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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眠棠是女孩子,臉皮薄,他總要給她留些面子。於是將那小子叫到書房裡來問。

  崔行舟倒是知道綏王使壞寫信,泄了柳眠棠在西北跟人結為假夫妻的事情。

  他雖然想著今日不提,可是既然陸武提出了,他便落落大方承認了。

  「與眠棠相伴兩年的正是在下……」

  就在崔行舟開口承認時,陸武老邁的身子仿佛注入了精氣神一般,騰一下蹦了起來,轉身就去抽掛在牆上的長劍。

  眠棠暗叫不好,趕緊推開窗子,提著裙擺從窗戶上翻了進來。可就是這般,也沒有攔住外祖父,那劍已經劈向了崔行舟。

  崔行舟坐在原地閃身避讓,最後兩根長指夾住了劍刃。陸武眼見刺不中他,乾脆舉腳去踹他的瘸腿。

  這次崔行舟沒有躲,悶哼著受了老人家兩腳。

  眠棠跪在地上,扯住了老人家的胳膊,急聲喊道:「外祖父,不可如此!」

  可陸武卻可著心性又連踹了好幾腳。崔行舟也不躲了,只用傷腿承著老人家踹,許是傷口崩裂,那白色的褲子一下就透出了血紅色。

  柳眠棠無奈,只能說出崔行舟的身份,跟外祖父疾呼道:「他……他是淮陽王……外祖父,你快住手!」

  陸武又連踹了幾腳,腦子裡才漸漸醒悟過來外孫女喊的是什麼。

  淮陽王如今功蓋千秋,大燕王朝上至老叟,下至總角兒童,有誰不知西北大帥驅除蠻族的威名?

  陸武萬萬沒想到這般功勳卓著的王爺,竟然是騙他外孫女的無恥之輩,一時間不由得愣愣,然後瞪著眼與眠棠道:「他告訴你的?這樣的話,你也信!」

  崔行舟無奈地站起來,也不管鮮血淋漓的傷腿,然後對陸武道:「老人家,在下的確是崔行舟。」

  然後揚聲對門外的莫如喊道:「去,將萬歲的冊封的聖旨拿來,給老人家瞧。」

  那莫如不一會,便進來了,從一個錦盒子裡恭敬地呈出黃捲軸,舒展給陸武看。

  那明晃晃的玉璽章印,可不是一般人敢偽造的。若是騙閨女的,這樣可是下了血本了!

  其實陸武方才說完質疑的話後,自己也漸漸醒過腔來了。這個年輕人出手闊綽,一份隨便的見面禮就是前朝的內貢黃玉,可見身家不凡。他方才行茶時的做派也絕非平民百姓。

  更重要的時,方才與這小子過招時,他雖然沒有起身,可是那等身手,也能看出不凡來。

  若是尋常的騙色之輩,豈有這些本事?當初大兒子說起這個色徒時,總是吞吞吐吐,不肯說出名姓。陸武如今才知,原來是不敢說出啊!

  眠棠也急了,她也萬萬沒想到平日裡走動都有些吃力的老人,竟然暴打崔行舟一頓。

  雖然姓崔的乾的不是人事,換成別人就算被姑娘家活活打死也是活該!可他偏偏是西北大帥,堂堂的淮陽王,千軍萬馬還在城郊紮營呢,外祖父卻將他的傷口踹裂,若是他翻臉,外祖父立刻就能鋃鐺入獄,被施以重刑。

  想到這,眠棠心裡也是氣,回身望向了崔行舟,崔行舟倒是沒有羞惱的意思,而是規規矩矩地站起來,衝著陸武抱拳道:「眠棠說過,世間最疼她的,便是您老人家。我與她當初誤會一場,她負氣跟大舅舅離開。我當時被西北戰事拖累,不能去追攆她。如今西北平定,我也班師還朝,便特意路過西州,準備上門提親,不知老人家可願將眠棠託付於我,我定然待她如珍如寶!」

  陸武剛才動了元氣,如今被崔行舟的真實身份驚駭到了,頓時抽乾了力量,被眠棠攙扶著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微微咳嗽了一下,有氣無力道:「你也打算納妾?」

  崔行舟立刻回道:「我尚未娶妻,為何要納妾?自然是娶眠棠為正妻!」

  陸武聽了,卻不相信,只陰沉臉道:「王爺,我們家雖然是鏢師出身,比不得王侯將相,可也不是任人欺凌的雜草。您是位高權重,可也不能不明不白騙我們家姑娘。您說娶妻,是打算跟我們私定了嗎?您家的長輩有誰?三媒六聘該怎麼過了名堂?」

  眠棠一聽,急了:「外祖父,我不……」

  可惜她還沒說完,崔行舟已經從善如流道:「老人家放心,這些個我都想過了。大燕律法,婚書若父母不在,可由官家出面,做證婚之人。西州的縣丞李廣才已經擬寫好了婚書,我們兩家簽寫的時候,他會帶西州有頭臉的官紳來做見證。三媒六聘也一樣不會缺少,等我帶眠棠迴轉眞州時,再在王府過禮,保證辦得熱熱鬧鬧,不叫眠棠跌了面子。」

  陸武一聽,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雖然離得遠些,到時候,我會叫我的兩個兒子出面,也不會叫眠棠娘家無人……」

  眠棠萬萬沒想到,這一老一少方才還劍拔弩張,現在竟然談到了婚禮的細節上了,而且還探討得如火如荼。

  她氣得大聲打斷了他們的話道:「我如今自立了女戶,便自己當家做主!誰說我要嫁給他了!」

  陸武一愣,開口道:「你不願嫁……可是因為他有什麼不堪?」

  崔行舟聽聞了立刻道:「在下從小自律,並無什麼不良嗜好,與眠棠在一起時,也是舉案齊眉,相處融洽,若不是迫不得已騙了她,被她惱了,如今也應該早早兒女雙全,在您老人前膝前承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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