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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長生淡淡一笑,道:「也沒什麼,只是太子自個兒生悶氣罷了。」
「這如何是好?」靈雨道:「太子今日悶悶不樂,恐怕鬱結於心,可是要生病的。」
厲長生道:「這小孩子生了氣,哄一哄也便好了,並非大不了的事兒。只是……」
「哄一哄?」靈雨納罕的道:「如何哄?」
厲長生道:「我前些個見東夾那面有些個冬日用的皮毛,如今可還在?」
「在的。」靈雨道:「眼下天兒還暖著,那些個厚皮毛厚絨布,使不到的,東夾里倒是有些個。」
厲長生點點頭:「你去給我尋一些來,要最好的皮毛,對了,還要白色的。」
「是,」靈雨應聲道:「婢子這便去。」
厲長生又道:「再尋些好看的紈布來。」
「是。」靈雨越聽越糊塗,這又要布料又要毛皮,掌事大人莫不是要給太子做新衣裳?
果不其然,厲長生還有後話,問道:「靈雨,你可會些個針線活計?」
「這,」靈雨道:「婢子的確會的,只是……」
只是太子殿下又不是甚么女娃娃,掌事大人若是真的送些個漂亮衣裳予太子,太子殿下恐怕也不會歡心。
厲長生道:「會就好,你只管按我說的去做便是。」
「是,婢子全聽掌事大人吩咐。」靈雨最終還是應聲道。
厲長生頷首,看來十拿九穩,道:「你且去。」
「是。」靈雨欲要離開,臨走之時又轉了身來,道:「對了,方才掌事大人說了句「只是」,這是何意?可是遇到了難事兒?」
「你果真細心的很。」厲長生笑了,不過兩個字,過了這般久沒成想靈雨還記著。
厲長生道:「並非我遇到了難事兒,而是太子殿下。」
「太子?」
厲長生點頭,道:「方才太子歡歡喜喜去了,一準兒是因著竇將軍凱旋之事去見陛下。」
靈雨不懂得朝堂大事,有些一頭霧水。但聽厲長生話中語氣,太子此去怕是不妙。
果然就聽厲長生繼續道:「太子恐怕此時便碰了一鼻子灰,是歡心不得的。」
「這……如何會呢?」靈雨道:「掌事大人既然早有遇見,為何不出言提醒太子,若太子真吃了虧,那……」
一準又要不歡心了。
靈雨也是心疼太子,小孩子家家的,本應無憂無慮,這整日裡不是為這愁就是為那憂,哪有個孩子的模樣。
厲長生道:「小孩子吃點虧也不是不好,只要不吃大虧,漲漲記性倒是好事。」
厲長生說罷一笑,笑得頗有深意。
如今荊白玉吃了虧,才會知道有厲長生在一旁幫襯的好。厲長生要的便是荊白玉離不開他,拿捏住了小太子的脈門,才好穩固自己的地位。若不然等太子長大了,有主見了,厲長生這小船怕是要翻。
小太子荊白玉歡歡喜喜便去了,本覺是十拿九穩的事兒,可誰料到了皇上面前,竟真的碰了一鼻子灰。
皇上一口否決,說他年紀還小,不叫他出城迎接凱旋的竇將軍,還說已然定了人選,便是他小叔父陵川王荊博文。
荊白玉一聽,頓時蔫蔫的,見父皇決意已定,也不好爭吵什麼,只得悻悻然離開。
皇上見太子不歡心,只是嘆息一聲,也無辦法。太后親自來求,皇上雖早定了太子出任,卻也只好改了陵川王荊博文,這事兒便最終定了下來。
荊白玉悻悻然離開,只覺得有氣無力,根本打不起精神來。
他不願回寢殿去,便漫無目的遊走一番,不知不覺一抬頭,竟是到了滌川園的畫閣之前。
荊白玉想到昔日裡自個兒與厲長生初次在畫閣相遇,時隔良久,仍覺那情景逗趣好笑的緊。
荊白玉忍不住裂開嘴巴笑了一聲,復又板著臉,自然自語道:「不行,我要回去好好問問厲長生,到底與陵川王是個什麼關係!難不成,他一直都是陵川王的人,我卻未有發覺?」
荊白玉想到此處,再也按捺不住,趕忙掉頭疾走,一口氣就回了宮殿。
「四月!四月!」
小太子一路叫著。
四月忙不迭的上前,道:「太子殿下您回來了。」
荊白玉道:「怎麼不見厲長生?又跑去哪裡野頑了?」
四月道:「掌事大人就在殿中,似是在與靈雨說話。」
「又是小靈雨。」荊白玉一聽,道:「一天天兩個人膩在一起,說不完的話!你去將厲長生給我叫過來,我有話與他說。」
「是。」四月道。
荊白玉負著手,氣勢非凡,小大人一般進了內殿,心中盤算良久,就想著一會兒如何責難厲長生才好。
只是他剛入了內殿,就見自己榻上躺著什麼東西。
這一看,仿佛個小孩。
「呀!」
荊白玉跑過去仔細一瞧,並非一個小人,而是一隻小兔子,通體雪白毛茸茸的,煞是可愛。
「這是甚麼?」荊白玉驚喜非常,睜大眼睛,試探性的伸手去摸,那兔子模樣有些個奇怪,但比普通的兔子還要可愛數倍,大耳朵自然下垂,簡直萌煞個人。
「自然是兔子玩偶。」
一個聲音自背後傳來,道:「太子殿下可喜歡?」
荊白玉才抱起兔子玩偶,就聽到厲長生的聲音,嚇了他一跳,差點原地蹦起丈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