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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他們上車後,從政申的角度已經看不見,他原本試圖平靜的心湖像被人狠狠地攪了幾下。

  張辰鋒,這又是玩哪一出?這個女人就是你所謂的寄居在新居的病人嗎?但有必要如此親力親為地細細呵護與照顧嗎?那種類似於情人間的互動又是什麼狀況?你要我相信你,可為什麼次次都不能以更自然的方式來讓我接受?

  你還有很多秘密吧,張辰鋒?你想留待什麼時候告訴我?或許打算永遠藏著另一面的你。

  政申嘆了口氣,揉了揉額角,啟動引擎踩下油門,打方向盤時一個左拐,不由自主地從後視鏡中看到了辰鋒在那輛他全然陌生的吉普車裡單手擁著那女子的肩膀,像是在鼓舞安慰著她。

  政申甩了下頭,將這個場景從腦內清除出去。

  好吧張辰鋒,這次就當是我們之間的一個測試,你我都需要思慮和反省一下了,也許暫時分開一段時間,能有機會讓彼此能適度調整一下負面情緒。

  不知道那些覺得相愛就可以大膽做任何事的人是怎麼回事,政申也想變得更粗神經一些,可是他發現自己這次過度認真投入,以至於有些迷失。

  用力回想全過程,發現原來自己真的不擅長處理感情,而且最糟糕的是,他和辰鋒之間往往是一迷惑就企圖用性解決問題,最後原本清晰的思路也被完全繞進雲霧裡,理不出個頭緒。

  他們之間仍缺少一種維繫,缺少完全開解和浸透的維繫,也許在以後,辰鋒會願意裸露自己。而政申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也就是:他愛張辰鋒,深刻而矛盾地愛著,無法自拔。

  以往那種強盛的占有欲,漸漸升華至守候,他甚至想到了最壞的那個結果——如若辰鋒不止他一個情人,他是否還能全身而退?

  而另一邊,正在為辛拉的進展欣喜的辰鋒,卻不知內心百轉千回的政申已經在飛往溫哥華的客機上。

  辰鋒用了些催眠療法將辛拉引回那兩次遇襲時關於武裝者的記憶,一些模擬場景刺激了她潛意識裡被深埋的部分,她有開始提供一些有用的證據了。

  辰鋒想到他就快擺脫舊身分,可以重新參與洪政申的人生,就覺得血液都為之沸騰起來。好幾次都想向政申裸露自己,但最後還是忍住了,他不想讓他們模糊難猜的未來再添幾筆疑慮,他想保護洪政申,讓他無條件無障礙地擁有自己,全新的自己。

  或許過去顯得太過隨便,政申似乎從來沒有相信過他是真的付出了全部的心力和感情,也常常要為自己的玩世不恭買單,但他不想再後悔,後悔錯過那個完全合拍的對象,他要邀他去衝浪、打球、品酒和週遊世界。

  直到遇見洪政申,辰鋒終於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了。

  再兩日後,當辰鋒完全聯絡不上洪政申時,他慌了。

  行動電話無人接聽,單身公寓冷冷清清,連耀日和他的本家別墅都沒有他的蹤跡,辰鋒像被人迎頭打了一棍,完全沒有緩衝和適應期。

  政申就好似人間蒸發,連著的佳樂也沒有接聽他的電話。一星期後,辰鋒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直到本港金融版出現一則短小報導,內容是涉及眾成實業董事長洪元隆因病退休,由長子洪政申接位,股東們仍對眾成未來充滿信心。

  這一則消息真如晴天霹靂,辰鋒覺得自己被遠遠地拋於政申的生活之外,當他的家庭遭遇大變遷時,居然沒有跟他交代過一字半句,就算一通電話留言,也可以安撫他此刻浮躁得快要乾涸的心。

  在這種孤獨的焦慮中度過了二十八天,辛拉被FBI護送回國,雖然辛拉沒能完全恢復記憶,但相關的細節陳述,已經能令他功成身退。

  辰鋒望著窗外的黃昏,胸口好像被壓了一塊石頭一般窒悶,好幾次,他都想在華人報上刊登通緝洪某人,只要一想到政申可能準備為家業完全放棄自己的時候,辰鋒就覺得內臟都仿佛絞在一起般令他覺得寢食難安。

  「洪政申,你是要折磨我嗎?政申……」

  辰鋒知道,要重新推翻之前因自己造成的種種突發傷害,解除政申心中建起的城防是很難的,可是現在對方採取這種拒絕溝通的極端形式,是否算是明確拒絕他的表示?

  可是不甘心啊,各種不甘心。就在他以為可以緊緊抓住那個人的時候,對方卻主動棄權,這叫他情何以堪。

  辰鋒不想擺出痴情種的樣子來,卻得出反諷的效果,但是他真的想念洪政申,想念到連自己都不敢相信。其實有時在自慰時,要幻想著他才能達到高潮。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這種害相思的狀況已經維持了快兩個月,他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會沒辦法再裝作若無其事。

  回到廣宇後,他強作精神,才沒有讓安娜他們發現他的異常。

  蔣冰琴自從那個事件之後,即使表面依然笑靨如常,但舉止顯然不再像以前那樣對他百般親密,辰鋒知道她開始對他有戒心,許是之前勾引政申的事情令她真正意識到他在感情上的手段可謂是無情,聰明女人都不該蹚這趟深水。

