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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緣覺呆了一呆。

  瑤英笑眯眯地看著他:「攝政王從來不和其他人一起用飯,他的吃食都是你送去的,我看攝政王好像在持齋。」

  她觀察好多天了。

  緣覺神情僵硬,定了定神,笑答道:「王身邊的近衛不是武僧就是俗家弟子,攝政王也一樣。」

  瑤英追問:「那攝政王是武僧還是俗家弟子?」

  緣覺道:「是俗家弟子。」

  瑤英繼續問:「攝政王武藝高強,他的武藝是跟誰學的?阿史那將軍說他們是師兄弟,他們的師父是同一個人?攝政王的招式怎麼和阿史那將軍的一點都不像?他們學的不是一樣的功夫?攝政王什麼時候開始學武的?」

  緣覺額上有些冒汗,道:「攝政王的師父是位高人,聽說曾在王宮擔任禁衛首領,我們都沒見過,阿史那將軍和攝政王雖是師兄弟,所學功法不一樣,所以招式迥異。阿史那將軍自小習武,攝政王也是從小習武……」

  胡餅出爐,芝麻濃香滿溢而出,高鼻深目的賣餅人大聲吆喝。

  緣覺顧不上為瑤英解惑,和其他胡人一起沖了上去,生怕搶不到餅的樣子。

  瑤英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齊年趕著大車,先去市署那裡交了稅錢,再進市坊和商人交易。

  瑤英沒管賣貨的事,帶著親兵逛了一圈,特意在賣綢緞絲料、珠寶玉石的鋪子前停留很久,打聽現在高昌貴婦最喜愛的花樣,宮中流行什麼時樣妝容,尉遲達摩和突厥公主是不是過得和睦。

  日落前,她和緣覺幾人先回了驛舍。

  親兵告訴她,小王子金勃雖然跋扈,但是沒有大搖大擺進宮,而是和他們一樣隱藏身份,今天一整天都沒出門,只叫了些歌姬胡女過來飲酒作樂。

  「這就怪了,他養尊處優,為什麼不去王宮住?」

  高昌現在向北戎稱臣,金勃只要亮出身份,尉遲達摩也得敬著他,而且他和王宮的那位突厥公主是堂兄妹。

  緣覺小聲道:「小王子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瑤英心中一動,叩響蘇丹古的房門。

  「蘇將軍,是我。」

  屋中很快響起腳步聲,蘇丹古拉開門,目光落到瑤英臉上,一愣。

  瑤英站在他面前,一身胡女裝束,縹色衫,石榴紅裙,滿綴珍珠玉石的辮髮垂在肩頭,手上捏了張面具,擋在小臉跟前。

  一張慈眉善目的老翁面具,半邊青,半邊紅,像兩副面孔。

  蘇丹古半天沒說話。

  瑤英取下面具,頰邊笑靨浮動,直接從他胳膊底下鑽進屋,壓低聲音問:「蘇將軍,你可以代我給法師帶一句口信麼?」

  蘇丹古沒有趕她出去,淡淡地問:「什麼口信?」

  瑤英聲音壓得越低:「金勃來了高昌,海都阿陵也來了,北戎只怕要亂了,他們和我們的目的一樣,都是來找尉遲達摩的。」

  蘇丹古身形一動,片刻後,道:「我們今晚就去王宮佛寺見尉遲達摩。」

  瑤英點點頭,抬眸,凝視蘇丹古臉上的面具。

  他反應如此之快,決斷如此果斷……曇摩羅伽病逝後,他為什麼無緣無故消失了呢?

  第68章 起火

  日落時分,市坊早已關閉,長街漸漸冷清下來。

  驛舍內卻是一派笙歌陣陣的熱鬧景象,小王子金勃霸占了廳堂,一邊豪飲美酒,一邊觀看胡姬歌舞。

  寒冬臘月天,滴水成冰,胡姬一身微微透出雪白肌膚的輕薄紗衫,踏歌搖擺飛旋,長裙高高揚起,舞姿絢爛。

  高昌王城中宵禁,驛舍商人不能出門,遠遠坐在角落裡觀賞胡姬曼妙身姿,時不時轟然叫好,有心思活絡的主動上前奉承金勃,巴結討好,極盡阿諛。

  金勃喝得醉醺醺的,方臉通紅,洋洋自得,沒有驅趕商人,大方邀請他們一起飲酒。

  廳堂喧譁聲鼎沸。

  瑤英身穿一襲半袖錦袍,長發束辮,腳踏皮靴,做男兒打扮,站在角落裡,凝望樓下大堂,對身旁謝青幾人道:「你們留心看著小王子,若有變故,保他一命,千萬別讓他死了。」

  幾人應是,謝青問:「誰會想殺小王子?尉遲達摩?」

  瑤英搖搖頭:「北戎的人。」

  ……

  此前,瑤英的幾次提醒讓瓦罕可汗對海都阿陵起了猜忌之心,其他幾位小王子也開始警惕海都阿陵,北戎王室內部矛盾提前爆發。

  金勃是所有王子中最得瓦罕可汗溺愛的兒子,不幸也是最衝動莽撞、志大才疏的那一個,他一直不滿海都阿陵十五歲那年在祭神節當天搶了他的風頭,屢屢和海都阿陵作對,多次在瓦罕可汗面前言語挑撥。

  海都阿陵的苦肉計被識破了,北戎王室必定劍拔弩張,暗流洶湧。

  金勃記恨海都阿陵多年,欲除之而後快,這個時候卻沒留在牙庭和其他兄弟一起痛打落水狗,反而掩藏身份北上高昌,目的不難猜——他想從尉遲達摩和突厥公主依娜這裡借兵,殺了海都阿陵。

  瓦罕可汗年輕時雄心萬丈,帶領部落橫掃草原,迅速壯大崛起。年紀漸長,他的作風趨于謹慎保守,尤其大敗於曇摩羅伽手中後,更是多了心病,行事有些畏首畏尾,優柔寡斷。即使知道海都阿陵是個隱患,他也不能在短短几個月內下定決心殺了和自己情同父子的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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