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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長生想想十全十美的辦法。」厲長生道。
離纓很快沐浴完畢,更換了小太子叫人送去的新衣服,然後復又回到了荊白玉的身邊來。
離纓長相本就出眾,如今這麼仔細一打扮,換上了精緻的衣衫,果然整個人都與眾不同了起來,瞧著便有一股說不出的貴氣。
只是離纓掩藏的很好,滿臉唯唯諾諾模樣,一進來就「咕咚」跪在了荊白玉的面前。
離纓抬著袖子抹著眼淚,竟然說哭就哭,以頭搶地的說著道:「小人多謝太子殿下救命之恩!太子殿下不只是救了小人,還給小人如此華美的衣服穿,小人以前從未有穿過這等精美的衣裳,真是折煞了小人啊。」
荊白玉一連被離纓磕了三個響頭,眼看著離國二皇子如此伏低,荊白玉這心裡又是高興又是忽悠忽悠的。
厲長生並不言語,站在旁邊瞧著,心裡思忖著,這離國二皇子果然是有心計之輩,如此能屈能伸,若是換了旁人,恐怕連離纓的十分之一都做不到。
「阿離啊,快起來罷,別跪著了。」荊白玉親和的不像話,親自走過去將離纓扶了起來,說:「你這是什麼話呀,千萬別謝。我瞧著你就覺得面善,就覺得親近,仿佛你是我的親哥哥一般呢。」
「這……小人不敢。」離纓趕緊說道。
荊白玉說:「阿離啊,你的臉和手怎麼樣了,還疼不疼?」
厲長生見荊白玉噓寒問暖,給荊白玉打了個眼色,讓他稍微克制一點。明明一副純良的小白兔模樣,好端端的一開口,便成了個大尾巴狼的樣子,很容易叫離纓心生懷疑。
離纓對於荊白玉的噓寒問暖,只是表面上磕頭感謝,心裡並未有什麼波瀾。厲長生瞧了一眼系統控制面板的好感度,仍然是-22。
所幸沒有再降低……
荊白玉使出渾身解數,最後好話說盡,著實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好,給厲長生打了個眼色。
離纓仿佛油鹽不進,荊白玉與他說什麼,他都是「小人不敢」、「小人惶恐」、「多謝太子殿下」這幾句話,本本分分老老實實,卻沒有一句是真心話。
厲長生笑著道:「太子殿下,您也該休息一會兒了,不如先叫黍離退下去罷。」
「也好,我的確是有點累了。」荊白玉像模像樣的打了個哈欠。
「小人告退。」離纓立刻說道。
離纓如蒙大赦,趕忙站起來,規規矩矩的退出了營帳去。
「黍離啊。」
他才走出去,營帳帘子再次被掀開,有人從裡面跟了出來,可不就是厲長生?
厲長生笑的很是親和,走出來道:「黍離,我有幾句話要與你說,不知你方便不方便。」
「厲大人請講。」離纓垂著頭,十足恭敬。
厲長生將他帶到一面去,笑著說:「太子殿下還是小孩子,你也是知道的,小孩子都愛頑,也十足害怕寂寞,害怕一個人沒人陪伴,是也不是?」
「是是。」離纓立刻點頭附和,說:「厲大人說的正是。」
「所以,」厲長生說:「我瞧著太子殿下與你投緣的很,對你著實不錯,你可要多多陪伴太子殿下才是。」
厲長生說著,還故意嘆息了一聲,說:「唉,你不知道。在大荊皇宮之中,只有太子殿下一個皇子,平日裡全無說話之人,別說是太子殿下了,就算我們這些宮人,也都覺得憋悶無趣的很呢。太子殿下最喜歡聽聽各地的趣聞,你沒事的時候,多給太子殿下講一講。」
「是,小人明白。」離纓說道。
厲長生知道離纓心思重,生怕荊白玉突然對他太好,會引起離纓的戒備。所以特意追出來,與離纓面前幫小太子荊白玉賣賣慘,這麼一來,也能叫荊白玉瞧上去「正常」一些。
厲長生說著話,全無放過離纓臉上絲毫的表情變化。就瞧他眼珠子轉了轉,似乎在想些什麼,隨即臉上多了一絲放鬆之態。
厲長生和藹的道:「就是這些事兒,也無有旁的了,你且去罷。」
「是,小人告退。」離纓道。
「等一等。」厲長生忽然開口叫住離纓。
離纓方要離開,被他這一聲嚇了一跳,也是他心中有鬼,所以總杯弓蛇影一驚一乍的。
離纓趕忙穩住心神,道:「厲大人還有何吩咐?」
厲長生走過來兩步,低頭仔細的去瞧離纓的臉。
離纓嚇了一跳,趕忙將腦袋垂的更低。
「你別害怕,」厲長生溫聲說:「我就是瞧你的臉上,除了下巴處的磕傷之外,還有一些泛紅。」
離纓抬起手來摸了一把自己的臉,這一摸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
離纓雖然在離國被新皇后打壓,一度非常不被皇上喜愛,但他怎麼說都是皇子,在離國之中,身份相當尊貴。
離纓打小嬌生慣養,哪裡有逃亡在外的經驗,這一路跑來,無人照料,還趕上入冬之日,天天兒在外尋個山洞便縮起來住了,臉上那細皮嫩肉的,哪裡有能不被吹皴的道理?
離纓臉上一塊一塊的,紅的火辣辣,一摸還生疼生疼的。他方才沐浴之時已然發現,疼得他呲牙咧嘴,但無有辦法,眼下也只好忍了。
「好像是叫風吹的。」厲長生垂眼仔細瞧了一分。
他不只是仔細去瞧離纓的臉頰,還在仔細的觀察著離纓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