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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安韞看著祝賀勇以及他身後的書童,道:“珠兒,你來說說你家夫人最近有沒有什麼反常之處。”

  被點名的珠兒是七娘的侍女,伺候了許多年。這時眼眶紅紅的走出來,道:“八爺,珠兒是絕不相信夫人會做出......所說的那些事。我從小跟著夫人,最是了解夫人的性子。夫人向來良善心軟,怎狠得下心殺人?”

  “我知道,珠兒。你說說看,你家夫人這一月來有何反常?越詳細越好。”

  “這......這倒是有。反常之處便是夫人總嚷著見鬼,從老爺回來之後,便總嚷著有鬼。且經常是半夜起來,突然的大叫。可我們根本沒見著,仿佛除了夫人。而夫人因為恐懼和噩夢,導致一個月來神思恍惚,瘦了不少。啊,夫人還說到,那鬼就在她的床邊身側。每每半夜,輾轉醒來,便見床頭一具屍首獰笑著望她。夫人驚恐而叫,可旁邊的一直是老爺。珠兒便想,便想許是叫什麼魘著了才...才看錯了人,誤傷了老爺。”

  “胡言亂語!胡言亂語!那毒婦分明就是想要謀害我,先以什麼鬼怪為藉口亂我心神、擾我精神,待害了我之後再以鬼神之說圓之!你這刁奴分明與那毒婦是一夥的!我要告官!告官!你們都讓開,一丘之貉!待青天大老爺來還我清白!”

  祝賀勇說得坦蕩正義,實則心中還當宜州是以前的宜州,弄些銀兩賄賂府尹便能將形勢拉回己身。

  “告官?這好!八爺,便讓我去告知越大人。”

  這時,跳出一個青年在謝安韞面前自告奮勇。謝安韞一點頭,他便在一干扼腕之人的目光之下興奮的離開。

  青年:嘿嘿,總算是和八爺搭上話了。

  祝賀勇掃視他們幾下,便只冷聲笑道:“哼!便是你人多勢眾,可也不能罔顧王法。毒婦害我,多人為證。你有通天本領也救不了她!”

  謝安韞微微眯起眼,明白他所說不無道理。

  七娘謀害祝賀勇,有多人看見。證據確鑿。要將七娘脫罪,並非難事,可七娘根本不能進牢獄。

  他方才替七娘把脈,卻發現她身體不知為何虛弱異常。牢獄的冰寒會瞬間要了她的命。

  這時,從人群中傳來一陣輕笑,如玉石溫潤,霎時便將眾人目光吸引過去。

  自人群中走出一人,一身青衣,容貌也算俊美,只是氣質溫潤若玉石,給人印象深刻的便是如嗟如玉君子模樣。

  這青衣人眉目含笑,卻只看著謝安韞。

  謝安韞皺眉。

  他便自行告白:“我名為杜遵素,籍籍無名一書生。”

  “嗟!書生笑什麼?自不量力的事情少做!”

  祝賀勇眼神陰沉的警告他。

  杜遵素溫和的說道:“非自不量力,不過多管閒事而已。”

  “你!”

  “莫惱莫惱。某隻想問閣下一些事,當然若閣下心虛,自可不答。”

  “你!你問!”

  “嗯,這個,某便問閣下昨夜至今早凌晨一直待在朱府中?”

  “是。準確來說卻是昨天午時便一直待至凌晨。入夜便與毒婦一塊入睡,卻被毒婦所害!”

  杜遵素點點頭,“嗯。某問完了。”

  說完,他便繞著祝賀勇轉了幾圈,神色動作詭異莫名。

  祝賀勇一時惱了,便跳腳怒道:“你神神叨叨的幹什麼?”

  “嗯?某...某在......”

  “說不出來就揍死你這書生!”

  “某自幼鼻子靈敏,此刻便在閣下身上聞到了一些味道。”

  謝安韞抬眼看他,“什麼味道?”

