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428 談生意
426 可以談生意
姜微瀾從做了噩夢之後在醒來，竟覺得那些前程往事離自己遠了不少，她也存了要重新開始在西北生活，忘卻那些舊恨新仇的，因此，恭順的應了一聲是。
明德大師見姜微瀾如此，也讚許的點頭，須知要放棄仇恨這種事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做到，但眼前這小姑娘卻能毫不遲疑的點頭，可見是真的心寬之人。
這樣的人大體都是有福氣的，只是他確實看不出來，她將來的福氣到底在什麼地方。
明德大師對此一直都覺得有些奇怪，他鮮少有看不透的人，但姜微瀾就是其中之一，卻不知道這是什麼緣故。
既然他對姜微瀾滿意，自是少不得要與姜微瀾多說一會子佛理，順便對姜微瀾進行度化。知道姜微瀾打算在廟裡住七七四十九日淨化自身的時候，明德大師讚許的點頭表示此舉甚好。
他關注姜微瀾，自然有寺里的小僧人將姜微瀾的一舉一動給他匯報，因此她也知道，姜微瀾來禮佛是帶著十足誠心來的。
與明德大師聊了許久，姜微瀾才告辭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子，晚飯從玢已經做好了，姜微瀾讓從琳送過去，自己沒有再去。
從琳才出門，從善就到了，身後還帶著一個人，據從善說，是陳家的二管家。
那官家見了姜微瀾態度甚是恭敬，深深行了一禮才道：「小人奉家主人之命來此，是想請小姐割愛，將府中種植的蔬菜賣一份給陳府。家主人說了，菜價格絕對不會虧待小姐。」
姜微瀾微微一怔才道：「難道貴主人沒有說我的身份嗎？」
她家裡頭才種了多少菜？管夠自己家裡人吃的之外，根本沒剩下多少，哪裡能管得了別人？這陳燕南瞧著是個聰明的，卻沒想到竟也有犯了糊塗的時候。
就算她已經知道自己不是劉家的親女，但也該知道，劉家那樣的人家，只要是被認可的，哪怕只是義女也不會缺銀子。
那二管家聽姜微瀾如此說，也是愣住了，這位小姐是什麼身份？公子可沒說呢。難不成這位小姐出身高貴？可是在西北還能有誰家比陳家還金貴？
忽然，他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忽略的問題了，這位小姐住的可是清靜寺輕易不肯開院門的最好的一座院子，居然這院子下頭有一眼泉水，冬天暖夏天涼，所以多少人到了夏天都想住進來，但大部分都失敗了，便是自家夫人，也是得住過一年，其他時候，都是在隔壁住著。
那一年夫人能在這個院子裡住，還是因為陳家給清靜寺捐五千兩黃金助清靜寺大佛重塑金身，才有的如此待遇。
可是眼前這位小姐卻住在這個院子裡，可見，她的身份果然不一般。
他開始後悔，怎麼就沒按照公子的原話說，而是要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這些可真是要吃虧了，這差事要是完不成，公子那邊可不知道會怎麼處罰自己呢。
「是小人的錯，家主人原本沒有其他的意思，是小人表達的不夠清楚。」陳府二管家忙就躬身近乎諂媚的道歉。
姜微瀾卻也不搭理他，只是說道：「你回去轉告你家公子，我府中的菜蔬並沒有多餘可以出賣的，但若是他真心喜歡，我們卻可以談一筆生意。」
對這種人，姜耘昭見的多了，就算明明知道他對自己並不是很恭敬，也不放在心上。
人常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這話也不是沒道理的，畢竟，身處在這個位置，巴結奉承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即便是下人也養出了幾分高傲來，陳家在西北的地位，堪比宰相一般了，他家的下人自然與一般人不同。
以往在劉家的時候，雖然大舅舅三令五申不讓下人們在外面惹禍，但還是有很多人在外頭耀武揚威的。她若是計較這個，才是真的將自己看低了。
那二管家看姜微瀾如此淡然的態度，越發吃不准她的身份了，這姑娘這樣的舉止態度，肯定不是一般人家的，但他挖空心思也想不出，在西北誰家有這樣一位小姐。
