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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子一臉詫異,眯了眯眼睛,笑道:「公主誤會了,我葉魯部仰慕中原王朝,怎麼會言而無信?」

  說著頓了一下,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打量瑤英,目光像刀子一樣在她身上來迴轉悠。

  「公主放心,按照我們的風俗,就算我父汗不幸亡故,我也會信守與大魏交好的諾言,有了新的可汗,公主依舊是葉魯部最尊貴的可敦。」

  他意味深長地道:「我一定代父汗好好疼愛公主。」

  瑤英垂下眼睫,身子顫了顫,仿佛不敢直面大王子赤裸裸的眼神,蒼白的手緊緊攥住衣袖。

  大王子將她極力掩飾的驚懼之態盡收眼底,心裡像有幾百隻貓爪子在撓一樣,忍不住湊近了些,做出聳鼻深嗅的動作。

  漢人女子果然和部落里那些滿身馬臭的女人不同,嬌柔酥軟,雪白柔嫩,身上一股勾人的幽香。

  比最香甜的奶酪還要鮮美。

  大王子滿臉陶醉之色,又上前了一步,伸手想抱瑤英。

  瑤英嚇得後退,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大王子,我們中原人最重禮儀,若可汗真的有什麼不測,我需要上書朝廷,等朝廷下達敕令,才能遵從貴部的風俗。否則,我寧死不受辱!」

  她抬起頭,眸中含淚,春色漣漪。

  美人不願示弱,偏偏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昭示著她此刻心裡有多害怕、多無助,面對這張泫然欲泣的臉,大王子也不由得心軟了。

  這絕色美人遲早是他的。

  大王子玩味地笑了笑,道:「我這就叫人去寫信,公主就不必操心這些了。」

  瑤英沉默了一會兒,板起臉面:「那大王子為什麼要下令殺了我帶來的馬匹?那些良馬都是我的妝奩,也是葉魯部的財產,是我為葉魯部的勇士準備的禮物。」

  大王子嘴角勾起:「既是公主的妝奩,自然不能殺。」

  他揚聲叫隨從入帳,吩咐他放了瑤英的馬,眼睛一直一眨不眨地看著瑤英,帶著迫人的力道。

  「公主是水做的人,我疼惜尚且來不及,怎麼捨得讓公主受委屈?」

  瑤英肩膀輕顫,轉身出去。

  謝青跟在她身後。

  回到自己的帳篷,瑤英抬手拂去眼角淚花。

  謝青輕聲道:「公主,您受委屈了。」

  瑤英搖頭示意無事,盤腿坐在氈毯上,壓低聲音:「看來大王子不會馬上下手殺了葉魯可汗,他認同葉魯可汗和魏朝的結盟。」

  剛才一番試探,她可以確認大王子不會撕毀盟約。只要大王子還顧忌著魏朝,她就還算安全。

  「不過我心裡總覺得很不安……」

  瑤英想起別木帖那雙金色的眼瞳就渾身戰慄。

  大王子為人粗豪,連曇摩羅迦的商隊都敢搶,不像是可以為一個刺殺計劃隱忍大半年的人,而從那晚婚禮上其他王子倉促的應對、族老們的明哲保身和大王子沉著毒辣的手段來看,大王子一定準備了很久。

  不到三天,他就掃清了部落里所有反對他的人。

  一個漏網之魚都沒有。

  若非精心謀劃,怎麼可能如此縝密?

  「其他成年王子都死了,包括可汗的兩個義子……別木帖深受可汗器重,卻安然無恙,還成了大王子的左膀右臂。」

  「所有人都被困在營地里,只有大王子的親信可以出入。」瑤英喃喃地道,「我懷疑別木帖才是真正的幕後之人。」

  這兩天別木帖並未露面,但她直覺部落里發生的一切都和他離不開關係。

  謝青也對別木帖印象深刻,那個異族男人高大壯碩,肌肉虬張,眼神如鷹隼般銳利,一看就知道是個擅長騎射的高手。李玄貞率兵收復涼州的幾場大戰中,別木帖表現英勇,李德還賞了他一把寶弓。

  他疑惑地道:「別木帖為什麼背叛器重他的可汗,轉而輔佐心胸狹小的大王子?他就不怕大王子事成以後殺了他?」

  瑤英雙手微微發顫,之前的一個猜疑慢慢浮上心頭。

  之前只是懷疑,現在看來,很可能八九不離十。

  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會在葉魯部遇上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煞神。

  葉魯可汗並不可怕,大王子她也能勉強應付,但是面對別木帖,她什麼勝算都沒有,只想儘量避開。

  可是避開並不表示她就安全了。

  瑤英抿抿唇,壓下心底的不安,叫來隨從中略懂醫術的親兵,帶著人去葉魯可汗的牙帳。

  「可汗重病,我身為可敦,理當照料可汗,以盡心意。」

  塔麗把她的話翻譯成部落的語言。

  牙帳前的勇士面面相覷,派人去大王子那裡報信。

  大王子方才起了慾念,正摟著胡女尋歡作樂,聞言,揉了把懷裡的胡女,笑嘻嘻地道:「公主如此重義,是我葉魯部之福,就請公主好好照顧我父汗。」

  老頭子活不了幾天,公主想照顧老頭子,讓她照顧去吧,正好讓公主親眼看著老頭子死去,也好叫她徹底臣服於他。

  一想到淚盈於睫的文昭公主仰起小臉看著自己時那楚楚動人的嬌媚風韻,大王子心裡更癢了。

  帳篷里傳出胡女的叫聲。

  葉魯可汗的牙帳里一股怪怪的混雜著羊脂、烈酒的腐敗酸臭味,瑤英走進帳篷,嗆得幾乎抬不起頭。

  幾個胡女守在床榻前,看到瑤英,交換了一個詫異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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