  杜遵素直勾勾的望進他的眼裡,“屍臭味。”

  “胡言亂語!”祝賀勇憤怒的上前要抓住他。

  杜遵素游魚一般靈活的閃開,一邊指著祝賀勇的鞋子、衣襟一一說道:“你未近水源怎麼弄濕的?衣襟打濕,上衣卻沒濕。褲腿濕至膝蓋,卻是淺濕,分明是叫露水打濕了。你整晚在府,怎麼叫露水打濕?鞋子下淤泥一層,其上沾有糙屑。這糙屑只在城郊濕地才有。”

  祝賀勇開始心虛冒冷汗,“那、那又如何?許是不小心沾上的。我、我前幾天去過那裡沾上的――啊!”

  醫師已經趕來,謝安韞將七娘交予醫師便上前將那滿嘴謊言的祝賀勇踩在腳下,那個書童頓時發出比祝賀勇還要慘的呼聲。

  謝安韞瞪他一眼,他便捂著嘴泫然欲泣的模樣。

  祝賀勇眼中閃過心疼,謝安韞冷冷地看著,道:“城郊濕地出了名的亂葬崗。那兒濕地沼澤多,常有旅人喪命於那兒。”

  祝賀勇頓時煞白了臉:“這、這我不知道。我之前不知道――”

  “屍體很多。”謝安韞接著補充,“七娘夜半被床頭身側屍體驚醒並非夢魘,是你從城郊濕地搬來屍體嚇唬七娘。”

  嘩!

  人們驚訝非常,珠兒是捂嘴痛哭。夜半屍體在側,那該是多麼恐怖的景象?便是七尺男兒也會駭死,況乎七娘一弱質女子!

  七娘獨自一人承受這些恐懼,偏偏沒人相信她。都當她是瘋了。

  怨不得七娘會失控拿銅盞砸親夫,分明就是被嚇得神志不清了。

  珠兒頓時‘哇’一聲哭出來,痛呼一聲“我可憐的小姐啊!”這時,她只記得那是她陪伴著長大的小姐,而不是嫁為人|妻的夫人。

  祝賀勇還在負隅頑抗:“胡言亂語!胡說八道!我怎會害自己的髮妻?你們胡說!”

  這時杜遵素笑眯眯的說道:“便讓某來猜測一二,若是不對還請指出。你是朱府入贅,心中頗為不喜卻又貪圖朱家富貴。成婚後藉口行商離去多年,在外有紅顏知己便想要奪得朱府財產。回來卻發現朱府之人只視七娘為主人,而僅把你當姑爺。你含恨在心,便使計先迫害七娘神志再逼她害你,並設計讓她害你一事讓人目睹。人證物證俱在,除掉你的妻子,落個同情的名聲再高高興興奪得朱家財產和心愛的紅顏知己一起。”

  “胡說!胡說!”

  被踩在腳下的祝賀勇不斷掙扎,從懷裡露出一角白色絲巾。

  謝安韞腳下一用力,將人踩踏實了。彎腰將那絲巾拾起,“這是什麼?”

  祝賀勇咽下喉嚨口的鮮血,道:“絲巾!擦汗。怎麼我不能用?”

  謝安韞冷笑,腳下再用力:“沾著脂粉味的絲巾?”

  那廂杜遵素突然將那書童的兜帽摘下,一頭青絲垂下。那書童尖叫,儼然是女子聲音。

  眾人再次發出恍然大悟的驚嘆,終是明了真相。

  謝安韞心中暴怒,溫柔和善的七娘便是被這人渣折磨得不人不鬼!他一運力,將祝賀勇生生踩暈。

  恰好這時衙役趕來,謝安韞只留下一句話吩咐:“到朱府廚房門口大樹上,拿一個藥爐,叫仵作檢驗檢驗。”

  說完,他便趕緊轉身離開。

  謝安韞蹲在屋頂上,聽著下面混亂的聲音便知那場景有多混亂。突然感覺身邊有人,猛地轉頭看過去,卻見是杜遵素。

  杜遵素艱難的爬上屋頂,露出燦爛的笑:“你真受歡迎。下面的人都在找你。”

  謝安韞盯著他,“你也在找我?”