畢竟，西北面兒上的那些小姐們，他身為二管家，多少都是在自家府中瞄過的，這位卻眼生的很。
不夠，她沒有發怒，自己回去就能給公子回話了。
二管家再三給姜微瀾道歉之後，這才告辭離開。
「小姐，您要與陳公子談生意？」從善一愣。
對於這位小姐他雖然也知道一些，但卻不知道她竟然是會談生意的，而且到了西北就與陳家公子談生意，這可是別人想都不敢想的，也難為她居然說的雲淡風輕。
「怎麼，我與他談生意有什麼不對的嗎？」姜微瀾笑著問了一句：「我打算在西北重新開始，與其去找別人，不如找陳公子，倒是便宜些。」
「小姐您說的是。」從善點頭說道：「我今日來的時候，又帶來不少的新鮮蔬菜，夠吃三四天的。我還與褚建明說了，以後，我三天下山一趟去拿，讓他提早預備好。」
「你做的很好，以後就三天下山一趟，只是這山路難走，倒是讓你辛苦你了。」即便是對下人，姜微瀾還是很有禮貌，兵沒有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從善忙就說道：「小姐客氣了，哪裡當得起小姐這一句辛苦。」
「你吃了飯就去休息吧，既然到了寺里，每天也該去佛前靜靜心。」姜微瀾這完全是為從善考慮。
之前聽了從玢和從琳兩個的身世，她猜測，從善的身世也應該與她們差不多，可從善是男子，是什麼樣的人家才肯將男孩賣給別人家？
所以她才會讓從善去佛前拜拜，也算是為他自己積德吧。
從善對姜微瀾的話沒有不聽的，雖然他不覺得有什麼需要去拜的，但還是順著姜微瀾的意思應道：「小姐說的是，我明日開始，便也每天去做早課和晚課。」
而且，他很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需要去靜靜心，他覺得自己最近沒有做錯什麼啊。
427 大師離開了
姜微瀾瞧著從善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便知道從善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因此馬上就開口說道：「我就是隨意說說，你也不用每天都那麼鄭重的去，只是在有時間的時候去拜拜總是好的。」
從善這才放心的點頭，不是自己最近表現的不好就成。佛前跪著雖然有些無聊，但小姐說了，他也只能遵從。
自從那一日下過雨之後連續好幾天，天氣都非常好，火辣辣的太陽曬的地面都有些發熱了，姜微瀾不得不慶幸自己現在是在山上，這要是在瀾城，還不將自己給曬化了？
許是因為這兩天天氣突兀的熱起來的緣故，姜微瀾發現，她院子的周圍已經有不少的院子裡都住上了人，還有一些主人雖然還沒到，但是也安排了下人來收拾屋子。
想來，很快，後山這一代就要熱鬧了起來，不過，熱鬧了固然好，但是是非也會多起來。
「你們三個從今天開始要格外注意，絕對不能與周邊的人起衝突。從善，你要負責看好門戶。從琳，我知道你是個心直口快的，可不管你遇到了什麼事兒，絕對不能仗著武力欺負人。」
「小姐，我最近明明就沒有惹事，怎么小姐這麼一說，倒好像是我一直都在惹事一樣。」從琳不滿的嘟著嘴巴說道。
看著從琳有些委屈的樣子，姜微瀾也不覺笑了，說道：「你這丫頭，要是真的能不惹事兒我就阿彌陀佛了！」
「小姐，您放心吧，我會看著從琳的。」從玢一本正經的說道。
姜微瀾不由哈哈笑了起來，氣的從琳伸出手直接去錘從玢，兩個小姐妹腦在一處。
因姜微瀾不想惹是非，所以成日除了去禮佛之外，就是去與明德大師請教佛理，日子倒是過的自在，雖然有些人也想知道這個輕易不給人住的院子裡到底住了什麼人，卻都無功而返。
甚至還有些大戶人家彼此打聽消息，看看到底今年是誰家得了最好的院子住，畢竟，他們都已經打聽到消息了，說今年巡撫太太去京城了，住在第二間院子裡的是陳家大太太，所以對第一間院子裡究竟住了什麼人就覺得更是驚訝的不得了了。
畢竟，在瀾城除了巡撫太太能壓過陳家太太一頭之外，斷然沒有旁人能比陳太太還高貴，但最近一段時間，確實沒有聽說瀾城來了什麼大人物。
