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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菲一直以為是因為明淇占了個嫡字,鳳景南方對她另眼相待,其實鳳景南欣賞的是明淇對明湛的情義,明淇生性中便有一種保護欲,明湛生來啞巴,鳳景南並不喜歡他,明淇卻對弟弟很關照,還對鳳景南說,“我聽母親說,父王與皇伯父當年也是極要好的。我得護著明湛些,你看他又小又呆。雖然有人瞧不起他,他也是我弟弟,我會對他好。”

  鳳景南覺得明淇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格外對她關照。

  哪怕明菲仗著一生兩世格外的早慧,文章不點就通,還會偶爾念兩首酸詩。明淇卻是不緊不慢,也不眼氣明菲,不過,明淇的進步鳳景南也看得到,她文章要聽先生講,講了不懂還要問;再有,雖然明淇不會做詩,可她十分聰明,她一聽明菲做的什麼“冷冷清清、淒悽慘慘戚戚”,覺得牙都酸倒一半,然後,她就會背鳳景南做的詩。

  相對於明菲這種婉約頹靡的詞句,鳳景南還是比較喜歡自己的詩。再者,存貨是有限的,明菲“做”出若干首詩後就焉兒了,反而是明淇學了平仄押韻對仗工整,時而做上一兩首詩給父親賞鑒。

  同樣喜歡做詩,然後同樣不做好詩的父女倆常常比賽做詩,然後互相吹捧。

  很明顯,明淇的性情更合鳳景南的心意。

  有對比才有差距,明淇可以聽淵博的老夫子講課,明菲只能同明雅一道聽府里的女先生說些女四書,學些女紅針指。明淇可以學兵馬騎射,明菲卻是連小校場都沒去過一回。

  嫉妒像有毒的花朵在心中蔓延,她覺得自己有著古人所不及的智慧,卻過的連個男人婆小啞巴都不如。母親一顆心都在父王身上,父王卻睜著眼看不到自己的才幹。

  明菲開始有意識的找明湛的麻煩,明淇受寵,明湛卻被鳳景南極端不帶見。

  比如除夕時,明菲見明湛和明淇脖中掛著一樣的金項圈兒,項圈兒底下結著一塊兒美玉,便做出好生羨慕的樣子,“四哥這玉哪兒來的,真好看!我從沒見過這樣好看的玉!”明菲的驚呼半府人都能聽得到。

  鳳景南又沒聾,自然瞧一眼。

  明淇打量明菲一眼,脆生生的道,“這是舅舅家送來的年禮,雕琢好了,一模一樣,我一塊兒明湛一塊兒。”舅舅自然指的永寧侯。

  “真好看。”明菲的目光在明湛胸前的玉上流連不舍,絞了絞帕子,紅著小臉兒,一臉不好意思地模樣,“四哥,我也有好幾塊兒玉,我能跟四哥換麼?”

  見明湛似乎不樂意,鳳景南不在意的開口,“明湛,你是當哥哥的,一塊兒玩物,給妹妹戴幾天也無妨,趕明兒,我給你塊兒更好的。”

  明菲歡喜的福一福身,笑嘻嘻地,“謝謝父王,謝謝四哥。”

  明湛撅著嘴從項圈兒上取下,明菲伸手去接,哪知明湛啪的一聲摔在地上,摔個粉碎。

  明菲一臉委屈,眼中包淚,轉頭看鳳景南,鳳景南的臉刷的就黑了,還沒開口訓斥明湛,明湛已經轉身扭嗒扭嗒的扭著屁股跑了。

  明淇倒是把自己的玉塞到明菲手裡,笑眯眯地,“何苦呢,不過一塊兒玉,三妹妹就這樣哭天抹淚兒的,沒的讓父王不痛快。來,我的給你吧。今日一塊兒玉,明兒個再想要什麼,直接跟我說,明湛是個小氣的,我卻是大方。只要我有,必然給,只是盼妹妹別這樣眼淚汪汪的,大過年的,多不吉利。”

  鳳景南雖然不悅明湛摔玉的行為,不過想他一個啞巴,脾氣古怪些也是有的。倒是明菲,吵吵著要什麼玉呢!不開眼的丫頭惹出這些事端!對身邊內侍道,“明天收拾出十塊兒美玉來給明淇送去。”看向明菲的眼神就不那麼痛快。

  明菲雖得了玉,卻也被這玉燙了手。

  第171章 番外 明菲之二

  懷才不遇是什麼感覺。

  只要翻開中國歷史上的詩篇,那些有名氣的,朗朗上口的,多一半是懷才不遇的人寫的。

  懷才不遇的人會做出什麼事,似杜甫“朝扣富兒門,暮隨肥馬塵”,似陳子昂“砸琴賣文”,似李白“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明菲是今穿古,她自認比世人多幾千年的見識,幾千年的文化。在無數穿文兒中,哪怕穿成個丫頭,最後也能撈個皇后做。她穿成王爺之女,難道就這樣圈禁於方寸後院兒,每日東家長西家短的過日子麼?關鍵是衛王妃治府極嚴,府內下人舌頭都似短了一截,連東家長西家短都沒的嘮。

