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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隸低頭擦拭銀幣,道:「王庭的貴族和百姓都仇視漢人。從前,我們也是中原王朝的臣民,後來中原王朝不管我們的死活,其他部族統治了西域。在西域,漢人成了最下等的賤民。」

  瑤英眉頭輕蹙。

  沒想到西域失陷後,漢人在西域的地位這麼低下。

  說起來,曇摩羅伽也是王廷貴族,他是王室王子,所以才能同時擔任王庭的世俗和宗教領袖。假如王庭從貴族到平民都仇視漢人的話,她當眾喊出的那些話不僅對他沒有任何用處,相反還可能是王庭的禁忌。

  他為什麼會幫她?

  只有兩個解釋:

  一,曇摩羅伽想和魏朝結盟。

  二,出家人慈悲為懷,身為僧人的曇摩羅伽不忍見她被海都阿陵擄走。

  瑤英權衡了一番,不論如何,只要能暫時逃離海都阿陵的魔爪,她就有回到中原的可能。

  從河隴到西域,不管她逃到哪裡,海都阿陵都能把她抓回去,唯有逃到王庭,她才有喘息的機會。

  走一步看一步吧。

  曇摩羅伽似乎急著趕回聖城,翌日天還沒亮隊伍就拔營出發,這晚也是直到天完全黑透了才停下紮營。

  到了第四天,中軍騎兵直接和其他隊伍分開,甩下輜重,繼續進發。

  如此接連趕了幾天的路,途中只經過了一座小綠洲,其他地方都是一望無際的戈壁砂礫,天際處巍峨聳立的群山看去永遠那麼遙遠,山巔雪峰終日被雲霧繚繞。

  越往北走,天氣越來越熱,瑤英和親兵沒有衣物可換,只能繼續穿著厚厚的氈袍。

  她用銀幣從王庭騎兵那裡換來的藥沒有了,謝青的傷勢沒有好轉,白天炎熱,夜裡寒冷,她的傷口漸漸有潰爛的跡象。

  瑤英有些著急。

  曇摩羅伽自那天救下她之後就好像忘了她,既沒有派人來確認她的身份,也沒說怎麼處置她。

  中軍騎兵每天給她送來食物,她要求面見曇摩羅伽,騎兵立刻冷笑,斥她痴心妄想:「佛子怎麼會見你這個漢女?」

  瑤英另想其他法子。

  她身上的銀幣已經用完了,而曇摩羅伽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

  看來那個和尚沒有和魏朝結盟的打算,只是慈悲心發作才會救她。

  瑤英和親兵拿氈袍和其他奴隸交換了些藥物,換上奴隸的衣衫,又撐了兩天。

  這天傍晚,一輪紅日將半邊天空燒得一片艷紅,行進中的隊伍突然爆發出一陣陣歡呼聲。

  奴隸指著遠處高聳的山崖,對瑤英道:「漢女,這就是我們的聖城!」

  瑤英抬頭看去,原以為會看到一座雄偉壯觀的都城,眼前卻只有一大片高聳的黑色土崖,崖下有條寬達數十丈的河川,河川在北邊分流,繞著土崖蜿蜒一周,形成一道天然屏障。

  她還不及細看,有騎士騎馬從隊伍前方一路飛馳到隊尾,大聲宣布隊伍停下休息。

  瑤英一愣:從這幾天隊伍行進的速度來看,曇摩羅伽顯然急著趕回聖城,怎麼到了聖城腳下,隊伍反而要停下來休息?

  他就不怕天黑了趕不回都城?

  中軍不愧是最效忠於王室的隊伍,沒有人對曇摩羅伽的命令發出一聲抱怨,哪怕聖城近在眼前,歸心似箭的隊伍還是立刻停了下來。

  夕陽收起最後一道金燦燦的餘暉,夜風吹拂,驟然冷了下來,瑤英和親兵冷得直打顫。

  就在她以為今晚要露宿戈壁的時候,隊伍忽然又動了起來。

  瑤英和其他人一起在騎士的指引下摸黑趕路,心道:原來曇摩羅伽要等天黑之後再入城,他這是不想驚動都城的百姓嗎?

  她從沒到過聖城,沒法辨認路途,感覺走了很久的路,接著好像通過了一道長長的棧橋,然後是一道道陡峭的石梯,爬了很久之後,到了崖頂,接下來是一段下坡的沙道。

  看來聖城坐落在河谷之中,周圍有河川圍繞,還有斷壁土崖……

  正好是易守難攻的地形,難怪北戎始終攻克不下這座城池。

  黑暗中,只有騎兵手中的火把放出黯淡的微光。

  瑤英什麼都沒看清,感覺走了許久的坡道,前方好像豁然開朗,狂風吹卷,風聲嗚嗚。

  騎兵將她和親兵帶離奴隸的隊伍,把他們送到一座石牢里看管起來。

  石牢乾燥陰冷,瑤英和親兵在黑暗中大眼對小眼了半天,道:「總比露宿戈壁灘要好,先睡吧。」

  圓臉騎兵出了石牢,趕回王宮。

  曇摩羅伽已經悄悄返回王宮,宮中大殿燃起燈火,幾個僧人急匆匆趕過來,和曇摩羅伽說了一會兒話,告退出來。

  騎兵恭敬朝僧人們行禮。

  其中一個褐眼僧人道:「般若,佛子說,你們這次帶了一位魏朝公主回來?」

  圓臉奇兵一張臉頓時漲得黑紅,哼了幾聲,道:「是,那個厚顏無恥的漢女說她是魏朝的七公主,封號文昭。」

  僧人微微變色,問:「七公主現在在何處?」

  般若答道:「在石牢里,她褻瀆佛子,罪大惡極,明天我要請攝政王治她的罪!」

  僧人皺眉,雙手合十,道:「七公主是有緣人,不能如此慢待。」

  般若驚訝地張大嘴巴。

  瑤英剛剛就地睡下,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幾個王庭士兵打開牢門,恭敬地道:「七公主,請隨我們來,法師要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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