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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畢娑等在石窟外,聽著裡面一聲聲杖打聲,手指深深陷進掌心。

  終於,吱嘎一聲,門被拉開,一道身影慢慢走了出來,腳步踉蹌。

  畢娑迎上前,扶住他,語氣沉痛:「王……即使您真的破戒了,也沒有人會怪您。」

  他一直以為羅伽和公主成了好事,沒想到羅伽居然能忍著不和公主雲雨。

  曇摩羅伽抬起臉,「真破了戒……她走不了。」

  他已經快克制不住,王庭內部又隱隱生亂,山雨欲來,必須及早送她離開,免得她被牽扯進來。

  「公主是灑脫之人,不需要名分……」

  「她是灑脫之人,所以我就能心安理得地任意索取?」

  畢娑無言以對。

  萬籟俱寂,大雪無聲,點點燈火在佛寺的各個角落裡閃爍搖曳。

  曇摩羅伽臉色慘白,俯瞰欄杆前靜靜矗立在雪中的佛寺,「足夠了,她陪我這些天,足夠了。」

  畢娑眼圈微微發紅。

  「畢娑,答應我一件事。」

  「您吩咐。」

  曇摩羅伽迎風而立,風吹衣袍獵獵,碧眸凝望高昌的方向:「等我死了,不要將我供在佛寺,把我送去她身邊。」

  生前,他不能成全自己的私心。

  至少死後,讓他自私一回。

  畢娑鼻尖發酸,眼淚掉了下來,單膝跪下,左手握拳置於胸前。

  「是。」

  他哽咽著應喏。

  ……

  是夜,瑤英一行人順利抵達驛舍,和先一步趕到的李仲虔匯合。

  大雪下了一整夜。

  第二天,曠野已經成了一片冰雪琉璃世界,天際處群山連綿起伏,目之所及之處,白雪皚皚,此起彼伏的山稜折射著璀璨的晨輝。

  雪後初晴,隊伍繼續進發,瑤英剛剛放出金將軍,一隻巨大的蒼鷹從他們頭頂飛掠而過,最後停在她肩頭,狠狠地啄一下她的胳膊。

  瑤英驚喜地叫來鷹奴,讓他取下迦樓羅帶來的信,遞給親兵。

  親兵照著念了,信上問她到了哪裡,叮囑她雪天行路要小心掩藏在積雪下的深壑。

  瑤英收好信,摸索著翻出肉乾,笑眯眯地餵迦樓羅吃,路上不好寫信,隨手取下頭上的髮帶纏在迦樓羅腳上,迦樓羅飽餐一頓,展翅飛回聖城。

  李仲虔緊跟在她身邊,見狀,濃眉緊鎖。

  幾天後,一隊人馬自東邊而來,領隊的將領身材高大,一身甲衣,面無表情,朝瑤英抱拳,道:「公主,末將來接您了。」

  瑤英驚喜地喊出聲:「阿青!」

  謝青驅馬上前,朝李仲虔頷首致意,幾人寒暄畢,繼續朝東行。

  ……

  迦樓羅翻過高山,飛過雪雲,飛回聖城,停在鷹架上,叫了幾聲。

  氈簾晃動,緣覺走出來,搓了搓手,看到迦樓羅腳爪上的髮帶,愣了一下,取下來,送進內殿。

  殿中一盆炭火燒得明艷,曇摩羅伽靠坐在榻前,執筆書寫,案頭堆滿文書。

  髮帶送到案前,他眼帘抬起,停筆,接過髮帶,纏繞在指間,輕輕摩挲。

  畢娑入殿,「王,蒙達提婆和天竺醫官已經離開,他們答應會繼續為您隱瞞文昭公主。」

  曇摩羅伽嗯一聲,掃一眼緣覺,目光冰涼如雪。

  緣覺連忙跪地,道:「王,我給公主寫的信都是按您的吩咐寫的。」

  曇摩羅伽點點頭。

  廊前腳步踏響,巴米爾匆匆入殿,滿身寒氣,跪地道:「王……康家四郎、薛家八郎、安家十郎死了。」

  畢娑皺眉:「怎麼死的?」

  「橫死,和這些天不斷橫死的人一樣,都是一擊斃命。」巴米爾小聲道,「據說,他們都得罪過攝政王……」

  畢娑冷汗淋漓,看向曇摩羅伽。

  曇摩羅伽面色如常。

  第170章 兩地

  漫天飛雪,紛紛揚揚。

  短短一個月內,不斷有人橫死,死狀都很悽慘,聖城內謠言四起,各種猜測甚囂塵上。

  所有證據都指向攝政王蘇丹古。

  畢娑和莫毗多明察暗訪,始終找不到真兇,每次找到一些蛛絲馬跡,順著查過去,總是在中途斷了線索,兩人都心焦如火。

  城中人心惶惶,百姓一到天黑就不敢出門,風聲鶴唳,弓杯蛇影。

  這一日,寺中僧人驚惶地衝進正殿:「王,寺主寂滅了!」

  畢娑大驚,親自去寺主的屋子查看。

  屋中沒有打鬥的痕跡,寺主的屍首倒在佛像前,面容平靜,身上沒有外傷。

  緣覺上前查看,小聲說:「是被內力震了心脈肺腑而死……」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心頭沉重,回大殿復命。

  親衛掀起氈簾,曇摩羅伽面色蒼白,靠坐在榻前,聽完兩人的稟報,掩唇咳嗽。

  從他問醫者還有多久的時候起,就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瑤英在的時候,他盡力掩飾,配合地吃藥、敷藥,壓抑痛苦。她眼睛受傷的那段日子,他迅速地消瘦下來,憔悴不堪,好在她看不見,不知道蒙達提婆的那些話是哄她的。

  之前強撐著不想倒下,她走後,他仿佛是被抽走了一根筋骨,很快臥病不起,這些天一應政務都交給大臣處理。

  他累了。

  「身邊的人都查了嗎?」

  他皺眉問,氣息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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