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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這陸輕舟倒是能個的。」厲長生低聲一笑,心中便有了一番計較。
如何與一個人交好?最佳答案自然是雪中送炭。
這錦上添花之事雖好是好的,卻往往容易被人忽略,哪有雪中送炭來的趕巧?
只是如何雪中送炭,這就耐人尋味的多。
厲長生仰頭瞧這天兒上懸著的烈日,負手一笑,道:「這麼好的天,看來是不會六月飄雪,只好辛苦一番,為陸詹事造一場大雪才是。」
陸輕舟在厲長生與小太子荊白玉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傷了顏面不說,還討了一頓訓斥,陸輕舟被迫安分了兩日,這兩日裡都未曾尋厲長生的晦氣。
只是這沒臉的事兒,陸輕舟亦不會往皇后娘娘面前捅,免得皇后心生不悅,覺著自己沒甚麼本事。
這兩日陸輕舟也未有閒著,花了不少銀錢,一個勁兒的在宮中打聽。竟是與厲長生想到了一處去,也想仔細研究一番對手,好一舉出其不意,殲滅敵人!
只是陸輕舟收穫甚微,厲長生這人沒甚麼「趣聞」,最多的便是他昔日裡「細作」身份的傳聞。只是這八字沒一撇的事兒,也沒個證人證物,若真拿著縹緲無影的把柄編排厲長生,指不定被怎麼回擊,若是再被倒打一耙,被說是誣陷詆毀,豈不雪上加霜?
陸輕舟有些個悶悶不樂,悶頭往前徑直而去。
再過兩日便是竇將軍的慶功宴,小太子可忙得是團團轉,生怕筵席上有絲毫的差池。
太子忙了起來,這不是便指了讓陸輕舟替他跑腿一趟。
這太子不捨得叫厲長生跑腿,亦是不叫小寺人小宮女跑腿,偏生就叫陸輕舟去,這其中意思……
陸輕舟也知太子殿下對他多有不滿,所以並不敢多言,本本分分答應了,刻不容緩這便從大殿出來。
「陸輕舟!」
他才走到半路,沒成想被喚了名字。
這叫他名字的還是個女子聲音,動聽又婉約,期間說不盡的痴纏之意。
「咯噔——」
「糟了!」
陸輕舟不曾抬頭去瞧,只聽那女子聲音,心中便是一沉,止不住低聲自然自語。
「陸輕舟,真的是你!」
「真的……」
「真的是輕舟哥哥啊!」
那女子急匆匆快步而來,差點子便跑了起來,滿眼期待的俏生生立在陸輕舟面前,激動得簡直便要落淚。
「臣……見過娘娘。」陸輕舟後退兩步,頭垂得更低,一副本分又疏離的模樣。
「輕舟哥哥,你……你如何與我這般生分?你莫不是已然忘了我!」
「不,不是這樣的……」
「這兩年裡,我日日夜夜皆是想著你、念著你,你難道不曾想我?」
陸輕舟聽著纏綿情話,頓時一身冷汗,已然懊惱非常。
眼前這女子可不是普通女子,這皇宮之中的俏麗佳人,哪個不是皇上的女人?這女子自然也不免俗,正是皇上兩年前才納入後宮的鄒美人。
滌川園中一番偶遇,叫陸輕舟差一點子魂飛魄散,心中止不住嘀咕,怕是今兒個出門未曾瞧過黃曆,便叫災星一不留神撞了上來。
陸輕舟可不知,他的災星並非鄒美人,而是正在太子身邊伏侍的厲長生。
靈雨急匆匆入了殿,果見厲長生與太子皆在。
靈雨垂頭回話,道:「太子殿下,掌事大人,那陸詹事已然在滌川園偶遇了鄒美人。」
「好。」厲長生微微一笑,道:「著實皇天不負苦心人。」
荊白玉有些個摸不著頭腦,道:「鄒美人是哪個?未曾聽過。」
這皇上後宮佳麗三千,什麼夫人美人數不勝數,新人舊人那就像割雜草一般,一茬一茬接著一茬,春風吹又生,無窮無盡的。
荊白玉未曾聽聞的後宮妃子不在少數,這鄒美人便是一個。
厲長生解釋道:「是均輸令的女兒,家裡沒甚麼太大背景,太子無有聽說過,亦是正常。」
這鄒美人家族並不興旺,就算她想在宮中爭搶,亦是無有後台,難度比旁人大得多。又正趕上這鄒美人一顆心根本不在宮中,整理日根本不願出屋,只一個人以淚洗面,恐怕皇上也早已忘了她這大活人。
旁的后妃若是不得皇帝寵幸,恐怕怎麼也要憂心忡忡寢食難安,而鄒美人則不是這般,皇帝不來尋她,倒也合了鄒美人的心思。
這鄒美人心裡頭有個情郎,便是入了宮裡,也只想著為他守身如玉。
荊白玉托著肉肉的腮幫子,歪頭好奇的問:「咦?鄒美人喜歡的是陸詹事?可是真的,你沒騙我?」
厲長生一笑,沒成想荊白玉小小年紀,竟如此八卦,一副興趣盎然模樣。
荊白玉的確覺得稀罕,道:「從小到大,我只見過對父皇一見鍾情,愛得哭天搶地的女人,還未曾見過不鍾情於父皇的,真是稀奇。」
「呵——」
厲長生笑了一聲,那哪裡是什麼一見鍾情,不過是銷尖了腦袋,想要得到皇上的寵信和賞賜罷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有的時候,權勢的確要比愛情靠譜的多,且實在的多。
厲長生道:「太子殿下,您才八歲,從小倒是有的,可到大卻是未有。」
「我已經是男子漢了,是大人了!」荊白玉不滿的仰著頭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