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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長生的軍隊,是無法抵禦宛陽軍、流安軍和吳邗軍三路夾擊的,最為有效直接的辦法,便是增援,立刻派去援軍。
靈雨道:「滌川園軍已經按照陛下您的命令,秘密快速前往支援。」
荊白玉緩慢的點了點頭,他眼下能快速調配的軍隊根本沒有太多,若想調配其他軍隊,必然會引來朝臣的矚目,只有滌川園軍,荊白玉可不顧旁人的說辭,在須臾之間便隨意調配。
「只是……」
靈雨欲言又止,露出些許不安的模樣。
荊白玉仿佛知道她要說什麼,淡淡的回首瞧了她一眼,道:「靈雨,你陪了我這麼多年,只可惜,我並不是一個好皇帝。趁著如今還未有大事發生,你……出宮去罷。」
「陛下!」
靈雨立刻跪拜在地,埋頭不起,道:「婢子不走,婢子會繼續陪著陛下的!陛下與厲大人,當年對婢子有救命之恩和再造之恩,婢子不敢忘懷,願意生生世世,伏侍在陛下您的身邊。」
荊白玉嘆息了一聲,道:「靈雨你可知道,滌川園軍一走,都城危矣,皇宮危矣……」
宛陽王的目標,絕不是厲長生。
宛陽王有宏圖大志,他想要做大荊的皇帝,想要一步登天。他的目標……
是都城。
是皇宮。
是荊白玉。
荊白玉心知肚明,宛陽王調遣兵力前往厲長生那面,不過是想要聲東擊西。他設下了一個圈套,就是要荊白玉心急心焦,逼迫荊白玉調配軍隊支援厲長生。這般一來,都城定然空虛,可尋機會一舉拿下,長驅直入。
荊白玉是個內明之人,他哪裡能不知道宛陽王在想些什麼,他都明白……
但是……
荊白玉卻還是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厲長生犯險。
明知是個圈套,可與厲長生的安危比起來,一切都不再重要。
荊白玉明白,宛陽王聽說自己將滌川園軍調配離開之後,定然會快速直取都城,自己恐怕就要守不住這座皇宮。
荊白玉嘆息道:「靈雨……朕……果然根本不適合做什麼皇帝……」
荊白玉幾乎一出生便是太子,先帝唯一的皇子,唯一的繼承人。
然而老天爺跟他開了個天大的頑笑,荊白玉根本不是大荊皇室血脈。
他做了十數年的太子,一直認為,自己會是個當之無愧的帝王,一定能將大荊治理的妥妥噹噹。
但今天,荊白玉明白,再好的江山,再多人的性命,那都不算是什麼,他……
只希望厲長生一個人平平安安便足夠了。
其餘任何事情,荊白玉都不放在眼中。
靈雨感覺眼眶酸澀,伏在地上,止不住開始垂淚,道:「陛下……陛下,厲太傅……厲太傅也會擔心您的啊。若是厲太傅知道了……」
荊白玉想到厲長生,止不住嘴角牽起一絲笑意。
他輕輕的說道:「還好……還好厲長生不像我……」
厲長生是個理智之人,他從不感情用事。
他永遠明白應當怎麼做,不應當怎麼做。
荊白玉幽幽的想著,若是自己日後都不在了……
或許厲長生不久就能忘了自己。
沒有太多的痛苦,沒有太多的追憶,因為這是最明智的選擇。
人怎麼可以活在往昔之間?那是多麼愚鈍蠢笨的作法,全不似厲長生的作風。
荊白玉道:「靈雨,趁著還未有事情發生,你離開都城罷,離開這裡,安安穩穩的去過下半輩子。」
一個陷阱……
喻青崖著實控制不住自己的擔憂與憤怒。
他呵斥一聲:「怎麼冷靜!我爹也跟過去了!」
「不行,今天誰攔著我也不行!」
「我要去找他!」
喻青崖說罷了,甩開陸輕舟的手臂,快速跑開,尋了一匹馬,一個翻身而上,狠狠甩著馬韁,只留下一片塵土飛揚。
「喻青崖!」
陸輕舟感覺自己腦袋疼的厲害,他已經奔波了數日,眼睛都不曾合上,根本再無力氣去追喻青崖。
陸輕舟也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怕是攔不住他了。
什麼是應該做的,什麼又是不應當做的。
心中明明知道,可絕大多數時候,卻又飛蛾撲火一般孤注一擲……
喻青崖衝出大營,旁的士兵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感覺冷風剖面而來,刀子一般,仿佛要將他的胸腔生生刨開。
他止不住咬著牙,低聲道:「喻風酌,你敢死一個試試看!」
今兒個是宛陽軍先頭部隊與厲長生這面會師的日子,因著他們在吳邗附近,生怕吳邗王和厲儲興會狗急跳牆,所以厲長生與喻風酌兩個人前去接應,以免發生什麼不測。
吳邗王與厲儲興被圍困在城中,糧食並不太多,他們眼下最需要的便是糧草。宛陽軍的先頭部隊,給厲長生這面派來了大批的糧草軍,用以支援厲長生的部隊,若是這批糧草出了什麼問題,恐怕情況不堪設想。
「就在前面。」
喻風酌策馬快速而回,拉住馬韁道:「厲太傅,前面並無埋伏。」
厲長生點了點頭,道:「有勞喻大人了,我們過去。早些接了宛陽先頭部隊和糧草,日落之前,回到軍營才算安全。」
「是。」喻風酌拱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