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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想到後來,這女子膽大包天卷了那反賊的銀子,崔行舟的心裡倒是略微原諒了眠棠。

  最起碼,她知道迷途知返,不該與那些反賊流寇為伍。

  只是那麼大把的銀子,她怎麼敢?他和她做了這麼久的假夫妻,倒是能感覺到她的為人,雖然愛財,但絕非貪利忘義之輩。再則說,她一個弱女子怎麼貪墨那麼一大筆的錢?

  而且先前從來沒有人尋過她,直到那個子瑜發現了她還活著,才有人尋上門來。

  想到那個匪徒說起那個叫「芸娘」的女人,崔行舟冷哼一聲。

  賊子就是賊子,居然有任枕邊人管帳的習慣,想來是眠棠失寵,新歡上位,那帳本子就轉入了新壓寨夫人的手裡。

  也不知是新歡勾結了什麼人貪墨了銀子,便一股腦地栽贓給了柳眠棠這個下堂棄婦。

  類似這般勾心鬥角的毒辣婦人,他父王的宅子裡烏泱泱皆是。崔行舟從小見慣了她們的骯髒手段,略想想,便推敲出大概了。

  想到這裡,再看向眠棠,便想起她當初在江里奄奄一息飄浮的樣子……再精明更干又有何用,遇人不淑的她就是那樣被人利用殆盡,像拋甩垃圾一般扔在了江中……

  眠棠比量完衣服,一抬頭就看見夫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只是那目光透著冷峻,竟是說不出的冷漠疏離。

  她忍不住遲疑了,復又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後知後覺地發現,那兩隻衣袖子竟然一長一短。

  「啊呀!」她羞愧難當地叫了出來。怪不得夫君這麼看她,怎麼這衣袖子又出錯了?

  「夫君,你會不會嫌棄我手腳太笨?」她不再抬頭看他,只懊喪地將手裡的衣服扔回到破籮筐里。

  而崔行舟此時也從沉思當中撥轉了心神出來,看著她羞憤得要鑽地的樣子,覺得倒是有些好笑,溫和地道:「你撥打算盤不是很靈嗎?針線活計笨一些,才顯得周全,不然天下的靈巧全歸了你,其他的姑娘可怎麼活?」

  這話便如豆粒燭光,一下子將眠棠晦暗的臉兒點亮了,她目光炯炯看著夫君,心裡的愛意更勝,覺得夫君就算誇人,也是含而不露,讓人覺得特別順耳好聽。

  不過夫君既然棄了學棋的心思也好,以後鋪子裡總歸是要他來管的。

  「夫君,既然你覺得我算盤打得還行,那我明日便教你打算盤可好?而且鋪子裡的帳本看得我頭痛,若是你來接管,就再好不過了。」

  崔行舟沒想到她會轉到這裡來,不由的微微蹙眉,遲疑道:「鋪子上的事情,你管就好。」

  眠棠正替他寬衣,聽了這話,先是紅了紅臉,然後羞怯地說道:「街上的尹媽媽她們總是問我們崔府什麼時候添丁呢……媽媽們說,銅銀一類,本性屬陰,若是想一朝懷胎,當避忌著點……我想著,夫君的年歲不小,也該膝下添子,便想著好好休息一下,調理調理身子……」

  這話越說到後面,聲音越小。她說的話雖然都是正理,可原不該由自己嘴裡說出。可讓人惱的是,她的婆婆早逝,家裡並無催著添丁的老人,少不得要她頂著紅布樣的臉兒,自己說出來……

  天啊,夫君會不會誤以為她是床榻寂寞,迫著他解開心結,跟她鴛鴦雙宿雙飛?

  崔行舟顯然是誤會了。他定定低頭看著眠棠臉兒,那一抹紅似晚霞,層層暈染一直往脖頸那延伸了過去……

  算起來,這女子已經與自己同床共枕了月余,雖然他謹守君子之禮,並沒有動她分毫。可是她的名節到底是受損了。

  依著從前,崔行舟是要她入廟庵的。後來難得心善,又想著讓她自立門戶。

  可如今看來,仰山的賊人並不肯放過她,就算清匪了之後,也難保有漏網之魚。如果再有人尋上來,如之前那般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一個手腳俱廢的女人該如何自保?

  一時間,崔行舟又費心又替她想了想夫婿的人選。鎮南侯趙泉倒是對這女子情有獨鍾,可是他那種懶散松垮的性子,哪裡能維護周全眠棠?搞不好,自己都能折損了進去。

  思來想去間,崔行舟懶得再想,只慢慢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如哄孩子一般道:「你身子弱,還需得調養,以後……我總歸會給你個孩兒的……」

  眠棠沒想到夫君原來是顧及著自己的身子,才一直不肯與自己同房,只覺得自己方才的話,也太顯得急切了。當下,再顧不得羞,只徑直攬住了他精瘦的腰身,將臉兒埋在他的胸膛里吃吃的笑。

  崔行舟略顯無奈地看著她,突然覺得以後事情全都了清了,收了這無依無靠的女子為外室,也無不可。

  反正他未來岳丈一家,已經暗訪了一遭,誤會了他收納了外宅,而表妹廉苪蘭更是連問都沒問。只要安頓了廉家的那幫子子弟,給足好處,廉家上下,似乎都默許了這事了。

  如此一來,一切便都順水推舟吧!反正以後他也不會抬眠棠入門,打了廉苪蘭未來王府女主人的臉面的。

  而柳眠棠,他以後會跟她將事情挑破,告知真相。只要她願意,他會給她體面的富貴,維護了她的周全,不讓歹人害了性命,過上飽足安頓的日子。

  這麼一想,崔行舟突然心情一松,最近心頭的不暢快似乎迎刃而解了。

  一時間,北街「夫妻」各自的心結都紓解了不少,便一起躺回到了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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