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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我現在這樣還算俊朗不凡嗎?

  你要是見過我沒病的樣子,肯定就不會這麼說了。

  想老子當年在京城風光的時候啊~別的不說,單論模樣的話,那可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風靡萬千閨中少女,多少還是有自信能和你這種大美人一較高下的。

  可惜韶華易逝、積重難返……說多了都是淚啊。

  跟著那唐濟進到楓葉山莊燭光通明、氣派萬千的宴會堂,聞得烤肉的飄香從席間傳出,謝律本來還打算好好吃頓大餐打打牙祭,哪成想一抬眼就看到了天敵――

  “慕容宮主,這位便是在下適才所說的名劍山二公子夏丹樨。丹樨公子乃是名劍山的二公子,擅長製作機關,我的這把椅子便是丹樨公子所制。丹樨,這位是聽雪宮宮主慕容紙,我之前與你所說那位世外高人。”

  ……

  什麼“名劍山二公子夏丹樨”啊?!

  這傢伙、這傢伙不是成王的心腹――西南洛堰水師校尉夏銘嗎?

  “謝、謝將軍……?”

  夏丹樨看到謝律,也好像見到鬼一樣。

  得,這下便是想裝平民也裝不成了。謝律只得皮笑肉不笑拱手道:“原來是夏~公子啊,呵呵呵呵,好久不見。”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可惜這是在楓葉山莊而不是京城之中,否則,此兩人碰面,打招呼的方式應該是這樣的――“喲,成王的狗今兒又出來溜啊!”“喲,寧王的狗今兒怎麼在大街上找食呢!”

  雖說是各為其主,但是主子勾心鬥角,謝律與夏銘只要兩相逢,也從來都是兩看兩相厭。

  “哎,丹樨你竟認得謝將軍嗎?”唐濟奇道:“對了對了,我記得丹樨曾在京城遊學多年,如此說來,在京見過鎮遠大將軍也不算什麼稀奇事了。”

  謝律也不知這唐濟是裝的,還是真對他這友人的真實身份一無所知。

  倒是那夏銘邪邪一笑,湊過來一臉的無辜:“唉?大將軍您清減了不少,是不是病啦?我記得前幾年見您,您那時膚色要比這白得多,氣色也比今兒看著好啊。莫怪丹樨多言,有病的話千萬得早治啊!切莫諱疾忌醫,等到病入膏肓~悔之晚矣啊!”

  可惡,賤人,你明知故問。

  謝律心說老子在哪裡中的什麼毒差不多什麼時候死,估計你們主僕倆比寧王殿下摸得都清楚,而且肯定每天燒香拜佛扎小人就等著那一天呢吧?

  倒是唐濟聞言面露擔憂:“丹樨說的不錯,我觀謝將軍面色,確實不是太好。是否……要請山莊的醫者替將軍看上一看?”

  自己這麼說著,卻又笑了:“哎,我也真是糊塗,將軍既與慕容宮主同行,自然是由慕容宮主正在為將軍醫治了。”

  夏丹樨忙問:“在下只慕容聞宮主控屍術天下一絕,莫不是醫術也是妙手回春,能將死人也都給治活了?”

  那表情無比真誠,一副十分害怕他真的把謝律給治活了的模樣。

  慕容紙則臉色微變,一雙如水墨瞳望向唐濟。

  唐濟臉上一紅:“慕容宮主,在下……在下私自將慕容宮主身懷異術之事告知了摯友丹樨公子,還忘宮主莫要見怪。”

  如何能說不見怪便不怪?謝律剛要得理不饒人,就聽慕容紙嘆了一聲:“罷了,既已說了。”

  “不瞞宮主說,此番托莊主出面請慕容宮主下山,便是在下的主意。在下無奈……有件家事,想求宮主幫忙。”

  ……

  “阿紙,你為什麼要答應他們啊?且不說幫他們對你沒什麼好處了,就說那人是我的死對頭,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該應承下來啊!”

  “你的死對頭?”慕容紙面無表情:“我又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我那個時候一直跟你使眼色,可你看都不看我這邊!說到底還不是看那個唐濟說兩句好聽話,你就暈頭轉向了!阿紙你也不看看他拜託你的那算是什麼事!萬一辦砸了,凌微樓是咱們惹得起的嗎?那個長得好看的楓葉山莊莊主啊,我看就是個紅顏禍水!”

  “……你出去。”

  “啊?”

  “出去。”慕容紙脫了罩衫解了扣子,見那人還沒眼色地處杵在自己房裡,實在無奈:“時辰已晚,我要沐浴了,你出去。”

  謝律一臉無辜:“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沒看過。”

  慕容紙無話可說。便脫了鞋襪,赤足穿著那中衣走到紅藥池邊,緩緩沒了下去。直到整個身子都浸入了水中,才將被染紅了濕掉的中衣扔在了岸邊,狠狠白了仍舊直勾勾站在岸邊的謝律一眼。

  雖然早就知道慕容紙怕熱不怕冷,可如此深秋時節,謝律蹲下身去舀了舀那寒涼刺骨的池水,還是覺得能一聲不吭浸在這冷水中的慕容紙絕非凡人。

  “阿紙,”大將軍又蹲下來苦口婆心道:“你明知不在雪山上之時,控屍之事會嚴重損耗你的心力,對你自身沒有一點好處,又何必要答應幫助他們?”

  “……舉手之勞而已,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什麼舉手之勞?我看你就是想替那個唐濟做事!

  謝律憋著滿肚子的不滿站起身來:“罷了罷了,阿紙你好好泡澡,我出去溜達一圈,一會兒再回來。”

  “你要去哪?”

