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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們連忙分散開來,為太子殿下荊白玉讓出一條道路。
荊白玉板著嘴角,從殿外緩緩而來,緩慢地踏上高台,微微垂了眼睛,去俯視著大殿之內恭敬的朝臣們。
荊白玉垂著眼目,心中略有些個波動,心想著此時此刻,厲長生明明應當在自己身畔才是。
有內侍擎著先皇的詔書前來,恭敬的站在荊白玉跟前。
荊白玉也不多說,只是擺了擺手罷了。那內侍立刻小心翼翼的展開詔書,準備宣讀先皇的傳位詔書。
一切瞧上去都是如此的順理成章,朝臣們跪拜於地,並無一人有所異議。
「且慢!」
內侍擎著先皇遺詔,一字一頓的讀罷了,朝臣們還未及山呼萬歲之時,一個十足刺耳的聲音,突然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就見一個衣著華麗的婦人,急匆匆的從大殿外跑了進來。
「是陸夫人?」
「陸夫人怎麼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
眾人還盡數跪拜在地,一個個面露驚訝。
陸夫人日前乃是皇后,是荊白玉的養母,與昔日的太子殿下,如今的新皇關係匪淺。然而即便如此,眼下這緊要關頭,也無有陸夫人突然出現的道理。
荊白玉負手而立,站在上面俯視著跑入的陸夫人,嘴角掛著冷酷的笑容,道:「陸夫人,如何此時入殿?」
陸夫人一路高喊著:「等一下,等一下!」
她擠進大殿,終於站在了大殿的中央,仰頭瞧著萬萬人之上的荊白玉,目光中充滿了森然的憎恨。
陸夫人朗聲說道:「荊白玉不能繼承皇位!」
「什麼?」
「陸夫人瘋了嗎?」
「她如何敢直呼新皇的名諱?!」
陸夫人一言頓時引起軒然大波,旁邊的葛終南將軍第一個站出來,呵斥說道:「大膽!陸夫人直呼新皇名諱,這乃是大不敬的罪過。」
陸夫人冷笑一聲,道:「我為何不敢直呼荊白玉的名諱?!你們都被騙了!他根本不配當什麼新皇!」
喧譁一片的大殿仿佛是倒入冷水的熱油,噼里啪啦的更是爆炸開來。眾人紛紛議論起來,對著陸夫人指指點點,均是覺著陸夫人瘋了。
陸夫人大聲說道:「我沒有瘋!荊白玉根本不是大荊皇室子嗣!只有陵川王荊博文才是正經的皇室之後!荊白玉他是個野種,他是騙人的,他根本不是先皇的孩子。」
「這怎麼可能?」
「是啊,不能的事情。」
「陸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陸夫人喊道:「我沒有騙人!我有證據!」
荊白玉負手而立,站在最高的位置上,他垂頭瞧著混亂不堪的大殿,終於露出一個微笑。
荊白玉不急不緩,淡淡的說道:「陸夫人有證據?那就請在眾位朝臣面前,將證據拿出來!」
「好!」陸夫人當下一口答應下來,說道:「荊白玉!你騙得了別人,根本騙不了我!你的生父乃是日前宮中的一個侍衛罷了,叫做康下泉!是也不是?!是你的母親與康下泉私通,禍亂宮闈,這才有了你!有了你這個野種!你這樣的野種,憑什麼繼承皇位?皇位不該是你的。」
陸夫人一口氣喊了出來,嗓子喊得都有些個沙啞。
眾人聽聞,喧譁聲反而消失。或許是太過驚訝,使得眾人已然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這時候說些什麼好。
若真如陸夫人所說,太子乃是個侍衛與后妃私通的孩子,那……
那大荊恐怕要變天!
朝臣們心中瞬間涼了一片,不管太子身份是真是假,太子手中所攥的兵權,那都是真的。
若太子一時被激怒,想要玉石俱焚,這滿殿的朝臣,怕是……
一個都活不了。
陸夫人卻不管這些,心中只想著如何將荊白玉拉下皇位。
荊白玉的身份一旦曝光,他便名不正言不順,就算用武力兵權繼承了皇位,日後他在這個寶座上,亦是不得安穩的,定然時時刻刻都有人詬病他,想要推翻他。
陸夫人冷笑著說道:「怎麼樣?荊白玉!這些你早就知道了罷!但是有一點你絕對不知!康下泉他如今就在殿外!你的親生父親就在殿外!只要他走進來,眾人就會一眼看穿你陰毒的詭計!」
康下泉就在殿外……
荊白玉面色仍是淡淡的,嘴角的冷笑變成了苦笑,自然自語的低聲說道:「我怎麼會不知呢……」
陸夫人展開手臂,大聲喊道:「大家莫要被荊白玉蒙蔽了眼目。荊白玉的父親康下泉就在殿外,康下泉與荊白玉長得一模一樣!大家只要看一眼,便能知道荊白玉到底是誰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野種!」
「來人!」
「將康下泉帶進來!」
陸夫人急不可待的高喊著。
「刷」的一下,眾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殿外,翹首以盼的看過去,心中皆是忐忑不安。
果然……
有個白衣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噠噠噠——」
腳步聲十拿九穩,不慌不忙。
「嗬——」
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氣。
安靜大殿終於發出了一點聲響。
「這人是誰?」
「陸夫人口中的康下泉嗎?」
「哪裡與太子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