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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眠棠已經久久未曾見過李媽媽跟自己黑臉,如今這位嬤嬤謙和得如同春日暖風,眼角眉梢都是笑。也難怪她老能馳騁王府多年,果然是老人精一個,上下態度的拿捏,外帶自自然然拍馬捧屁的功夫,夠她身邊的兩個笨丫頭學一輩子的呢!

  不過既然兆縣的縣丞是自己人,那麼一切就都好說了。李媽媽得了眠棠的吩咐便轉身而去,自然能將這場變故處置妥帖。

  可是眠棠的心卻不能放鬆。她倒是怕賓客知曉她的家世,只是如果真是兄長出現在此處,肯定是受了別有用心之人的唆使,來此處立意讓淮陽王丟人現眼。

  可以想像,當一個剛剛流配回來,虱子都沒有抓乾淨的人,大大咧咧地立在王府門前喊著「妹夫開門」,該是何等轟動。

  也得虧著賀珍有眼色,而忠義兄弟也恰好跟著她一同進城。

  第101章

  不過據賀珍說,跟隨那邋遢男子身後的是幾個衣飾周正之人,就在自稱她哥哥的人被捕之後,那幾個人便擠進人流消失了。不過陸忠聽了陸義的吩咐,偷偷尾隨而去,也不知能不能查出個什麼來。

  到了入夜時,淮陽王終於回來了,他身上有很大的酒味,可是神智卻很清明,柳眠棠叫人端了醒酒湯給他。

  崔行舟品酌了幾口後,突然問道:「李媽媽進進出出的,是有什麼不妥嗎?眠棠沒想到他在前廳里與賓朋飲酒,居然還留意著新房的動靜,大抵是新房外的侍衛告知王爺的吧……」

  於是眠棠便老實說了她的那位戴罪之身的兄長可能尋來的事情。

  崔行舟倒是沒有皺眉,只問:「要不要我去接他出來?」

  眠棠搖了搖頭,想了一下,語氣堅決地道:「不光不能接,連眞州府都不能讓他入!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有人構陷。除了新婚之日跟人添堵之外,如果他乃是逃離流放之地,只要與他見了就成了窩藏罪犯,你如今娶了我這樣的,他便成了你的大舅子,到時候有心之人在朝中彈劾著你,你豈不是說不清了?」

  說到最後,眠棠心裡突然又止不住的難過,豈知她的哥哥不配與淮陽王接親,就是她自己還有土匪的舊底子呢。雖說仰山招安了,她並不會被朝廷緝拿,但是到底是見不得人的勾當。

  君不見當今萬歲都在極力洗白,決口不提當年在仰山落腳之事嗎?

  如果崔行舟娶得是個家世清白,中規中矩的女子,豈會有現在的麻煩?連新婚之日,都不叫人清淨……

  崔行舟其實還真沒有眠棠的想的那般心內計較。

  他當初與廉苪蘭訂婚後,廉家隔三差五的有事情麻煩他,他也是儘量耐著性子一一處置妥當了。

  相比較起來,眠棠家裡人口簡單,柳家本家都快要死絕了,而陸家的子弟又都被陸老爺子耳提面命,不許攀著眠棠,攀龍附鳳,只守著自己的家業自食其力,不給柳丫頭添麻煩。

  而柳眠棠方才說的那些,崔行舟其實也都考慮到了。如果縣衙牢房裡的那個真的是柳展鵬,那便是柳眠棠的親兄長,她求他救一救兄長,也是應當應分的。

  崔行舟其實已經做了要被牽連的準備了。可是他沒有想到,眠棠卻為他考慮得那般周詳,甚至為了怕牽連他,而一口回絕了與兄長相見的事情。

  一時間,崔行舟微微一愣,開口道:「以前你剛聽到兄長被抓時,可是哭得死去活來,怎麼如今倒捨得不管他?你放心,你擔心的那些事情並無大礙,我會處理妥當的。」

  眠棠伸手攬住了他的脖頸:「我當然知道你的本事。可是真的不用……我當初哭,可不是心疼他,而是哭著父親偏寵,害人害己,我當初若是極力規勸父親,也許不至於家破人亡。為了他那樣的,惹了你一身腥臊並不值得……你不知他的性子,是被我父親寵壞的。你若助他脫困,他必定以為尋了比父親還要能耐的靠山,說不定又會惹出什麼禍端來……這也是我當初不讓你求人放他的緣故。」

  崔行舟看著眠棠的樣子,忍不住心疼了起來。她可沒有嘴上說的那麼硬氣。他知道她背地裡讓大舅舅陸文出面給看守柳展鵬的獄官偷偷使了銀子,只求獄官在柳展鵬頭疼腦熱時,給他及時診治,不要讓他做太損耗壽數的苦役。

  只不過,在柳眠棠的心裡,他這個夫君更重要些,所以她處處先以他為考量,絕不叫他為難。

  在這一點上,他的親生母親都沒有替他想得這麼仔細周到。

  想到這裡,崔行舟有些心疼地伸手摟住了她,寬慰道:「你不用想這麼多,這事我會替你處置妥當,你只管安心將養身子就是了。」

  眠棠緊緊地摟住他,心裡卻依然止不住的低落。

  在貴宅高門裡,大凡婦人懷了身孕,都是要與夫君分房而居的。所以待得入夜時,楚太妃怕兒子飲酒失了輕重,便讓人來催王爺分房,可莫跟眠棠耍酒瘋。

  不過王爺已經洗漱要安歇了,只跟來傳話的嬤嬤道:「你去回稟了母親,我心裡有數,不會鬧出亂子。去吧,我要歇息了。」

  眠棠夜裡睡覺不老實,有愛踹被子的毛病。現在是初秋時節,到了夜裡轉涼,所以他跟著她一起睡,還能及時給她蓋蓋被子,再說身邊躺著人,比湯婆子都管用。

  至於母親擔心的事情,真是大可不必,他在北街的板床上都是一夜一夜地苦熬了一年,怎麼就忍不住現在的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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