙問道:「怎麼了?」

  「正月里蒙古大雪成災,牲畜倒斃,部民飢困,皇阿瑪先是派人排查了幾個部落的受災情況,又押送了糧食牲畜前往賑災。只是各級官員剋扣糧餉,賑災進行的並不順利。」胤禟眉頭深鎖,申請憂慮,「皇阿瑪前陣子為此事大發雷霆,八哥請旨同戶部尚書穆和倫前往內蒙指揮賑災之事。八哥到任之後,按戶發放乳牛母羊和賑濟糧,還令當地牧民提前編網待春日湖開便可捕魚。原本已見成效,卻沒想到現在被人構陷賑災不力。」

  胤禟說的生氣,狠狠將拳頭砸向桌面,「八哥在蒙古凍的受了風寒還不肯停,皇阿瑪卻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簡直欺人太甚!」

  這一年的雪災賑災之事,芸熙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她只記得在斃鷹事件後八爺胤禩確實是病過一場。但是史書中記載的生病應該是生氣傷心之後的病痛,而非累病的啊。

  芸熙拉過他的手一看,四指骨節處已經開始泛起了青紫色。一邊心疼的替他吹著一邊問道:「十四可說了,是誰上的本參奏?」

  胤禟余怒未消,「十四弟說是理藩院的三名官員聯名上奏。」

  芸熙不語,拿起信箋細細讀來後將胤禟按在圈椅中緩緩說道:「阿禟,你可有細細讀了十四弟的書信?皇阿瑪的叱責的矛頭根本不是指向八哥治災不利,而是句句都是在說他結黨營私啊。三名理藩院的大臣上書卻沒有直接證據指向八哥,皇上壓下了他們的奏摺不發,而偏等戶部尚書連同朝中重臣一起連保八哥後,皇阿瑪才龍顏大怒,叱責八哥收買人心,你可有想過這其中關竅?」

  聽到芸熙的話,胤禟又拿起信箋細細讀來,讀罷將那信紙啪的摔在桌子上閉目許久後才長嘆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阿禟。」芸熙用手指取了點薄荷腦油按在了他的太陽穴上,說道,「八哥聲明太盛,才是皇阿瑪的心病啊。只是,這三名理藩院的官員連證據都沒有就敢上本參奏,到底是誰在縱容他們這麼做?以及,這三名理藩院的官員背後的主子又是誰?」

  芸熙的話伴著清涼的薄荷腦油,提神醒腦之功效非同一般。胤禟抽出信箋說道:「我這就給老十四回信,讓他嚴查這三名官員,再派京城的好大夫前往蒙古好生醫治八哥,莫要落了病根才好。」

  沒過幾日,十四就回了書信。

  胤禟看到那書信,來來回回的讀了三遍才放下信箋,喃喃嘆道:「居然是老四的人。居然是他的人。」

  芸熙默默搖頭,她的夫君她太了解了。胤禟為人豪爽,眼中又無階級觀念,結交朋友只要他看的上眼的都是敞開心扉絕不玩虛頭巴腦。只是他太過豪爽,太過掏心掏肺就勢必會有一個弊端——識人不明。

  在他眼裡,四爺雖然及不上八哥在他心中的地位。但是三人的府邸,頤和園的別墅都建在一起就說明,他是看重這個哥哥的。在他心裡,這個哥哥至少是正直的。

  還記得前些年在江南,芸熙問他:你沒有這個心思,難道你的兄弟也沒有野心麼?

  他的回答她到現在都清晰的記得:我與四哥親厚,但也不及八哥。愛新覺羅家的男兒,為的就是那把椅子,他要站也會站在他欽佩的人身後。

  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芸熙才下定了決心幫他。芸熙咬了咬牙,說道:「阿禟,太子被廢後四爺的野心你也是能看到的了。我想,江雲柔就是他放在宮中最有利的一顆棋子罷...天子之心再深如海底不可測,可枕邊人到底是方便些。你要想幫八哥,就要拔掉他的那些暗樁羽翼。」

  「比如說...」芸熙越說越覺得胸口翻湧不斷,心臟跳的讓她頭暈目眩險些站不住。但是她還是選擇說出口,「四爺府中的那個謀士:戴鐸。」

  戴鐸此人,胤禟只見過一面。而這一面,也是去年冬日裡幾個兄弟去四爺府上小聚時的那匆匆一面。這個人不起眼到什麼程度呢,如果四爺不是胤禟的鄰居,他都不會知道四爺府上去年冬日換了個門子。

  而他記得這個門子的名字,也是因為他那個走到哪都要跟人攀談兩句的性子。見開門的不是以前臉熟的小太監,便站在門口與人寒暄兩句,問出了姓名。

  就這麼個門子,如今卻被芸熙精準的點了出來。這其中的分量,讓細細想後的胤禟不寒而慄。

  而就在芸熙說那些話的時候,胤禟腦子裡閃過的全是當年在西北芸熙不省人事的畫面。胤禟越聽越害怕,伸手想要捂住芸熙的嘴卻未來得及。他連連搖頭語氣急切,「芸兒,我不要你想這些。這是男人間的事,我不要你參與其中。若你傷了自身,我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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