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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說本該就這樣一覺睡到大天亮,但也不知睡了多久,昏昏沉沉中忽然聽到隱約的喇叭聲響。那喇叭聲固執地響著一直不停越來越刺耳,很快又夾雜了憤怒的狗叫聲、人罵聲……江北終於徹底被吵醒了,正要坐起便見鄰床的尼可被子一掀,抓狂地撲向窗前:“日你媽哪個神經病!三更半夜按喇叭,你有車了不起啊?!”

  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江北的火氣也上來了,仗著那點酒意跟著探頭出去破口大罵。

  “哪個雞巴,找打嘛?”

  只見樓下大門口停了輛黑色的寶馬,他一開罵,車門開處下來一個身高腿長的黑衣男人仰面眨也不眨地看住他。尼可還在罵罵咧咧,江北卻住了嘴眨著眼睛噫了一聲,他想這車這人這衣裳……怎麼這麼眼熟咧?

  兩分鐘後江北飛奔下樓。一到大廳便見被吵醒的工作人員扯著嗓門正同張雁南交涉,大半夜的擾人清夢實在是太沒公德心了,江北自知理虧,忙跑過去點頭哈腰地賠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找我的,是找我的。”說著擠到前面看了張雁南一眼,提心弔膽地道:“你怎麼來了?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沒有。”

  他這樣淡定江北不禁一愣:“那……?”

  “你手機關機了,幾天都打不通。”

  江北一怔,忽然聽懂了他話中隱晦的意思,頓時一時間心馳神搖莫可名狀,但因忌諱著還有外人在,只得面紅耳赤地拉他:“進來再說……”

  一拉之下才發覺他的手冰冷。張雁南身上穿的夏裝在主城最正常不過,可在這山里那就是十分凍人了。江北被他的低溫弄得微微吃了一驚,不自覺地就帶出埋怨的語氣:“來山里你也不穿件厚點的,快點進來!”

  去他拉卻沒有拉動。張雁南立在原地有點賭氣地說:“不進!”他現在一點不想上去和尼可那群人應酬招呼,沒那心情!

  江北見他忽然耍起小孩子脾氣來不由一怔,只好選個折中的法子:“那,我們上車說。”車裡好歹能開個空調,不至於凍得感冒。

  對此張雁南倒是毫無異議,轉身先行上車,江北對著工作人員作了個歉意的表情示意他們關門去睡才鑽進車子,在昏黃車燈下瞟了生悶氣的男人一眼。

  “明天我們就回去了你還跑來……”

  張雁南沒好氣地道:“不來?不來我怕你會‘不小心犯錯’!”試想一屋子男男女女瘋瘋顛顛,酒喝高了什麼做不出來……

  他這喝醋拈酸的反應十分少見,江北一愣,頓時下意識地想笑。

  雖然覺得張雁南大半夜的進山真是發瘋,但一想到這瘋也是為了自己才發的,江北一顆心便暖洋洋軟綿綿甜絲絲象什麼東西化開了一般,先前對他生的氣早不知去了哪裡。

  他極力控制著面部肌肉,但嘴角還是經不住高高翹起,張雁南眼風一掃就知道這小子在偷著樂,喃喃罵了一句忽然把他拉過來霸道地親住他。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更何況之前兩人還有些小彆扭,這次重歸於好這吻便接得異常熱烈,唇齒輾轉間身體仿佛也發起熱來,漸漸在車內蒸騰出些濃郁的情慾味道。

  再親下去就要發展成車震了,趕在場面失控之前張雁南果斷分開了糾纏的唇舌,抵著江北額頭喘氣道:“硬了……不來了。”

  江北噗哧一笑,邊笑邊喘。接個吻都能把張雁南撩撥得慾火焚身,教他如何不得意。

  他笑得象只成功偷到油的小狐狸,張雁南喘著凝視他片刻不禁拿額頭不輕不重地撞了他一下,教訓說:“以後,不許再一個招呼都不打就跑掉。”

  江北輕哼一聲,心虛地移開視線:“那不是……好讓你專心招呼親戚嗎。”

  張雁南氣得咬他一口,說:“專心?你是故意分我心吧?!”越想越覺得這小子可惡之極,奈何打不能打,罵不能罵,胸中一腔鬱氣只有,只有……尋思片刻復又重重壓下去,泄憤一般用力親住。

  這種低級的懲罰方式也不知到底是在罰江北還是罰他自己,沒一會兒便聽到他恨恨的低罵:“操,沒套子……”

  江北雙頰似火燒,喘息聲好似也帶了點旖旎的催促之意:“不要了,就這樣進來……”說著受不住似的拿雙腿把他夾了一夾,張雁南盯了他片刻,忽然一抬手關了車裡的燈,俯身下去。

  第8章

  情事隱密而熱烈,糾纏的肢、壓抑的喘息、濃稠的情慾,在黑暗中所有感覺仿佛放大了十倍。大門前路燈下,那看似平穩停放著的車子一直似風中小舟微微勻速晃動著,好半晌才漸漸停下,真正恢復了靜止不動。

  至此車廂內兩人都出了一身的汗,渾身乏力地緊貼在一起休息。江北喝了酒又經歷了一場性事,早已倦得眼皮兒直打架,頭一側便睡死了過去,只是車內狹小困手困腳實在極不舒服,迷迷糊糊睡了一陣便又腰酸背痛地醒過來。

  “幾點了……”

  張雁南本來捉著他一隻手正緩緩摩挲若有所思,見問便看了眼時間,說:“五點。”又看了眼窗外,補充說:“天亮了。”

  江北唔一聲,閉著眼睛迷糊問道:“你一直沒睡……?”

