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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玄貞雙手顫了顫:「不過什麼?」

  胡女小聲說:「我聽見他們議論,說文昭公主不知廉恥,勾引出家人,他們好像被文昭公主教訓了一頓,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李玄貞望著手裡的饢餅,心慢慢往下沉,越沉越深,深不見底。

  她不知廉恥,落到被人嘲笑的境地,只是為了活下去而已……

  李玄貞顫抖著,撕開冷硬的饢餅,往嘴巴里塞,面無表情地大嚼。

  他必須養精蓄銳,儘快找機會帶著李仲虔逃出北戎,救她出牢籠。

  「你想辦法找到福康公主……請她來見我。」他小聲道。

  胡女答應下來。

  朱綠芸吃不慣北戎人的食物,胡女從中原而來,會一手好廚藝,所以當初才會被義慶長公主要來侍候朱綠芸。

  這天,親兵過來傳話,朱綠芸一路擔驚受怕,病倒了,長公主命胡女給朱綠芸做些容易克化的吃食。胡女滿口答應,找了個機會,把李玄貞隨身戴的一枚扳指藏在糜糕里,送到朱綠芸的帳篷中。

  第二天,胡女被喚至朱綠芸的帳中。

  朱綠芸一臉病容,瞳孔卻閃閃發光,問:「這枚扳指從哪來的?是不是他來了?他來找我了?李玄貞來了?」

  胡女搖搖頭,道:「公主,奴什麼都不知道!這枚扳指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奴從沒見過魏國太子!」

  說完,故意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渾身瑟瑟發抖。

  朱綠芸緊緊握著扳指,「他一定來了!」

  這世上只有李玄貞對她最好,他終於捨得拋下大魏的一切來找她了!

  胡女一問三不知,告退出來,走出一段距離後,眼角餘光看到身後有兩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若無其事地繼續朝養馬場走去。

  當晚,養馬場外傳來一片吵嚷聲。

  朱綠芸找過來了。

  地穴里,胡女豎起耳朵,細聽外邊的動靜,慢慢地舒了口氣。

  百步之外的地牢,看守養馬場的廄官焦頭爛額,攔住朱綠芸,道:「公主,沒有長公主的手令,請恕小的不能放您進去。」

  朱綠芸面色蒼白,抽出一柄匕首,抵在自己前胸上:「你們別瞞著我了,我知道李玄貞在裡面!讓我去見他!」

  廄官大驚失色,一面眼神示意屬下趕緊去請示長公主,一面好言相勸:「公主,別衝動!有話好好說,您要是有個好歹,豈不是辜負了長公主的一片慈愛之心?」

  朱綠芸雙唇哆嗦:「我要見李玄貞!」

  正鬧成一團,聞聽消息的長公主匆匆趕到,啪的一聲,一巴掌打得朱綠芸踉蹌了一下。

  「芸娘,他是魏國太子,你是朱家女兒,你要跟他回魏國嗎?」

  朱綠芸眼中流下淚來,哽咽著道:「姑母,他千里迢迢來找我,求求你,讓我去見他!這些年在大魏,只有他待我好,我不能不管他!」

  她說著,手上用力,匕首刺進衣衫。

  長公主眉心直跳,無奈地嘆口氣,擺擺手,「你去見他罷。」

  朱綠芸大喜,收起匕首,快步走進地牢。

  親兵們面面相覷。

  長公主滿臉疲憊,思索半晌,拿定主意,囑咐親兵:「芸娘既然知道了,那就別讓她出來,你們看著她,別讓她踏出馬場一步。這些天會有變故,斷事官應該暫時想不起她,等大軍拔營,你們把李玄貞混進隨軍奴隸裡帶上,小心點,別讓人發現。」

  「是。」

  親兵點起火把,照亮牢室,火光打在李玄貞身上,照亮他憔悴的面容。

  朱綠芸撲到牢室前,淚如雨下。

  李玄貞抬起頭,看到闊別已久的朱綠芸,心裡百味雜陳。

  兩人對視了許久。

  朱綠芸當初負氣離開中原,打定主意一輩子都不回去了,但是再見到李玄貞,那些讓她決絕離開的怒火頃刻間煙消雲散,只剩下他對她的好。

  她泣不成聲:「長生哥哥,你怎麼流落到斡魯朵了?我姑母怎麼抓住你的?」

  李玄貞嘆了口氣。

  說起來話長。

  ……

  幾個月前。

  李玄貞、李仲虔和親兵不舍晝夜,趕到伊州,還沒來得及探聽消息,就被義慶長公主的人關了起來。

  原來,義慶長公主擔心被斷事官猜忌,打定主意讓朱綠芸和中原割斷全部聯繫,將朱綠芸身邊的親兵全都打發走了,此前李玄貞安插在朱綠芸身邊的耳目也在其中。

  兩邊消息斷絕,耳目來不及示警,李玄貞一行人抵達伊州,等於是羊落虎群。

  親兵見面就喝問:「你們是誰?是不是魏國太子派來的?」

  為避免暴露身份,李玄貞果斷殺死先前帶他們進入北戎的細作。細作原先是長公主的人,他一死,長公主的親兵不知道他們的身份,當時朱綠芸又被送去王庭了,沒人認出他們,只能關押他們。

  那時伊州局勢動盪,長公主的親兵看管不嚴,李玄貞、李仲虔幾人殺了親兵,逃出伊州。

  由於細作已死,他們只會一點粗淺的胡語,語言不通,又有追兵在後,死傷了幾個人,沒時間慢慢打聽消息,二人商量過後,決定直奔海都阿陵的領地,李瑤英肯定在他的營地里,他們可以先潛入其中,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幾日後,幾人找到海都阿陵的領地,剛剛換上牧民的衣裳準備混進去,天邊傳來雷鳴般轟響,一隊軍容齊整的騎兵突然殺了過來,擺開陣型,將營地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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