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3章 菩薩心
湖面上，白衣女子主婢便只有抓著船沿穩住身形的份，否則肯定會被甩落到水中。
她們仿佛正在經歷一場海嘯，腦海中什麼念頭都沒有了，就只剩下不要落進湖裡一個想法。
過了好久，也許是一個紀元，也許只是一瞬間，湖面突然平靜了下來。
「嚇死小婢了！」青衣女子使勁拍著自己胸，絲毫不擔心用力太大，將那片高聳給拍扁了。她看向白衣女子：「小姐，你沒事吧？」
白衣女子搖搖頭，雖然經歷了一場風暴，可她的神情卻依然鎮定。
她看著大湖，這個從小開始、每天都會泛舟片刻的湖泊突然讓她產生了一種陌生感。
「咦？」她突然一怔，指著湖面某處道，「玄衣，你看那裡是不是一個人？」
「小姐，你眼花了吧，這裡怎麼可能有人？」青衣女子搖搖頭，她的心還真是挺大的，已是咧嘴笑了起來，「除了小姐你，天寶湖中的妖怪根本容不得外人踏足，一旦發現，立刻就會撕成碎片！」
「幾百年前，七長老的兒子想要私自下湖，弄些寶物，結果被剁成了碎片，便是七長老想要開戰，還不是被宗主大人壓了下去。」
「亂闖天寶湖，死了也是白死！」
白衣女子自然知道這個，她又指了指剛才的地方：「你仔細看。」
青衣女子終是又看了一眼，這回，她嚇了一大跳，直接從船上翻了下去，幸好白衣女子及時伸手，將她抓住。
她看到什麼了？
一個男人！
鬼啊，她滿臉的驚容，這是怎麼回事，湖裡居然有人，而且還睜大著雙眼，不是鬼又是什麼？
要知道，進入這湖中的人，向來都只有被撕成碎片的份，唯一的例外就是她身邊的這位小姐了。
不過，兩女立刻就看到了，湖中深處有密密麻麻的生靈出現，有魚精、蝦精、蟹精，等等等等，恐怕整個天寶湖的水妖都是出動了。
「我去救人！」白衣女子說道，不等青衣女子阻攔，噗嗵一下，她已經躍進了湖中，向著那名男子游去。
她知道自己不會被湖中的妖物所傷，但那名男子就不同了。
——他好像觸怒了整個天寶湖，居然惹得這麼多的妖靈全部出動，便是她都有些惴惴不安。
「小姐！」青衣女子只來得及叫上一聲，她差點也想跳進湖裡，可她知道，只有自家小姐才能暢遊湖中，自己下湖的話……死路一條。
所以，她只能在船上等了，希望小姐還能如平時一樣，平平安安地回來。
只是這一次她也心中沒底，因為水中妖靈的數量也太多了，看著就讓人心裡發麻。
凌寒訝然，他自然看到了湖面上的兩名女子，只是以他現在的高度，又需要在意嗎？
他沒有動用一分力量，只是隨波而動，至於下方那麼多的水妖……很簡單，他是這些水妖開啟靈智、走向修煉之路的關鍵，哪個不對他敬若神明？
現在他要離去，這些水妖當然要送他一程的。
只是凌寒的氣息太可怕了，沒有一個水妖發得出聲音來，只能這麼默默相送。
這個女子居然要救自己？
凌寒的心靈微微觸動一下，這女子還真是善良，而且很有勇氣，否則看到這麼密密麻麻的水妖大軍，誰不得立刻逃之夭夭，更何況還要涉險救人了。
見白衣女子逼近，眾水妖都是露出了敵意。
他們天生親近那女子，所以才讓她從小就在湖中玩耍，視為同伴，可一旦涉及到凌寒，那就完全不同了。
這是他們的老祖，他們的起源，他們的圖騰，豈容褻瀆？
白衣女子不由駭然，她當然看到了這些水妖露出了殺意，她天生對這種氣息無比敏感，第一反應就是轉身就跑。
可她看了下凌寒，卻是將銀牙一咬，繼續潛了下來，抓住凌寒的一條胳膊，然後拼命向湖面上浮。
眾水妖想要出手，但凌寒卻是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息，讓他們一個個都是不敢動彈。
嘩，白衣女子浮出水面，身形一騰，已是落到了船上。
「小姐，你可嚇死小婢了！」青衣女子拼命地拍胸，真讓人擔心，被她這麼蹂躪的話，這片隆起遲早會變成窪地。
白衣女子向著湖面看去，只見那些水妖都是停在了水下三十丈處，沒有再逼上來，但也沒有散去，皆是盯著她看。
這讓她心中發毛，從來沒有見過這些水妖會有如此反應。
「走。」她說道。
「哎！」青衣女子連忙應答一聲，催舟而去。
白衣女子這才向著凌寒看去，她躍上小船的時候，也將凌寒丟了下來。
這一眼看過去，她差點打了個踉蹌。
因為凌寒一臉若無其事的模樣，還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你剛才差點死了，你知不知道？
她哼了一聲，道：「你不是本宗弟子！」
「不是。」凌寒搖搖頭，他只是用神識一掃，已是將整個青天宗盡皆籠罩，所有人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如在眼前。
就那麼一瞬間，他已經知道這是個什麼情況了。
「你好大的膽子，闖進本宗不算，還覬覦我宗的聖湖！」白衣女子斥道。
凌寒一笑：「那你為何還要救我？」
「我家小姐可是菩薩心腸，就是一隻螞蟻也不忍心踩死，否則呀，換了另一個人，你早被那些水妖撕成碎片，當成食物吃掉了。」青衣女子插口道。
凌寒「哦」了一下，道：「那我可以跳回湖裡，還你這個人情。」
「你瘋了！」白衣女子驚呼，她隨即冷靜下來，「到了岸上之後，你立刻離開，以後也不要再來，否則，你不會再有這麼好的運氣。」
還真是好心腸。
凌寒在心中說道，就好像一個小偷進了家裡，雖然沒有偷到東西，反而被捕獸夾夾住了，她不但沒有通告官府拿人，反而助小偷脫困，送人離去。
天底下，這樣的良善之人應該不多了——應該是絕無僅有吧。
凌寒側頭，露出傾聽之色，過了一會，他道：「那，算我欠你一個人情，需要我幫忙的話，便來找我，我自會替你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