  張雁南低頭親了他一口才道:“都睡了,萬一尾氣中毒了怎麼辦?”因為車震而送掉小命,死了也要成為別人茶餘飯話的八卦閒談的。

  江北扯著嘴角一笑:“偏你就這么小心。”說著在臉上大力揉了幾把清醒過來,問說:“怎麼辦?我們現在回城?”

  “不跟尼可他們打招呼?”

  江北臉上一紅,吞吞吐吐道:“不想打……”半夜鑽進車子就再沒下去,稍微通點人事的都猜到車內會發生些什麼更何況尼可那麼個人精,說不定昨晚還看到他們車子在晃動了……這種情形下他哪還能若無其事地去跟他告別,最好是短期之內都別見面就讓時間來沖淡這種尷尬吧。

  “也好。”說實話張雁南不太看得起尼可那種出身,只是江北的朋友他不便批評,所以平時也就對那兩人的友情睜隻眼閉隻眼,此刻既然江北都說了不用打招呼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大清早路上沒什麼車,近百里路也不過是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回到主城時時間仍然很早,馬路上連行人都沒幾個。

  經過一夜思量張雁南已經拿定了主意,便趁著在小吃攤上吃早點的機會正色道:“江北,我要跟你說個事兒。”

  “什麼?”

  “是關於我父母的。”

  “……哦?”

  原來多年前因為某種生理缺陷張家夫婦一直沒有兒女,這在農村是個挺丟臉的大事,跟人吵架都會成為被攻擊的弱點之一,因此他其實是妹妹家的孩子,從小過繼到張家的……

  “所以你二姨其實才是――?”

  張雁南點頭道:“對。”

  江北恍然大悟地噢一聲,他想難怪張雁南這麼緊張他們的到來,敢情是親生的……那弟弟也是親弟弟……

  “你,你怎麼不早跟我說呢?”

  張雁南淡淡笑道:“這種事有什麼好說的。”

  江北想了想心想也是呵,又不是演倫理大劇,誰會沒事總把自己的身世提起啊?低頭琢磨了一會兒扭扭捏捏地道:“那你,是不是現在準備把他們接過來享福?”

  張雁南象是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笑了下才道:“接是要接的,但不是現在。我是這麼想的,等小勇畢業了就到我公司來幫忙,在這邊結婚安家就不回去了,到時爸媽他們年紀也大了,再一起搬過來住這樣大家都有個照應。”

  江北握著筷子心不在焉地在稀飯碗裡撥來撥去,吞吞吐吐道:“那,我們呢……”

  張雁南眼波溫柔地看了他一會兒,笑著道:“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晚上跟我父母一起吃個飯?”

  江北睜大眼,有點不可置信:“你,你是說……等等,你不是說怕節外生枝?”

  張雁南哼道:“老婆都不告而別了,還不夠節外生枝麼?”

  江北一怔,心中的喜悅頓時幾乎要滿溢出來,低頭忍不住笑。張雁南看著他側臉只覺他這反應可愛之極,背著攤主偷偷握下他手道:“我先送你回你父母家,好好睡一覺,晚上來接你。”

  的確,第一印象非常重要,誠然是要有個良好的狀態。江北便甜蜜地笑著同意了。

  心情好真是看什麼都順眼,居然還孝心發作替父母帶了早點回去。進門時剛好江家夫婦起床,一家三口便說了會兒話。

  這幾天假期江爸江媽也見了些好久未見的親戚,其中有位歷來與江北親厚的姐姐,這位姐姐當初也算是大齡剩女,年前才終於在眾多親戚的催促下相了親結了婚,此刻江北問起她的近況,江媽媽便忍不住笑。

  原來這姐姐之前一個人自在慣了,初初結婚,百般不自在,最不自在的就是床上忽然多出一個不熟的人來,“睡著了都提心弔膽,怕他害我。”

  聽了轉述江北也忍不住笑了,他想女性的被害心理果真嚴重,當初他和張雁南剛滾到一張床上時怎麼就不覺得他陌生繼而擔心害怕呢?

  洗了個澡又美美地睡了一覺,到下午六點時,張雁南掐著時間點打電話來叫江北起床了。

  第一次見對方父母,雖然江北也不至於象妹子們那樣刻意梳洗打扮,但該收拾總還是要收拾一下,甚至還略微講究地噴了點哩水,對著鏡子仔細整理了一下髮型。

  於是張雁南見到他時便不免歪著頭從上到下地打量了兩遍,然後瞅著他含義不明地笑。江北被他笑得怪不自在,惱羞成怒地道:“笑什麼笑?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張雁南忍笑道:“是是,禮貌,禮貌。”停了停卻還是忍不住嘴欠地多加一句:“原來你這麼尊重我爸媽。”

  江北橫他一眼,傲嬌地不與他計較。

  到了訂好的酒樓包廂,那一家三口已經坐在裡面。

  張雁南親生父母都是乾巴瘦小的農村人,此刻穿著這幾天剛買的新衣服,束手束腳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了,尤其來之前張雁南又跟他們透過口風,所以今晚怎麼面對這個男性兒媳著實讓二老既緊張又不安,越發顯得有些拘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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