  “怎麼?阿紙難道怕我跑了?放心吧,我怎麼可能捨得下你呢~”說著,又半跪下來勾過慕容紙的下巴就要親他,被慕容紙一記暴栗拍得好生愉快。

  [正文 第20章 一個符合正常邏輯的]

  從前廳繞出小院,撞見夜璞,謝律故意問他:“見著你師兄了麼?”

  夜璞歪了歪頭:“師兄說管家院的幾個人找他開花牌,剛才興沖沖便走了。倒是鎮遠將軍,這麼晚了還要出門?”

  “我啊?我也去找小阿瀝開花牌――如果你師父問起,你這麼跟他說就好。”

  出了院門,謝律轉了個彎,在寂靜月色下只見那張臉上那抹吊兒郎當的笑意漸漸斂去,眼中寒光一凜。

  此等模樣若是慕容紙見了,或許都會覺得吃驚,便是他,怕是也從未見過謝律這般只在陣前才有的嚴肅模樣。

  空氣中漂浮著一絲只有謝律才能嗅得到的香味。那是他半日之前偷偷一拍,種在某人身上的。

  循著香,謝律眯起了眼睛,運起“踏雪無痕”飄搖而去。

  ……

  楓葉山莊守衛森嚴的藏寶閣外,低檐下陰暗的牆角內側,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到一個人影爭蟄伏其中。

  “小阿瀝,你幹什麼呢?鬼鬼祟祟的。”

  耳畔的幽幽聲音,陡然間驚得黑衣人毛骨悚然,險些心臟沒爆出來。

  阿瀝回頭一看,竟是謝律微微笑著,負著雙手靠在他身後。

  悄悄倒吸了一口冷氣。不愧是謝律,自己一身夜行裝躲在這地方,分明豎著耳朵警覺到了極點,卻還是完全沒有感覺到半點聲息靠近自己。

  “這不是楓葉山莊的藏寶閣嗎?你穿成這樣,是要進去去偷什麼?難不成小阿瀝那麼孝順,是要去幫我看看那裡面還有沒有藏著沒拿出來的雪果?”

  “噓……謝、謝將軍,小聲!小聲!”

  楓葉山莊巡邏的弟子打著燈籠從遠處走過,阿瀝忙拉著謝律一同沒進黑暗之中。

  “徒兒,叫我師公,不然我可喊了。”

  “師、師公……”可惡。

  “嗯,徒兒乖。”

  “……”

  “小阿瀝不是說去開花牌了嗎?怎麼跑這兒來了?我家阿紙一向為人正式,總不會指使徒兒大半夜的到別人莊上偷~東~西的吧?”

  阿瀝一時語塞,就見謝律清癯的臉上揚起一抹邪笑:“所以小阿瀝你到底是在替誰偷東西呢?該不會~小阿瀝是要去偷……什麼寶物的‘殘片’嗎?”

  阿瀝臉色驟變。

  “說起來,我是該繼續叫你‘小阿瀝’呢,還是叫你‘厲飛影’好呢?嗯?”

  阿瀝聞言未再多言,“撲”地一聲便半跪在地,低聲道:“屬下、屬下參見鎮遠大將軍!不知將軍何時覺察到屬下身份,求大將軍恕屬下多日以來不敬之罪!”

  謝律嗤笑了一聲,悠悠道:“你跟我行什麼禮啊?我又不是你的主子。”

  “不。主子曾說過……咱們寧王府的人,都是鎮遠大將軍的人。”

  “說得倒是挺像那麼一回事。”謝律笑道:“都是‘鎮遠大將軍’的人?可‘鎮遠大將軍’不是已經‘壯烈殉國’了麼?你們難不成如今都是鬼的人?”

  “將軍……將軍何出此言?”

  “我何出此言?”謝律反問:“鎮遠大將軍不是早在今年初春便被‘斬立決’了麼?事到如今已死了半載有餘,該不會……寧王殿下日理萬機,連此事都不曾聽聞過吧?”

  “將軍千萬莫說氣話!主子他、主子他是那時是真心想救將軍的啊!”

  “想救我?可權衡利弊之後,不還是沒救麼?”

  “將軍!那時情狀將軍想必也十分清楚!滿朝上下都道將軍是主子的人,主子和成王為儲君之爭各自較勁,皇上拿您開刀本就意欲壓制主子,若主子還不識時務還站出來為你伸冤,皇上必然龍顏大怒,連累主子長遠大計不說,怕是當下便要給整個寧王府皆種下禍端的啊!”

  “我知道啊,”謝律笑道:“所以他沒管我,我也老老實實死了嘛。”

  “將軍!阿瀝還望將軍、還望將軍多替主子想想!主子是真心疼惜將軍的!那個時候,飛影雖人已不在京城,但是與之往來的王府與影閣中人極多,他們皆說聽聞皇上下了問斬的敕令,主子在府中痛哭失聲,瘋瘋癲癲的甚至拿著佩劍說要去劫獄,最後被閣主鎖在房內,鬧著連著好幾日滴米未進,府中下人的看著無不心有戚戚……”

  “還望將軍明鑑,將軍同王爺情誼深厚,寧王府上下無一人不想救將軍,便是王爺無法為將軍向皇上求情,也只是情勢所迫、逼不得已啊!!”

  阿瀝言辭懇切,謝律卻全然不為所動,只勾起一抹嘲諷。

  “咱們主子會痛哭失聲、會要死要活,也只是害怕重華澤境秘寶殘片的下落……會被我這一死,整個兒帶進棺材裡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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