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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思南眼皮跳了一下。

  鄭景平靜地道:「下手的人是衛國公。」

  「李仲虔?他不是去河隴了?」

  鄭景道:「衛國公知道東宮加強了戒備,回京的時候沒有立時發難,人是前幾天不見的,動手的人是衛國公留下的人手。」

  杜思南若有所思,道:「衛國公現在只想早點尋回七公主,讓她不至於埋骨他鄉……等衛國公回來……」

  李仲虔會親手殺了魏明。

  然後呢?

  他想殺的人絕不止一個魏明。

  兩人並肩走出長廊,氣氛有些凝滯,鄭景忽然岔開話題:「杜舍人以後是不是會投效東宮?」

  杜思南瞳孔微微一縮,抬起頭,怒視鄭景。

  鄭景臉色如常。

  兩人對視了片刻,杜思南勾唇冷笑:「我曾被太子懷疑,魏明那廝更是三番兩次加害於我,我和東宮之間已有裂痕。」

  鄭景眯了眯眼睛。

  杜思南冷哼一聲,道:「鄭侍郎知道我的名聲,為了出人頭地,我可以不擇手段,只有等我在朝中站穩腳跟了,才有和人談判的底氣。」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心照不宣。

  他們都是利益至上的人,冷靜理智,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爬到權力的頂峰。

  因此,即使憤怒於李德讓七公主和親,他們依然為了權勢躋身朝堂,為功名利祿奔波。

  七公主的遠嫁讓他們明白,唯有掌握權柄,才能保護自己在意的人。

  在那之前,他們不在乎效忠於誰,也不在乎合作的人是什麼出身。

  至於他們兩人會不會成為敵人,那是以後的事。

  至少,在李仲虔回來之前,他們利益一致。

  ……

  李玄貞向李德稟報杜思南的計策,其實這些計劃早已經暗中實施,現在他們需要做出一個決定:是否攻打西蜀?

  李德怕北戎掉頭南征,認為可以再等等。

  李玄貞道:「海都阿陵當初久攻不下,果斷撤兵,就是因為他們的主要兵力集中在西域北道,糧草軍備供應不足,現在南楚剛剛易儲,還貶謫了幾位大將,一時之間無法調兵譴將,我們許以好處,他們肯定袖手旁觀,現在正是我們攻打西蜀的好時機,假如一拖再拖,等北戎掉頭東征,我們腹背受敵,怎麼抵抗?」

  李德仍然猶豫不決。

  李玄貞站起身,道:「臣願立下軍令狀,三個月內若不能攻克成都府,任憑聖上處置。」

  李德皺眉,抬眸,視線落到李玄貞臉上。

  他這個月一直在外征戰,回到長安就為攻打西蜀四處奔走,人瘦了很多,看起來有些憔悴,一雙鳳眸卻灼灼生光,像兩簇熊熊燃燒的火焰。

  李德嘆口氣。

  朱綠芸失去蹤影,他就瘋成這樣了?

  這個兒子是自己看著長大的……李德權衡一番,示意太監鋪紙磨墨,撰寫發兵的詔書。

  他攔不住兒子。

  朝中開始為出征事宜緊鑼密鼓地準備起來,杜思南再次出使南楚,勸南楚和大魏聯手瓜分西蜀,同時放出謠言說西蜀準備和大魏聯手瓜分南楚,以拖延時間,阻止南楚、西蜀結盟。

  李玄貞自請為前鋒,先率飛騎隊出發。

  鄭璧玉送他出征,心情沉重。

  昨晚,李玄貞囑咐她一件事:「若有河隴傳來的消息,務必派快馬送去前線,無論大事小事,不要耽擱。」

  鄭璧玉心口猛地一跳:「河隴的消息?」

  李玄貞看她一眼:「我派人跟著李仲虔,他們會每隔幾天送回消息。」

  鄭璧玉雙手輕輕顫抖:「殿下為什麼派人跟著衛國公?」

  李玄貞狹長的鳳眸如死水一般,沒有一絲波瀾。

  「我想知道他找到了沒有。」

  鄭璧玉望著丈夫平靜得近乎詭異的臉,不敢再追問下去。

  李玄貞變了。

  他就像一個急功近利的狂躁之人,一心只想儘快攻克西蜀,其他的事情他一點都不在意,朱綠芸失去蹤影這麼久,他居然問都沒問一句。

  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在鄭璧玉心頭,她輾轉反側,不敢安眠,每天派人打聽前線的消息,生怕李玄貞出了什麼意外。

  半個月間,三路大軍先後出發,分三道攻向西蜀。

  南楚君臣果然短視,答應和大魏聯手攻打西蜀,很快派出兩路大軍走水路攻打西蜀最南邊的重鎮。

  兩國突然夾擊,西蜀倉促應對,孟氏不得不分兵迎敵。

  李玄貞身先士卒,率三萬大軍猛攻西蜀北邊哨卡,勢如破竹,戰風彪悍,於一個月內連破十餘座城池,成都府告急,城中王公貴族紛紛收拾細軟出逃,蜀中很快發生內亂。

  半個月後,兵臨城下,蜀王絕望之下斬殺姬妾,一把火燒了他親自主持修建的王宮,以身殉國。

  李玄貞浴血奮戰,帶領飛騎隊攔腰截斷蜀軍的最後一道防線,衝上山崖,橫刀立馬,一身沾血的戎裝,鎧甲殘破,臉上皮開肉綻,遙望城中沖天的熊熊大火,鳳眸里似有兩道冰冷火苗搖曳。

  秦非幾人一路砍殺,來到他身後,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心裡驟起鼓點。

  太子怕火,這是將領們心照不宣的秘密。

  幾人面面相覷,秦非笑了笑,打馬上前半個馬身,道:「殿下,天快黑了,將士們砍殺了幾天幾夜,不如先原地修整?明天一早再進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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