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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貢院隔間很小,很冷,很不人道。

  紀真突然就對周圍一眾學子肅然起敬了起來。

  第一場三天考完,紀真精神有點萎靡。

  第二場三天考完,紀真已經不只是精神萎靡了,整個人看著都有些不好了。

  這時,一連出了好幾天公差終於回了家的紀侯爺進了書房,看到了庶子的留言,驚呆了。

  叫了書房伺候的小廝和雲霽院小廝過來一問,憤怒了。

  病弱的庶子去考會試了!

  家裡居然沒人知道!

  庶子離家那麼多天,家中那麼多人,居然都不知道!

  庶子婚事近在眼前,可是沒人提起過要成親那人一句!

  可見他這個庶子被人忽視到了怎樣的地步!

  紀侯爺在書房裡呆坐半晌,起身,慢慢走到正澤院。

  鄭氏正在教紀敏做針線,見到紀侯爺過來,把紀敏打發了出去,讓人泡了茶,提了幾句正在進行的會試,老家來參考的幾個侄子都提了幾句,鄭家大老爺的幾個學生也提了提,還暗示了幾句紀敏的婚事。

  神情,十分安靜。

  姿態,也很優雅。

  紀侯爺沉默著喝完一杯茶,嘆一口氣,起身離開了。

  腳步,略蹣跚。

  庶子的健康婚事前程盡皆毀在這個妻子身上,他究竟在期待什麼呢!紀侯爺自嘲一笑。

  算著考試結束的時間,紀侯爺告了假,直接從兵部衙門去了貢院門口,等到人群散去,卻沒見到他那個兒子的影子。

  紀真提前交卷了。

  交了卷直接回家,被木樨木槿按在浴桶里泡了個解乏的藥澡,往炕上一紮就睡了過去。

  紀侯爺回府,得知庶子一早就回了府,猶豫一下,直接去了雲霽院。

  看到臉色青白眼圈發黑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兒子,紀侯爺只覺得胸口悶得厲害。

  他的兒子考了會試。

  不知成績怎樣。

  便是考了頭名又如何?

  二月十九,他的兒子要嫁給一個男人。

  今天,二月十七。

  甚至等不到放榜的日子。

  紀寧單手捂臉,整個人都頹廢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紀真掙扎著醒來,看到炕沿上呆坐的紀侯爺,齜牙一樂:“父親,兒子考完會試啦!”

  對上庶子毫無陰霾的笑臉,紀侯爺晃了晃神,猛地站起身,踉蹌一下,大步走了出去。

  木槿說:“侯爺昨晚就來了,一直坐到現在。”

  紀真起床,看看外面微亮的天光,笑了笑。

  陪坐一宿,該是這個年代的父親能給一個庶子最大的溫柔了。

  木槿接著說:“少爺,今天接嫁妝。”

  紀真扭曲臉,聲音陰測測的:“除了莊子鋪子銀子,其他亂七八糟的都給我扔出去!老子又不是女人,姓薛的敢說一句不行我揍不死他!”

  木槿沉默一下,癱著臉,說:“少爺,你現在還不能打遍天下無敵手。”

  紀真幽幽地看著木槿。

  木槿覺得不能太打擊自家少爺,就補充了一句:“打不過薛少奶奶。”

  紀真:“……”

  第37章

  跑趴下兩匹馬終於趕了回來覺都沒睡一個只把自己洗巴乾淨就來接嫁妝的薛世子一看到紀真憔悴的樣子心裡就咯噔了一下。

  媳婦臉色好難看!

  難道媳婦反悔不樂意這門婚事了?

  可是這是皇帝賜婚!

  對,這是皇帝賜婚,不能反悔,所以媳婦只能自己一個人難受自己折磨自己。

  薛世子頓時也難受起來了。

  薛世子一動不動站在紀真書房門口當標槍,礙事極了。

  紀真一場考試透支了元氣,渾身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懶得動彈,就沖薛凜招了招手,想起木槿那聲“薛少奶奶”,想笑,又強忍了下去,臉上就有些扭曲。

  薛世子渾身都開始冒冷氣了。

  紀真見叫不動人,也不想當著一眾正在抬嫁妝的人喊人,就瞅了木槿一眼。

  木槿癱著美人臉走到薛世子身邊,壓低聲音說道:“少奶奶,少爺請您過去說話。”

  說完,後退三步,轉身,避出書房,走出老遠,揉了揉一見到世子就有些發疼的後脖頸。

  薛世子僵硬著轉頭看向那個妖精臉,看人走遠了,又僵硬著轉頭去看正瞅著他笑的媳婦。

  紀真又招了招手。

  薛世子幾步竄過去,看紀真臉色實在不好看,身子似乎也有些使不上力氣,就心疼了。

  紀真說:“沒事,考試累著了,歇歇就好。”

  薛世子瞬間就領會了:“會試?”

  想起自己會阻了紀真的前程,薛凜臉色頓時就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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