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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纓道:「是你以前對娘親說過的,說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就拿著瓦片去尋你,你定然鼎力相助。」
「這話……」梁風鶴露出為難的表情,道:「這話真是我說的?你確定不是你娘親與你胡說八道的罷?我怎麼從不記得有這麼一回事。」
荊白玉已然聽得糊塗,感覺暈頭轉向的,他們特意千里迢迢跑過來,死裡逃生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將那素未謀面的舅舅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難不成……是白跑了一趟,那梁風鶴,怎麼和離纓想像中一點也不一樣?
荊白玉在一邊旁觀,心中越來越是沒底兒,又拽了拽厲長生的袖子,小聲道:「這怎麼回事啊……」
厲長生拍了拍他的手,示意荊白玉稍安勿躁。
厲長生友善的說道:「梁二爺,我們遠道前來,天色還黑著,我們也疲憊的厲害,不如其他事情,咱們先不說,可否叫我們進去暫住下來。」
「暫住啊。」梁風鶴琢磨了一下,打量了他們每個人一眼,全然一副奸商模樣,道:「想住下來也不是不可以的……只要你們不跟我要銀錢,什麼事兒都好說。不過……你看你們那麼多人,一股腦的都住進來,這……是不是要給我點住宿費啊,你們去投店還要花好些個銀錢是不是?我給你們算便宜些個。」
「住宿費?」離纓聽著又是火冒三丈,肺都要給氣炸了。
厲長生給身邊的蕭拓打了個眼色,蕭拓立刻摸出一包銀錢來,掂在手中破沉的樣子。
厲長生親自將銀錢遞給梁風鶴,全然不見生氣,道:「梁二爺,你看著住宿費可還夠?」
「還行還行。」梁風鶴笑著點點頭,一副見錢眼開的模樣,道:「大冷天的,快進來罷,請進請進,莫要著了風寒啊。」
梁風鶴手裡握著銀錢,頓時露出了笑臉來,瞧他們的眼神也熱絡起來,將大門全部打開,請他們進了府邸,這才將大門關閉起來。
離纓此時一點也不想要再瞧見梁風鶴那張臉,只怕會被他氣得失去理智。
離纓道:「我們還是走罷,為何要借住在這裡?是我錯信了這片什麼破瓦,不應當一廂情願至此。」
厲長生道:「這天氣太冷,夜間不好行路,還是先住下來罷,明日再做其他打算。」
他們來尋梁風鶴的人並不多,其他大部隊都駐紮在郊區空曠之處,本來離纓心中悸動不止,離國方遭遇了動盪,離纓失去了父皇,已然無依無靠,還以為尋到了舅舅就可有了依靠,可誰想……
這破地方,離纓是片刻也不想再待的。
厲長生已然給了銀錢,最後大家還是決定暫時留在梁風鶴的府中。
荊白玉本來是困得厲害,然而眼下進了屋裡,終於可以躺下休息,卻忽然一點睡意也是無有。
梁風鶴這府邸破破爛爛,本身就沒有多大,荊白玉不可能一個人住一間房,厲長生與他一同。
厲長生見荊白玉翻來覆去,仿佛有心事的模樣,道:「太子怎麼還不休息?」
「睡不著了。」荊白玉板著小臉,愁眉苦臉的道:「唉——怎麼會這樣?我還以為到了梁家,就能弄到糧餉了。可你看看呀,這裡破破爛爛的,沒弄到糧餉,反而給出去一包銀錢。」
荊白玉接二兩三的嘆息著,又道:「唉——這梁風鶴怎麼……怎麼與我想像中一點也不一樣呢,看來是指望不得他了。」
厲長生聽著,低笑了一聲,並未有立刻開口。
荊白玉好奇的問:「你笑什麼?」
厲長生道:「其實太子殿下無需過於憂愁,梁風鶴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並不能只憑眼睛瞧,只憑耳朵聽。」
「我怎麼聽不明白?」荊白玉納罕的翻身坐起,說:「那要怎麼才能知道?」
厲長生笑著說:「等一等,太子殿下自然就會知曉。」
「厲長生,你又賣什麼關子?」荊白玉嘟著嘴巴道:「我現在就想知道,並不想等著。」
「是是是,」厲長生順著他話說道:「本來是想叫太子早點休息的,看太子這般有精神頭,那長生便與太子說說。」
「你說,我聽著。」荊白玉點點頭,正襟危坐。
厲長生道:「太子殿下,可還記得那封國的湛露公主。」
「自然記得。」荊白玉復又點點頭,道:「對小叔父一見鍾情的那個,回去路上還病了,一直賴著不肯離開大荊的地界。」
厲長生道:「這湛露公主的確是不想走的,但是有沒有生病,去問問梁二爺才能知道。」
「啊……?」
荊白玉感覺自己可能太困了,所以腦子才會遲緩,根本聽不懂厲長生在說些什麼。
荊白玉說:「湛露公主和梁風鶴?他們八竿子打不著呀。」
湛露公主安營紮寨,以生病為由不肯離開荊國的地界,說實在的,厲長生是根本不相信這事兒的。
厲長生讓人再去打探湛露公主的行蹤,但凡與封國有接觸的人,就連送菜送水的雜役也不能放過。
不多時果然得到了一則駭人聽聞的消息,封國湛露公主竟然與離國上柱國達成了協議,湛露公主想要幫上柱國剷除逃亡的各位皇子,從上柱國那裡換取一些好處。
上柱國與湛露公主簡直一拍即合,湛露公主要對付的目標,恰好便是他們身邊的離國二皇子離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