不過，倒是有人注意到了，說是那院子裡住的就是一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長的大氣周正，但並不認識，不過，這小姑娘能得到明德大師的厚愛，每天甚至都能有固定的半個時辰時間也明德大師討論佛理。總之，關於姜微瀾的小子在清靜寺里就沒有淡過。
對此，姜微瀾並不知道，她也不想酌情著意的去知道，畢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這些人與她根本都沒有交集。
她現在倒是在惆悵一件事，那就是為什麼陳家二管家帶話回去之後，陳燕南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都已經過去好幾天時間了，但陳燕南不要說自己沒有來，就連個下人都沒有打發過來。
姜微瀾覺得自己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些，自從重生而來，她一路走過來都順利的不得了，以至於忘記了，不管做什麼事，被人拒絕都是正常的。
她甚至都想著這件事還是要靠自己籌謀才成，她那個莊子確實沒有什麼水源，但說不定在瀾城周圍還是有些地方是有水源的，讓人去找找，萬一找到了呢？
他打算下次從善回家的時候，讓從善給褚建明說說這事兒，褚建明手下那些兄弟現在都在家裡閒著，也沒什麼事兒，還是要好好的用起來才好。
兩日之後，姜微瀾去給明德大師送午飯的時候，才驚訝的發現已經是人去屋空，原本熟悉的慈眉善目的人已經不在那個大大的禪字下面打坐了。
姜微瀾三步兩步的就到了外面，問過小和尚之後才知道，明德大師在大清早就走了。
「怎麼這就走了？之前雖然說了要走，但也沒說這麼快啊。」姜微瀾有些失魂落魄的說道。
那小和尚看到姜微瀾這幅模樣忙就開口說道：「大師說了，與施主緣分未盡，他日定然還有見面的時候，還說了，讓施主安心的在寺里住著就好。」
那小和尚一面說話，還一面特意打量了幾眼姜微瀾，這小姑娘看著也就是比尋常人家的女子齊整一些，為什麼就能得到明德大師這般偏愛呢？
大師走的時候，還特意找過方丈大師，讓對這位施主多家庇佑什麼的。不過，明德大師到底是得道高僧，他看重的人肯定有非同尋常之處。
姜微瀾知道了緣由，心中有些遺憾，卻也知道，明德大師乃是方外之人，這段時間能與自己如此結交，已經是難得。
她同時對明德大師也有許多感謝，畢竟，大師臨走之前還擔心自己在寺里無人照拂，才特意留下這些話。
她微微嘆息一聲之後迴轉到自己的院子裡去，走到院子門口的時候，甚至還看到不遠處有些人影閃動，想來是在觀察她。
從玢正在院子裡翻動晾曬的蔬菜，看著姜微瀾這麼快的時間就回來，臉色又不是很好，心道：莫不是小姐說錯了什麼，惹得明德大師不開心了？
可應該不會啊，小姐死謹慎的性格，雖然不至於說話之前在腦子裡先轉三圈，但也差不多了，應當不會說錯話啊。
不過，小姐不開心，做下人的也不能不上前服侍，因此，從玢還是迎上前道：「小姐，可是覺得天氣熱了不太舒暢？」
姜微瀾說道：「明德大師走了，心裡略微有些不帶勁，想開了，其實也沒什麼。」
她覺得，如果自己將來要回到肅寧縣去的話，應該還是有機會見到明德大師的，這一輩子與明德大師的緣分似乎比上輩子還要深一些。就像是大師說的緣分未盡，將來總還有見面的時候。
428 拜訪
從玢聽了這話，才放心了許多，笑著說道：「小姐，您離開之後，陳家的人送了帖子來，說是陳太太到山上了。」
姜微瀾聽到陳太太幾個字，一個激靈，陳太太不就是吳小姐的姑姑嗎？她的性格也不知道是不是與吳小姐一般，若是那種性格她還是能避開儘量避開吧。她表示那種潑辣的性格真的沒有辦法應付！
不過，人家已經送了帖子過來，兩家現在又是合作關係，那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當成不知道，省的陳太太心裡不舒服。
在這一點上，姜微瀾覺得，自己在西北甚至還不如在京城的時候自在了。還是早些去莊子上才是正經，也不知道侯勇在莊子上都做了些什麼，是不是已經把莊子收拾的能住人了。