  她不是沒想過借著自己“發明”的鉛筆,去外頭開幾間鋪子狠賺一筆,只是才開個頭兒,就被鳳景南皺眉駁了回去,“笑話,堂堂王爺之女,出去拋頭露面從事商賈賤業。你還是好生學學三從四德比較好。”

  在王府里,鳳景南就是天。

  魏妃生怕女兒惹怒了丈夫,對明菲勸了又勸。明菲只好息了此念。不過,她覺得哪怕不能出去,也不會影響她才華的發揮,於是,她開始了創作名著的過程。

  當選自然是《紅樓》,此書為廣大群眾所鍾愛,女人喜它裡面的情,男人愛它裡面的色,經久流傳,歷久不衰,經過時間的考驗,定能一舉成名。

  不過,能寫你也得能刊印發表吧。

  對於別人,如明雅,她就沒這個本事。不過,於明菲,這並不算難事。

  魏妃得鳳景南的眼緣兒,倆人年輕時自由戀愛,雖然魏妃為側室,鳳景南並不願委屈表妹,在昆明城也給魏妃置一些產業。故此,魏妃手裡的財力雖然比衛王妃差的遠(當然並不是說衛王妃多麼的富婆兒,關鍵是衛王妃除了自己的私房,她還把持著鳳景南的私庫,自然是王府第一富。)不過,魏妃也不窮就是了,外頭莊子鋪子的也有幾間。

  有莊有鋪,自然也有往來的奴才僕婢。

  明菲先出十來篇,便送到奴才手裡,讓他們結成冊子,在外頭傳賣。

  名著的魅力自然不是一般的大,雖然明菲也沒那好記性將全本《紅樓》默出來,不過裡頭大概的詩句情節她是知道的,然後通篇的公子小姐丫頭胭脂,儘管昆明城的書香味兒不如帝都濃,不過《紅樓》卻受到了廣大凡夫俗子書香秀才的擁戴。甚至還有女先兒們排練了成評書,說給各豪門的小姐太太聽。

  鳳景南對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向來沒興趣,不過後來聽說是明菲寫的,險些氣炸了肺,衝到麗人居把明菲一頓臭罵,“孽障孽障!你這沒廉恥的東西!略識得三五個字,就這樣出去丟人現眼!你還有沒有一點兒女兒家的矜持!你寫的是什麼yín詞艷調辱沒祖宗的東西!你還知不知道你是個什麼身份!本王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

  明菲滿腹委屈,辯白道,“父王有沒有仔細看,那麼些詩詞,女兒不覺得有什麼丟人!”若不是魏妃尋死覓活的相攔,鳳景南非動了手不可,就這樣還是怒不可遏的禁了明菲的足,氣不過還到衛王妃處找茬,“你管著這府里,門禁必要嚴些才好,像明菲這樣往外傳東西,切不可有下回了。”

  衛王妃還不知道哪裡事,自然要問個究竟,鳳景南深覺沒臉,簡略的說了。衛王妃差人從側間兒取出一本藍皮書,遞給鳳景南,“是不是這本?”

  鳳景南略翻了翻,衛王妃道,“上頭的署名是曹雪芹哪?”

  “那個蠢丫頭還知道換個名兒,總算沒蠢到家。”鳳景南遞還給衛王妃,正色道,“以後萬不可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我知道,明天我查一查,這些書稿是怎麼從府里流出去的。明菲一個姑娘家,大門兒不出二門兒不邁的,就是寫些小詞小調,也是閨閣中的東西,怎能輕往外傳呢?”衛王妃揉揉眉心,“這些東西,我看看打發時間罷了。我倒是得給王爺提個醒兒,這實在不是大家閨秀該寫的,要是給人知道是明菲化了名所為,不說她,就是其她姐妹也得給她帶累了名聲。王爺還是跟魏妃說一聲,好生提點明菲幾句,怎麼越發連好歹都不知道了呢?”

  雖然沒什麼好臉色,鳳景南還是應了,試探道,“不如叫明菲在你這裡住一段時間?”

  “我這裡有明艷要學管家,明淇明湛年紀還小,尤其明湛,我得時時分出心來照看他,他又不會說句話,我心裡很不好過。還有平日裡府里的事,怕是抽不出工夫開導明菲。”衛王妃婉拒,溫聲道,“王爺也知道,她並不是很喜歡我這裡。平日裡五天裡能來個一兩回就是多的了,還不如明雅。就叫魏妃嚴家管教吧,明禮他們頗識禮數。”

  鳳景南只得按下不提。

  明菲一本《紅樓》碰了壁,鳳景南直接把那幾個為明菲傳遞書稿出書宣傳的狗奴才發落到深山老林里去,然後昆明發起一輪掃黃打非的禁邪書的運動,禁了此書,方才作罷。

  卻不想,明菲滿心不服。

  《紅樓》倒罷了,的確是好書,只是受了明菲的連累,被定為禁書,不得廣為流傳。其實《紅樓》一書,文字精緻,詩詞不俗,一般的秀才都是寫不出來的,只是那裡面滿篇的情與色,卻不該出自一位未滿十歲的閨閣女兒之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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