  “是。幸好某聰明,推測出八爺會上這屋頂,要不然不知該怎麼找到八爺了。”

  “你找我幹嘛?”

  “找你......交朋友。”

  “我不和弱雞交朋友。”

  杜遵素笑臉僵住,“說話太直接,幸好某向來心性堅定。不會為言語所傷――”

  “我說真的。不開玩笑。”

  杜遵素整個人都癱坐在屋頂上,笑著說道:“不如我們聊聊天。也許聊完了八爺會願意和某做朋友。”

  謝安韞瞪著他,半晌道:“你怕高。”

  杜遵素垮下笑臉,“這些事你可以當作沒看到。”他現在腿腳還在瑟瑟發抖。

  謝安韞閉嘴不言。後來還是杜遵素主動挑起話題。

  謝安韞這才知道原來杜遵素也喜歡藥糙,因為研究藥糙治病救人被家族說是不務正業。經常被責罵,當成不求上進的子弟。

  杜遵素還喜歡狗,他說狗最忠誠。他也喜歡狗,謝安韞覺得兩人相見恨晚。

  之後,謝安韞大方的請杜遵素去酒樓喝酒,兩人喝了好幾大壇。到最後,謝安韞把杜遵素灌醉了,眼睛還亮晶晶的。

  後來,是一個黑衣少年將杜遵素接走的。

  謝安韞盯著那少年眉心的紅痣,良久,眨著亮晶晶的眼睛回南越王府。

  南越王府的東暖閣里,坐了一個怨夫。那個怨夫他看了一整天心愛的阿韞和一個男人談情說愛的報告,正哀怨悲傷憤怒的等著,興師問罪。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二爺,聽說你被貼了悶騷的標籤啊。請問您對此有何感想?

  二爺(殺氣):殺!

  作者倒地不起,鮮血橫流,掙扎:相......信我,我本意是將你塑造成酷炫到不行的角色。悶騷是她們說的呀,你去殺......她們......呀。(遙指讀者。)

  ☆、阿韞醉酒

  謝安韞一腳踢開自己的房間大門,直直的走向自己的床。他的目光是直的,走進內室的過程中沒有偏移過一分。

  一直坐在外室等著興師問罪的齊二爺感覺心口一陣悶痛,他一個人坐在這裡一下午,看了一下午的報告自虐。

  在腦海中反覆思考該用何種方式對待和別人談笑風生的阿韞,想過要冷漠地警告但是一聯想到阿韞受傷的表情,二爺先心疼了。

  思來想去,二爺最後決定先溫言細語、由淺入深,一點點的提示,如春雨潤物無聲。讓謝安韞意識到不要跟明顯帶著不軌之心的男人交往。

  二爺還在心中打好腹稿,並柔化了表情。聽到腳步聲便正襟危坐,等著人先開口。

  結果,謝安韞無視他走過去了。

  無視他!

  走過去!

  了!

  二爺整張臉都黑了。

  這態度不是在說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嗎?誰是舊人?除了他二爺還能有誰!

  二爺酸溜溜的回想報告裡寫的那個新人,溫潤如玉,如嗟如玉君子。哼!想來也是個偽君子。

  二爺看著視他如無物的謝安韞,黑著臉冷冷地重重地哼一聲。

  謝安韞方踏入內室的腳一頓,僵硬地轉一個圈面對聲源處。那個方向一片漆黑,連個人影輪廓都看不到。

  偏偏謝安韞衝著那兒乖巧的喚了一句:“二爺。”

  這乖巧的一句,立即把二爺心中的酸澀和不悅沖了個乾乾淨淨。身心都被順舒暢了,仿佛大冷天浸泡在溫泉池子裡。

  謝安韞跟著一句:“二爺,我想你。一整天。”

  自跟著二爺,五年來還從未有過像近來幾天一般的情緒涌動波度大。一整天,明明相對的是另一個人,可腦海里想的卻是二爺。

  齊二爺瞳孔驀地緊縮,兩手一用勁緊握在一起。那身心,跟浸泡在溫泉池子裡,懷裡還抱著阿韞似的,豈一舒暢可形容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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