  就在辰鋒心灰意冷的時候,一通電話拯救了他。

  「我剛到你家樓下。」

  「哈?」辰鋒正在下樓梯,聽到政申的聲音腳下一個踉蹌。

  「我到樓下了,你在哪兒?」

  辰鋒用了三秒鐘才緩過神來,他一邊聽著電話一邊衝出辦公室跑向廣宇前台,一路引來眾人側目:「洪政申你原地別動!千萬別動。我現在就過來!」

  安娜看向最近時常陰惻惻的辰鋒突然恢復往日的瀟灑笑顏,也不禁揚了揚眉毛:「怎麼?有好事?」

  「幫我推了下午所有的預約。」

  「你瘋了。」

  「對。」

  安娜嘆口氣:「好吧,我試試看。」

  「謝了。」辰鋒飛奔向電梯,他的耳膜鼓鼓地震動,最後才發現是自己的心跳。

  用最快速度趕到目的地,在停車場看到政申的車停在出口處,一陣狂喜,於是衝到公寓酒店式接待大廳,但卻沒有看到他。他焦急地趕到室外的人造花園,發現水池邊的條凳上那個人悠閒地抱著手,倚在一棵樟樹底下不知在想著什麼。

  挺拔沉著儒雅又帶著些許冷酷從容,就像那棵樹,安靜地得讓人心疼。

  那人也感覺到他的視線,於是撇過頭看過來。四目相交,複雜的思念糾結成一團,辰鋒的嘴漸漸咧開來,那種笑完全是發自肺腑的,當時簡直覺得胸腔濁氣盡散撥雲見日。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辰鋒走上前去,有些激動地將手伸了出去想摸他的臉,但見政申面無表情的樣子,又有些顧忌,於是手在半空中又停住了,最後訕訕地收回。

  「如果你是想測試我的忠貞度,那好,你成功了。我現在除了想你,幾乎做不了別的事。」

  「這可不是我的初衷。」政申有一絲邪惡而淡漠的笑意,「只是最近發現家裡少了件東西,想到你說過,要是丟了什麼記得來找你要,所以一下飛機,我就來了。」

  辰鋒心跳得厲害:「你丟了什麼?」

  「戒指,我放在抽屜里的。」

  辰鋒恢復了那一臉調侃:「為什麼不報警?」

  「我不想你坐牢。」

  「謝謝你給我新生的機會,我決定——」辰鋒終於跟他只有半尺的距離,「坦白從寬。戒指就在我臥室的枕頭底下。」他抬了抬自己的左手,小指上有個熟悉的指環,「跟這個是一對的,我收藏著不過是想物歸原主。你想要回去的話,必須也把偷了我的東西還回來。」

  「我有拿你什麼東西嗎?」

  「有啊,還是很重要的呢。」辰鋒笑得很得意,但眼神卻越來越深邃和情深,他猛地握住政申的右手,然後牽起來將他的手掌心貼到左邊的胸口,「這裡,自你不告而別之後就空了呢。沒有它,我可能活不了,不用做得這麼絕吧?」

  「你用這套陰謀論對付過多少人?」

  「那我說實用的好了。」辰鋒悠悠道,「你身體後撤,但眼神依然沒有偏移,你戒備,卻依然愛著我。你將右手握緊,因為你開始無法控制緊張的情緒,你為難,因為你愛我。你把車停在最容易撤離的位置,怕我不是你以為的那個人,然後可以選擇在第一時間潛逃;你等我,是因為你愛我。」

  「你果真是個自大狂。張辰鋒,你是不是認為吃定我了,才敢這麼囂張?」

  「你總是對的。」辰鋒伸長手臂一把收緊擁抱,重重按住他的後腦,用唇覆住了他的,吻著這個比任何時候都要珍惜的男人,感覺他貼著自己急促而有力跳動的心臟,感覺當年亡命之徒般刺激的追逐,感覺可能一生都不會在別人身上尋到的濃情烈愛。

  直到聽到遠處陌生人的說話聲,政申才狼狽地推開這個不顧場合、隨時隨地就發情的傢伙。

  「我晚上還要回公司。」

  「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就上樓取戒指?」

  「我才剛下飛機!」這麼久了,政申還是受不了這人堪稱直白的性暗示。

  「你是懷疑自己的體力嗎?」

  「你就喜歡跟我較量這種事是吧?」

  「是啊,我天生好色之徒,而且對你沒有抵禦能力哎。最近想你想到手軟,你是不是要補償我一下?」

  「手軟……」等解讀到言下之意,政申臉就如水煮般燒紅起來,「你真是無藥可救了。」說著,便邁步走去。

  「政申!」辰鋒卻仍站在原地,揚聲道,「謝謝你回來。」

  政申停下腳步,低聲回應,「我不是為了你。」

  「我愛你。」

  「少肉麻了,你的新居不會連咖啡機都沒有吧?」

  辰鋒跟上來,笑得心滿意足:「有,跟你公寓裡那套一模一樣。」

  END

  後記

  《急速淪陷》是我拖得比較久的一個故事,因為路途反覆糾結主人公的職業和性格,而不能完成劇情,在編輯小夢的督促和鼓勵下,才最終順利完結。

  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寫關於因欲而愛的故事,雖然難免有些狗血,但卻是俗套得讓我覺得滿欣慰的一對CP……(好古怪的形容。)

  我特別喜歡洪政申這樣的冷大叔,所以常常會忘記關照辰鋒,不過補償也是有的,我居然難得地一舉成全了辰鋒作為小攻的絕對地位。其實一開始的設定,辰鋒是受來著,可是越寫越想壓倒冷大叔,於是就……

  這是我今年重歸之後寫的第一部新作,雖然不很成熟,也有不少細節沒來得及推敲和完善,但還是要感激一直以來為我捧場的朋友,是你們的愛讓我堅持到現在。

  希望今年能多完成多幾部小說,以滿足大家的等待。

  我前不久開通了新浪微博http://t.sina.com.cn/1621570093(我是曉春),大家有問題也可以及時給我留言。最後也要感謝貓樹的美人封面,希望在暑期的尾巴,給大家帶來一絲清涼。

  曉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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