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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輿搖晃的厲害,厲長生夜間有些個失眠,坐著車輿之內倒是半睡半醒的淺寐了一會兒。

  「厲長生!厲長生!」

  車輿外面傳來宛陽郡主的叫聲,聽起來著實興奮不已。

  厲長生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掀開車帘子,道:「發生什麼了?」

  宛陽郡主道:「你為何一直窩在車輿里,與我一道出來騎騎馬不好嗎?你瞧,我們到都城了!你看前面,那可不就是城門嗎?哇,比宛陽的城門高了許多呢。」

  厲長生將車帘子又打起了起來,果然遠遠的,便瞧見隱約的一個輪廓,正是大荊都城的城門。

  這城門厲長生再熟悉不過。

  明明不久前才瞧見過,明明未有相隔十年,但此時再見,的確感慨良多。

  「厲長生你瞧,城門上的守城士兵真多啊。」宛陽郡主乃是個閒不住的性子,打著馬在車輿邊上轉來轉去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流安世子厲長生的婢女。

  厲長生順勢朝著城樓上看去,這一瞧之下,正巧看到一抹白色身影。

  有個身著白衣的少年站在城樓之上,約莫十八九歲的模樣。

  因著隔得有些個遠,只能依稀瞧見個大體輪廓。少年的眼睛鼻子嘴巴,皆是瞧不清楚。

  可就是這一眼,足以讓厲長生心中肯定……

  宛陽郡主不知厲長生在瞧什麼,竟是瞧得如此出神。她自顧自的說了半晌,口乾舌燥的,也不見厲長生有所回應。

  過了一會兒,卻聽到厲長生沒頭沒尾的,忽然低聲說……

  「他果然長高了許多……」

  第65章 我回來了

  「什麼高?」宛陽郡主納悶的說道, 她轉著腦袋找了一圈,說:「樹嗎?」

  「沒什麼。」厲長生微笑著說。

  「嘩啦」一聲, 車輿帘子放下,阻隔了外面的微風與一切。

  城門樓之上,白衣少年身邊還站著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輕公子,可不就是昔日裡的喻青崖喻公子?

  喻青崖趴在城門垛子上,只是往下瞧了一眼,連忙使勁兒揉著自己的眼睛, 道:「完了完了,我見了鬼了!」

  「大呼小叫什麼?」陸輕舟就在一側,低聲說道:「莫要驚擾了太子殿下, 噓——」

  喻青崖趕忙瞟了一眼站在跟前的白衣少年,對陸輕舟比了個手勢,然後拉著陸輕舟到一面去竊竊私語起來。

  「你不知道我方才看到了什麼?!」喻青崖表情誇張到甚至「猙獰」的地步,道:「厲大人啊!厲長生!下面,下面,坐在馬車裡!」

  陸輕舟聽了先是睜大眼睛,隨即露出不屑的表情, 道:「什麼厲大人?絕不可能的事情, 你莫要瞎說八道, 若是叫太子殿下聽到了, 怕是……」

  喻青崖又偷瞄了一眼出神的白衣少年,點了點頭。

  陸輕舟往城門口下瞧了一眼,車輿已然過去, 根本什麼都沒瞧見。

  陸輕舟輕嘆了一聲,淡淡的說道:「也不知道這是第十次還是二十次了……總有一些不知死活的,找些與厲大人相似的人來,送到太子殿下跟前,想要討個便宜。這不是往太子殿下傷口上撒鹽,自尋死路嗎?」

  「就是的。」喻青崖認真的點點頭,說:「那些人也真是的,到底哪裡找到那麼多與厲大人長相相似的人來?我們厲大人莫不是個大眾臉?」

  「噓!」

  陸輕舟生怕他驚擾了太子,又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喻青崖捂住自己的嘴巴,訕訕的笑了一聲,也知道自己過於激動,聲音大了一些個。

  「你們要說悄悄話,到什麼時候?」

  不遠處白衣少年目光平靜,他仍是一動不動,卻突然開了口。

  喻青崖嚇了一跳,趕緊滿臉僵硬的笑著說:「沒有啊?太子殿下,我們沒有說悄悄話。」

  白衣少年終於轉過身來,十年的光陰在他的臉上一閃而過,昔日裡圓潤稍顯嬰兒肥的臉頰,早已漸漸變得稜角分明。

  荊白玉已然十八歲,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半大的孩子。如今他身量長開,肩膀變寬,雖那身子板還略顯得有些個單薄,可氣勢足以凌駕於任何人之上。

  他分明長著一雙無害溫柔的杏核眼,可偏偏總是板著嘴角,整個人看起來讓人無法親近,充斥著一股森然的死寂。

  荊白玉又開了口,道:「陸輕舟,城外修建水渠的事情,怎麼樣了?」

  陸輕舟連忙回答說道:「已經開始動工,將作少府右丞說,這一次定然能叫太子殿下您滿意。」

  「哦?」荊白玉的聲音並不大,卻顯得極為清冷,他淡淡的說:「若是這次還不行,便叫他提頭來見本太子。」

  「敬諾。」陸輕舟說道。

  氣氛似乎有些個僵硬,荊白玉住了口,陸輕舟是大氣兒也不敢喘的。

  喻青崖一瞧,笑嘻嘻的開了口,想要活絡一下這令人窒息的氣氛,便說:「對了太子殿下,今兒個宛陽郡主即將抵達驛館,昔日裡宛陽王曾多次站在太子殿下您這一面,太子可要前往驛館露了面?」

  「宛陽郡主……」荊白玉聽了一陣沉默,說:「是當年那個六歲的小姑娘。」

  喻青崖瞧荊白玉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兒,瞬間煞白了起來,只覺得自己可能說錯了話。

  陸輕舟在旁邊狠狠瞪了他一眼,喻青崖給他遞了個眼色,心說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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