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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頭看瑤英:「你留下嗎?」

  瑤英轉身出去。

  李玄貞看著她的背影,嘴角顫了顫,笑意中帶著苦澀。

  ……

  曇摩羅伽和畢娑一前一後走進營帳。

  畢娑先飛快地睃巡一圈,看到架子上搭著的一條男人的革帶、角落裡一雙放在炭盆旁烘烤的長靴,心口跳了幾下,默默嘆息。

  革帶和長靴都是曇摩羅伽的。

  他夜夜和文昭公主同睡一個營帳,雖然事出有因,但是從前的他寧願披上厚甲整夜巡視兵營也不會答應和文昭公主同帳……

  李玄貞壓抑不住疼痛,掩唇咳嗽,掩飾了過去。

  畢娑回過神,仔細端詳李玄貞,他身著錦袍,面色蒼白,看去略顯疲憊,但是雙眸明銳,神光內斂,身上流露出一種堅毅的氣勢,絕不是尋常人物。

  李玄貞也在打量畢娑和曇摩羅伽。

  畢娑一身銀甲,魁梧俊朗,身邊的曇摩羅伽一身普通軍士衣衫,解下面罩,露出爬滿傷疤的面孔。畢娑從進帳以後一眼都沒看曇摩羅伽,看上去似乎畢娑為主。

  但是李玄貞知道曇摩羅伽才是拿主意的那個人。

  畢娑已經從瑤英口中得知李玄貞只是她的異母兄長,見過禮後,開門見山地道:「恕我無禮,太子重傷,要怎麼及時趕回涼州指揮涼州軍作戰?」

  李玄貞看著曇摩羅伽,不慌不忙地道:「我已經派人將指令送去涼州,涼州軍由我的心腹執掌,他曾隨我南征北戰,忠實可靠,可以代我發號施令。等我傷勢好轉,我可以立刻動身去瓜州,和部下匯合。」

  畢娑點點頭:「王庭可以牽制北戎的大部兵力,還望太子說到做到,截住北戎東邊的所有救兵。」

  李玄貞道:「我定當盡力而為。」

  畢娑展開一張輿圖,曇摩羅伽伸指輕點輿圖上標註的幾條路線,道:「北戎部落騎兵擅長奇襲,中原魏軍擅長守陣,太子不宜分兵,北戎部落若馳援瓦罕可汗,大約會分走三條路線。」

  「克吉部往西,汪烈部南下,借道瓜州,斡蠻部翻越山嶺,從伊州發兵……太子的涼州軍只需要扼守瓜州、沙州,再派兵埋伏在通往伊州的大道上,可以以逸待勞,截住救兵。」

  李玄貞視線跟著他的手指打轉,神色震動,中原內亂已久,朝中對北戎所知不多,幾千里之外的王庭攝政王居然如此了解北戎東邊領地部落的分布情況,還能準確無誤地說出他們的發兵路線,連怎麼攔截救兵的計策都想好了!

  他在北戎大營待了一段時日,北戎人上到老可汗,下到士兵,都認為王庭無力應戰,殊不知王庭準備充分,而且王庭的目標不止是打贏一場仗,他們要的是徹底削弱北戎,讓北戎再也無力威脅王庭。

  王庭佛子果然不凡,以佛法教化大眾,以攝政王威懾群雄。

  瑤英說得對,王庭和北戎交戰確實是大魏收復西域的天賜良機。

  西域紛亂了幾十年,部落間衝突不斷,生靈塗炭,人如螻蟻,枯骨暴於荒野,深入西域的那些日子,他見了太多生死離別,唯有統一的王朝才能結束西域的戰亂,讓百姓安穩度日。

  李玄貞點頭道:「我會守住瓜州,讓北戎東邊的部落無法馳援瓦罕可汗。」

  事不宜遲,幾人當下議定簡單的結盟事宜,畢娑捲起輿圖。

  李玄貞突然道:「舍妹文昭公主遇險時,貴國佛子從海都阿陵手中救下她,對她多有照拂,身為她的兄長,我對佛子感激不盡。我和李仲虔來王庭,就是為了接她回魏國。之前,我在北戎聽到一些流言,誤會貴國不會放人,和舍妹重逢時,一時情急,說了些冒犯之語,還望攝政王見諒。」

  畢娑看向曇摩羅伽。

  曇摩羅伽抬眸,等著李玄貞的下文。

  李玄貞接著說:「我本該親至聖城,當面感謝佛子的救命之恩,眼下情勢不由人,我還需趕往沙州,請攝政王務必代我轉達謝意。她年紀小,為了脫身,褻瀆了佛子的名聲,我代她向佛子請罪,魏國定會補償佛子。」

  畢娑插話道:「太子不必客氣,文昭公主是王庭最尊貴的客人。」

  李玄貞微微一笑,「客人終究是客人,禮不可廢。」

  營帳里霎時安靜下來。

  李玄貞停頓了片刻,鳳眸輕挑,「我聽說舍妹和佛子曾有一年之約,眼下一年之約也快到了,舍妹可否提前離開王庭?」

  畢娑一呆,偷偷看曇摩羅伽的反應。

  曇摩羅伽看著李玄貞,臉上沒什麼表情:「文昭公主何時離開,與太子無關。」

  李玄貞道:「我是她的兄長。」

  曇摩羅伽站起身,「和王庭結盟的人不是魏國的文昭公主,是西軍首領李瑤英,她曾告訴我,她只有一個兄長李仲虔。太子如果真心和王庭結盟,以後勿要再插手王庭和西軍首領之間的來往。」

  李玄貞心裡一沉。

  蘇丹古的話,直接將他的所有試探擋了回去。

  從身份上來說,瑤英是西軍首領,是王庭的另一個盟友,而不是魏國文昭公主,他無法再以魏國使者的身份要求王庭放瑤英離開。從感情上來說,蘇丹古顯然很清楚他、李仲虔和瑤英之間的糾葛,他這個兄長的身份派不上任何用場。

  他心裡有種強烈的感覺,瑤英和蘇丹古之間情分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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