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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無法再暗中保護,只能現身保護。

  也不知綏王是不是察覺了他們這些個暗衛,派出的竟然是身手不俗的高手。范虎他們雖然盡力拼殺,卻還是落了下乘。

  就在范虎身負一刀,眼看命在旦夕時,還是那柳娘子早有準備,居然從懷裡掏出一大包在靈泉鎮裡配的藥粉,趁著順風朝著混戰的他們撒了過來。

  范虎是知道這柳娘子出城前配藥的,就是不知道她哪裡琢磨的藥方子,只幾副常見的藥粉摻雜到一處,再加入了石灰粉便霸道得很。

  那藥粉入了鼻口裡,腦子昏沉不說,眼睛迷得火辣辣的睜不開!

  數位對戰的高手,不消片刻,便悉數被這下九流的藥粉給放倒了。

  待得藥粉被風吹散後,眠棠便讓兩個丫鬟頭裹了面紗,用巾帕掩住了口鼻,同自帶的菜籽油給他們這些暗衛清洗眼睛。

  可饒是這樣,他們這些暗衛們也是過了一夜,手腳才漸漸有了氣力。幸好柳娘子讓車夫在附近的荒村里尋了一副廢棄的板車,掛在馬車後,才算是將他們一路拉來。

  眠棠帶著丫鬟婆子給他們包紮時,還滿懷歉意地說:「原先怕你們也一併中招,才沒拋藥,早知道你們不敵那些賊寇,一早就拋出藥粉好了……」

  柳娘子的確很內疚——就算壯士們被藥粉迷了眼睛,也比挨刀子強,所以范大兄弟和義士們受傷,都是她猶豫的錯。

  至於那幾個滿地打滾,嚎叫著起不來身的歹人們,也是柳娘子她們幾個女流之輩處理的。依著暗衛的意思,應該一刀結果了,免得他們解了藥性再追攆過來。

  可是柳娘子幾個似乎也不是能殺人的主兒,暗衛們正閉著眼睛想法子時,柳娘子倒是想出了主意。

  「我們一介遵紀守法的婦孺怎麼好下手殺人?不過我聽見荒野里有狼嚎的聲音,將他們捆了扔得離大道遠些餵狼吧!」

  後來他們聽小丫鬟說,那柳娘子生怕招不來狼,還體貼地在幾個歹人的身上劃開了血口子,只讓那幾個被麻繩捆結實的歹人一個個哭爹罵娘!

  可是身為暗衛,被自己監視保護的對象救了性命,已經是羞辱。

  被人嫌棄學藝不精,反而妨礙了小娘子施藥的時機,更是奇恥大辱!

  最後他們幾個手腳發軟,橫七豎八倒在板車上來見王爺,簡直就是罪該萬死了!

  范虎倒在板車上看著王爺冷峻的目光時,眼含熱淚,若是不是身負重傷不能起身,勢必要拔劍自刎,才能洗刷羞恥之感。

  崔行舟聽著他們一行人的經歷時,手掌慢慢緊握在一處了。

  他老早便知道綏王似乎對柳眠棠很感興趣,卻沒有想到他竟然膽大如此,命手下扮作劫匪來劫持柳眠棠這樣的弱女子!

  若是柳眠棠自己沒有備下後手,只怕現在就要落入綏王那廝的手裡,不知道要遭受怎樣的折辱……

  他轉頭回望火堆處,柳眠棠正喝著李媽媽端來的熱水,那臉兒似乎有些泛紅……

  因著夕陽盡落,前方不遠的大部隊也已經安營紮寨休息了。

  崔行舟讓兵卒去找來軍醫給范虎救治後,又命人去前方輜重車隊那取來幾副厚實的牛皮小帳給眠棠她們安紮上,取了炭爐子烘暖帳篷,總算是讓眠棠有了安歇過夜的地方。

  眠棠因為受過傷,身體畏寒,尤其手腳不甚通血,此時心全放下來,人也鬆懈得有些憊懶,當倒在小帳的厚厚羊毛氈墊子上時,頭也昏沉了起來,身體也開始打擺子發燒了。

  可她卻從被子裡探出頭來,強裝著無事對崔行舟道:「你新入軍就被提拔為千夫長,實屬不易,莫要因為我被上面的將軍斥責了。等范兄弟得了救助,無性命之虞後,我只讓馬車遠遠跟著大部隊。等到了金甲關,便尋了附近的村寨住下,不用你操心。」

  崔九摸了摸她的額頭,感覺都能燙熟雞蛋了,便皺眉端藥給她喝:「只出來幾日就遇到了盜賊,你還敢自己住?不怕被盜賊捉去當了壓寨……」

  這話說到一半,崔行舟便急急住口了,現在他很不願想起眠棠曾經被擄掠上山的事情。只要想到眠棠曾經被別的男人擁有,心裡就有股子說不出的憋悶和醋意。

  可是眠棠不知崔九心內的曲折,略帶得意道:「夫君不用擔心我,我外祖父押鏢闖蕩江湖時,那些個毛賊還在吃奶,他老人家且有的是辦法整治這些攔路的宵小呢!我身為他老人家的外孫女,倒是記住了幾樣管用的。不然我一個女流之輩,豈敢貿貿然上路?」

  崔行舟知道她外祖父是個鏢師,所以她會配護身的迷藥,倒也不算稀奇。

  他不想現在跟眠棠爭論接下來的去處,只想讓她快些把退燒的藥喝了。

  可是眠棠卻一味躲避,最後只縮在被子裡道:「我病得不重,多喝熱水就可以了。不必吃藥……」

  她當初病了一年,每日湯藥不斷,對於這類苦味真是有些敬謝不敏。而且她自覺病得不重,並不需要吃藥這麼誇張。

  崔行舟起初只以為她與他分別多日,所以心裡有說不完的話,可是後來才發現她是藉故拖延,不肯吃藥。

  哄勸了幾次都不好使後,他終於發現了眠棠的這點心思,於是濃眉高高挑起,先自仰頭喝了一口苦藥,然後朝著縮在被窩裡的眠棠俯身而去……

  眠棠生平第一次知,原來還有這般的餵藥法子,可是這種羞煞人的餵法真是叫人臊得腳尖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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