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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崔行舟問起,她便老實道:「你說的,我先前年紀小不學好,一身的匪氣加市井商賈氣,最近既不讓我去鏢局子,也不准我去店鋪,那我只好結個詩社,多多結交清雅之士,看看能不能近朱者赤……」

  崔行舟不愛聽陸大當家的龍門陣,用長指點了點那名冊子道:「我頭一次見,夫人起的詩社,卻請了這麼多未婚的清雅之士。」

  眠棠偏頭看了看名冊,不無遺憾道:「姐姐最近身子休養得差不多,她是眞州的才女,正好可以在詩社上大發異彩,可惜與姐姐相當的才子,卻沒有幾個未婚的,便是這幾個,我也是絞盡了腦汁,才網羅到一處的,其中有幾個還是鰥夫,也不知姐姐會不會介意。」

  崔行舟聽她是給姐姐張羅,倒是點了點頭道:「姐姐雖然不會這麼快改嫁,但是出來交際散心總沒有壞處。不過你就不要跟這湊趣了,肚子這麼大,小心累著。」

  眠棠摸了摸肚子,笑眯眯道:「多聽他們吟詩才好呢,讓我們的孩兒也跟著聽,將來他便也會吟詩作對了。對了,給我謄寫了幾首詩了?我要字少好背的。」

  崔行舟略顯清冷道:「我公務這麼忙,哪有功夫幫你作弊謄詩,我讓莫如翻檢出一本我七歲進學時寫下的詩作,裡面四時風光,山水雜興都有,你撿著能用的充一充場子吧。」

  柳眠棠肚子裡的詩詞歌賦都湊不齊一巴掌。如今卻成了詩社的發起人,聚會在即,難免心裡發慌,總要找人替她提前預備些充充場面。

  崔行舟可是才高八斗,當年差一點殿試成了狀元的,正好可以抓來一用。

  原本聽他說拿七歲的詩來充數,眠棠還覺得太侮辱人了。可一翻開看時,那筆力和流暢優美詩句,是現在的她騎驢都追攆不上的。

  而且看著這些周正的字體,眠棠不由得想像鼓著包子臉的七歲小行舟一本正經寫詩的樣子,覺得心裡直痒痒,於是乾脆扳過夫君的俊臉,在臉頰上啄吻了一大口。

  淮陽王不由得挑眉看向方才信誓旦旦說要正經背詩的女人。

  眠棠也覺得自己有些孟浪了。

  自從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後,王爺許是覺得受到了欺騙,受傷的自尊一時難以癒合,總是這般在下人面前對她清清冷冷的。

  當然晚上在被窩裡時,冰塊做的王爺自然是一鍋滾燙的開水。

  眠棠明白一個受欺騙的心需要時間癒合傷口,畢竟當初她知道崔行舟騙婚時,也難過了一大場呢。

  而王爺的心當然要比她這個平頭百姓更金貴些,臭臉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看著臭著臉的王爺,眠棠總是忍不住想要撩撥一下,就像現在,親了一口後,她便繼續一本正經地看詩,也不理他了。

  淮陽王等了等,卻等不到了下文,臉不免又臭了幾分,摟住那假裝背詩的小狐狸,道:「親的不是地方,要親便親這裡。」

  說完,他便含住了她的朱唇一點,親自授習了起來。

  眠棠摟著他的脖頸小聲道:「最近你都不理我,那外面的府宅都傳揚著我出身不好,被你嫌棄呢!」

  崔行舟將她放在軟塌上,淡淡道:「哪敢嫌棄你?甩手就是一張和離書,千斤重的夫妻情誼,轉眼就變成了二兩。」

  眠棠將他拉扯過來一起躺:「你還氣?不是跟你說了,我也捨不得跟你和離的嗎?誰讓你那麼凶,我以為你不想要我,便想著自己識趣些離開。」

  說著說著,眠棠的眼圈又開始見紅。崔行舟不善水利,看見洪水的苗頭就頭痛,連忙放軟了聲音道:「好了好了,明日的詩社,我跟你同去,到時候給王妃你壓陣磨墨,做個書筆童子,讓你在人前找回面子可好?」

  崔行舟自然也聽到了淮陽王妃遭厭棄的風聲,不用猜都知道是誰在引導輿論,亂嚼著淮陽王府的舌根。

  綏王要在政局上動手腳,總要給他添些麻煩,敗壞了他的名聲再說。

  可惜柳眠棠為匪的事情,牽扯到當今聖上的一頓晦暗歷史,誰都不好搬到檯面上說,綏王想掀起大風浪也難,而柳眠棠更不是那等子在乎名聲的女子。

  不過崔行舟可不喜別人看他王妃的笑話。

  他們夫妻間的小爭吵傳成現在的離譜樣子也是夠了,他總要給眠棠爭些人前的臉面。

  可是眠棠卻微微一笑道:「王爺不是要忙著去城下兵營巡視嗎?自忙你的去吧。水總要渾些,那些魍魎才會現身。他既然有心散布謠言,且看看他要做什麼就是了。」

  崔行舟明白眠棠的意思,卻並不想這麼做:「你嫁給我,可不是來過刀尖上的日子。朝堂上的事情,你不要摻和,自管做你的王妃,喝喝茶,散散心就是了。」

  這話說得帶著專橫男子的跋扈,可是眠棠的心裡卻聽得暖暖的。

  她不記得仰山的那段過往,也許就是那段過往太累人,太沉重了,以至於她都不願意想起來。

  崔行舟並非她以前在北街時臆想的完美夫君。

  他與她的一切,都是圍繞著「騙」字開始的。

  雖然開始時,崔行舟對她也是百般利用,毫無同情心可言。

  可是後來,當他與她相愛時,他卻是真心實意地拿她當一個嬌弱,需要照顧的女人來看待,而非像劉淯那般,拿她當作開闊疆土,攥取權利的工具。

  這對於從小便無父兄可以依靠的眠棠來說,便已經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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