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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緣覺搖搖頭:「王要我護衛公主,沒有王的命令,我不能離開公主。」

  他一臉緊張,手裡揣著佩刀,在屋裡來回走動,走了不知道有多少圈,吵嚷聲慢慢停息下來。

  半晌後,門上一陣叩響。

  帶刀僧兵走進屋,朝瑤英示意:「文昭公主,阿史那將軍請您過去。」

  第100章 迦樓羅(修別字)

  王公大臣已經離開了,長廊里空無一人。

  僧兵拂開氈帳,示意瑤英進去。

  瑤英進殿,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帳中鋪設地毯,腳踩上去,綿軟無聲。

  畢娑在氈簾下等著她,摩拳擦掌,臉上神情隱隱興奮。

  瑤英疑惑地問:「出什麼事了?」

  畢娑笑道:「北戎亂了!」

  瑤英驚訝地抬起頭,手指輕顫,心口砰砰直跳。

  海都阿陵還是發動叛亂了?

  畢娑邊引著瑤英往裡走,邊小聲道:「今天早上收到的消息,北戎可汗移帳斡魯朵了。」

  瑤英抿了抿唇。

  斡魯朵在突厥語裡是宮帳的意思,此前瓦罕可汗曾將一座土城命名為斡魯朵,那只是個養牛馬的地方,遠遠比不上伊州。可汗的營帳在哪裡,哪裡就是北戎牙庭,瓦罕可汗為什麼突然移帳?

  畢娑兩眼放光,抑制不住興奮之情:「據說海都阿陵回到伊州,重傷了瓦罕可汗,取代瓦罕可汗成為新可汗,所以瓦罕可汗才會逃去斡魯朵!」

  海都阿陵回到北戎後,北戎王室肯定要爆發一場動亂,手足相殘,同室操戈,輕則兩敗俱傷,重則分崩離析。

  然而北戎這段時日異常平靜,沒有一點風聲傳出來,王庭不斷派出斥候,什麼都打聽不到。畢娑急不可耐,要不是曇摩羅伽不允許,他恨不能親自去北戎走一趟。

  現在消息傳回,海都阿陵和諸位王子刀兵相向,不知道死傷了多少人,瓦罕可汗身受重傷,已經倉皇逃向斡魯朵,北戎貴族推舉海都阿陵成為新可汗。

  畢娑幸災樂禍:北戎生亂,王庭的機會來了。

  瑤英眼珠轉了轉,問:「那方才貴國大臣為何事爭吵?」

  假如真有這麼簡單,那些大臣為什麼會扯著嗓子怒吼大罵?

  畢娑肩膀耷拉,笑容凝結在嘴角,眉頭輕皺,道:「王不允許大臣出兵攻打北戎。」

  北戎生亂的消息傳回王庭,大臣顧不上蘇丹古的「喪事」,主動請戰,曇摩羅伽駁回了。大臣不滿,揎拳擄袖,拍長案抽佩刀,要求立刻發兵攻打北戎,曇摩羅伽堅決不允,大臣暴跳如雷,吵來吵去,曇摩羅伽不為所動,大臣氣得拂袖而去。

  瑤英恍然大悟,難怪剛才隱約聽見有人斥責曇摩羅伽膽小如鼠,懦弱怕事。

  轉過屏風,熏爐前青煙裊裊,一股淡淡的清芬慢慢溢開。

  堂中靜悄悄的,只有筆尖在羊皮紙上摩擦的窸窸窣窣聲響,曇摩羅伽正低頭伏案書寫,一身寬大的絳赤色袈裟,天光漫進氈帳,袈裟上隱隱有光暈瀲灩,襯得他身形瘦削,眉眼深邃,周身似有佛光籠罩。

  剛才大臣們罵街般的爭吵怒吼聲仿佛只是瑤英的錯覺。

  聽到腳步聲,曇摩羅伽手上動作沒停,等默寫完一整句經文,放下筆,示意瑤英和畢娑落座。

  瑤英走近了些,跪坐在長案前,遞上北戎使團的供詞。

  曇摩羅伽接了過去。

  瑤英的視線落到他手腕上籠著的那串菩提持珠上,這串持珠看上去樣式平常,遠看色澤黯淡,像是老舊之物,近看才能看出每一粒菩提子是淡淡的灰白色,圓潤清冷,恍如月華盈聚。

  曇摩羅伽看完供詞,遞給畢娑。

  畢娑一目十行地看完,冷笑:「這次北戎使團鬼鬼祟祟,果然沒安好心,先把人扣下,看北戎那邊怎麼解釋。」

  從供詞上看,義慶長公主讓朱綠芸勸說瑤英只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從瑤英這裡入手接近王寺,尋找謀害曇摩羅伽的機會。

  畢娑小聲以部落語言咒罵了幾句,放下供詞,抬頭直視曇摩羅伽。

  「王,既然北戎亂了,還想派人刺殺您,我們為什麼不趁機攻打北戎?」

  曇摩羅伽沒有回答他,反問:「沙城那邊有沒有探查到什麼異動?」

  畢娑搖搖頭,道:「北戎最近沒有騷擾沙城守將,之前我以為是大雪冰封,北戎糧草籌措困難,騎兵無法深入戈壁的緣故,現在看來,一定是因為北戎亂成一團,所以他們的騎兵才會這麼安分!」

  曇摩羅伽沉默不語,眼神示意角落裡的近衛取來沙盤。

  瑤英立即起身,正要退下去,一道目光掃向她。

  曇摩羅伽看著她,搖了搖頭。

  瑤英和他對視,心裡一陣納悶,他們討論的是王庭的調兵之事,她不是應該迴避嗎?

  曇摩羅伽示意她看長案上的沙盤。

  瑤英只得又坐回去,認出沙盤上以流沙石礫堆壘出的大致是蔥嶺、天山南北的地貌,北邊只有一片平整的黃沙,沒有任何標記,可能代表王庭和附屬於王庭的大小部落,南邊地形清晰明了,從西向東依次是疏勒、龜茲、焉耆、高昌、伊州,朱綠芸是從伊州來的,伊州是北戎現在的牙帳所在。

  沙盤沒有透露王庭的訊息。

  瑤英心裡熨帖,曇摩羅伽心細,不會把她置於尷尬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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