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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長生聽她一說,倒是有些個好奇起來,道:「我是怎麼樣的人?」
「你還敢問我!」宛陽郡主說:「自然是與你大哥一般,好色成性!」
這流安世子與流安侯大公子,其實沒什麼本質上太大的區別,都是好酒好色的秉性。只是世子性子怯懦,大公子更為囂張跋扈罷了。
這流安世子雖不敢做什麼強搶民女的勾當,但是私底下海誓山盟的姑娘卻不在少數。畢竟,憑藉著厲長生這張臉面,哪個姑娘能抵擋得住他的甜言蜜語?
流安世子聲名狼藉,此時宛陽郡主又聽小旻大喊非禮,自然對厲長生誤會了去。
厲長生聽了一笑,隨即說道:「若是郡主罵夠了,我便回去休息了。」
「等等!」宛陽郡主插著腰,氣得要死,道:「我罵了你這么半天,你怎麼的不回嘴,也不辯解?」
厲長生淡淡的說道:「若是我回嘴我辯解,郡主可相信?這人心就是這般樣子,若是認定了的事情,不論事實如何,都已經不再重要。」
「氣死本郡主了。」宛陽郡主道:「你……你別走,我信你還不成嗎?你剛才與小旻到底在做什麼呢?」
厲長生回頭瞧她,道:「郡主怎麼的又信了我?」
宛陽郡抬著下巴,道:「畢竟嘛,咱們一路走來,本郡主這般天生麗質,也不見你見色起意,怎麼就對小旻看上了眼呢,全不會的!本郡主應當比小旻更美貌罷?」
「咳——」厲長生輕咳一聲,果然是郡主風格的回答,一向這般自信與……厚臉皮。
厲長生道:「郡主的確比小旻更為美麗。」
畢竟小旻他壓根不是姑娘,只是穿著女裝罷了,模樣雖然好看清秀,但的確比不過宛陽郡主。
「我就說嘛!」宛陽郡主更是沾沾自喜。
厲長生一瞧,道:「對了,有件事情,想請郡主幫忙。」
「什麼事情?」宛陽郡主正歡心呢,自然一口應承下來,早已忘了方才小旻的事情,直接被厲長生給岔開了話題。
厲長生說道:「聽說郡主不只是武藝出眾,琴棋書畫與女工也是樣樣精通。」
「這不是廢話嗎?」宛陽郡主說:「誰說會武的女子便拿不起針來?誰說大家閨秀便不能騎馬打仗?本郡主什麼都會,什麼都精通的厲害!」
「那再好也不過。」厲長生說道:「長生想請郡主幫忙,做一樣頑偶。」
「頑偶是何物?」宛陽郡主納罕的道:「是什麼東西?」
……
太子殿下荊白玉的十八歲壽宴,那是何等隆重的事情,自然要精心大辦起來。
如今眾人都知道,皇上已然不問政事,想要平步青雲仕途順利,首先要討好的便是太子殿下荊白玉,眾人都想趁著壽宴之時,搭上太子這條大船。
荊白玉喜靜,不似兒時那般愛湊熱鬧,經常獨自一個人,一點聲息也是沒有。
不過這十八歲的壽宴,該辦還是要辦的。他身為太子,偶爾的應酬的確必不可少。
眼看著天色黃昏,壽宴就要開始,荊白玉卻獨自一個人走在滌川園內,身旁半個侍衛也不曾有。
滌川園的花兒、綠草、樹木,荊白玉早已看的膩歪厭煩,然而有一處地方,他不論去過多少次,仍舊喜歡獨自前往。
滌川園的畫閣,那是昔日裡傳聞鬧鬼的地方,十多年前,無有宮人敢黑夜獨自前往。
而就是在那個地方,小小的荊白玉頭一次見到厲長生……
十八歲生日,荊白玉卻高興不起來,本應當陪在他身邊的人,卻已然離開了十載之久,總叫荊白玉感覺空落落的。
「噠——」
「噠、噠……」
荊白玉一步步踏上畫閣的台磯,夕陽暖洋洋的,灑在他純白色的華袍之上,將荊白玉冷漠的面容,鍍上了一層溫柔的緹光。
鼻子尖隱約能聞到淡淡的花香……
有花瓣飄悠悠的落下,是粉色白色的桃花……
一片片的,落在荊白玉的發梢,肩頭,還有……
「噠——」
荊白玉踏上最後一階台磯,便瞧見一個穿著黑色衣袍的高大男子站在面前。
他全身也鍍著溫柔的夕陽,然而不論什麼樣的夕陽,始終未有他笑容的十分之一溫柔。
厲長生已然站在這裡等了許久,他的袍袖之上也落著幾片粉白的花瓣。
他手中拿著的雪白兔子頑偶之上,也落著幾片粉白的花瓣……
荊白玉停住了腳步,滿臉震驚,不敢置信的瞧著眼前的男人,還有他手中,再熟悉也未有的兔子頑偶。
厲長生抬起手來,將兔子頑偶遞到荊白玉的面前。
「這隻兔子頑偶叫小白,乃是長生送予太子殿下的壽禮。不知太子殿下可喜歡……」
小白,我回來了……
隨著厲長生的聲音,少年的肩膀輕微的抖動著,他眼中慢慢充血,有晶瑩的水光在閃爍。
荊白玉緩慢的伸手,輕輕接住白絨絨的兔子頑偶。柔軟的感覺,就像一顆少年的心臟般脆弱……
「呵——」
荊白玉垂著眼睛,嗓子裡發出冷酷的笑聲。
「流安世子,為了討好本太子,怕是費了不少心思罷?」
猶言未了,就見荊白玉劍眉緊蹙,杏眼微眯,雙手快速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