雖然她盡力想要擺脫，但陳太太已經到了，這一次的會面是躲不開了，左右都是要去的，何苦要等，不如早些去，也顯得自己心誠不是？
「從玢，你做些點心，等會我過去拜見陳太太。」姜微瀾很快就開口。
「是，小姐，我就做些適合現在這個天氣吃的藕粉桂花糕吧。」從玢說道。
小姐還真是個有辦法的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居然連西北沒有的藕粉桂花都弄到了。
「你隨便做就好。」姜微瀾說著自己拎著食盒回到屋裡說道：「你抓緊吃了飯就去做點心，我這裡也不用伺候了。」
她在小廚房的水缸里摻了玉泉水，就算是最尋常的食材做出來的糕點都會非常好吃，所以，她一點都不擔心從玢的手藝。
至於這些藕粉和桂花，根本不是她尋到的，而是一直都放在空間裡的。
從玢早就知道了，這位小姐動手能力可是十分強的，所以聽了她的話之後，並沒有強求一定要去屋裡服侍，反而是逕自走到了廚房裡去。
姜微瀾從食盒裡拿出飯菜，卻覺得沒有什麼胃口，這幾日都是與明德大師一同用膳，現在一個人，覺得有些無聊。
她將筷子擱下，自己起身卻也不知道應該做什麼。
忽然她想起來空間裡還有好些水果，這般時候，若是吃一個清甜可口的梨應該會舒服很多吧。
她心中想著人已經到了空間裡，空間裡大部分的都是蘋果，梨也有一些，但相對來說少了很多，也就是三四筐的樣子。
姜微瀾沒有敢在空間裡滯留很久，怕丫鬟們進來找不到自己惹出亂子，因此很快就用一個籃子裝了不少的水果回到外頭。
一個小籃子裡面裝了十來個紅潤誘人的蘋果，並六七隻梨。
姜微瀾想一想，倒是覺得不好給說這些東西的出處，所以她索性就將食盒裡的飯菜都弄到空間裡，再將蘋果和梨都裝在食盒裡，兩層的食盒，一小籃子的水果沒有裝滿，她索性再拿出幾個來將原本就不小的食盒裝滿了，這才住手。
從玢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姜微瀾對著一食盒的蘋果發呆。
這些蘋果看起來就非常誘人，從玢覺得自己還真是沒有見過如此好品質的蘋果。而且，現在可是夏天，去歲的果子早就沒了，今年的果子還青澀的很，小姐這些水果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
「這是明德大師留下的！這兩個給你，這兩個給從琳，這兩個給從善留著，等她晚上回來了給他。」姜微瀾從裡頭分別拿出蘋果和梨之後，放在桌子上白瓷盤子裡說道。
「小姐，這麼金貴的東西，您怎麼就給我們了？還是留著小姐自己吃吧。」從玢忙就推脫。
「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不過是因為這時候少才稀罕罷了，有什麼不能吃的？讓你拿去就拿去。」姜微瀾佯怒道。
「是，小姐！」從玢笑著應了。
姜微瀾又說道：「我記得咱們帶來的東西裡頭有一對翠玉盤子，你回頭找出來，裝一碟子梨，一碟子蘋果，回頭帶給陳太太，想來她也能看上。」
陳太太在陳家多年，自然是什麼好的都見過，好東西她來山上的時候沒帶，尋常的東西她也看不上眼，倒是這東西，此時拿出來還算稀罕。
從玢笑著說道：「也虧得紅棉是個心細的，居然能想到把翠玉盤子讓從善帶過來，若不然還真找不到能與這些蘋果和梨匹配的盤子。」
「可不是，這丫頭等回去了，要給她獎賞。」姜微瀾點頭。
陳家這樣的人家，若是東西次了，都不好拿到人家面前去，姜微瀾第一次覺得，原來來寺里暫住的太太奶奶小姐們帶著那麼多的東西也不是沒有道理。到了夏天，這裡住了差不多二十多戶人家的女眷，都是瀾城數一數二的大戶，彼此之間自是少不得要來往。
從玢端著姜微瀾賞給她們三個的蘋果和梨去了隔壁的箱子裡找姜微瀾所說的翠玉盤子。
下午太陽西斜不是太熱的時候，姜微瀾去了隔壁的院子裡拜望陳太太。她身後跟著從玢從琳兩個丫鬟，二人今天都是特意收拾夠的，身上穿著質地良好的素淨衣裳，頭上也是簡單卻不俗氣的珠花，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頗有些氣度。從琳的手中拎著一個食盒，但學不像是尋常丫鬟那樣費力，看起來很輕。
等姜微瀾只經過簡單的通報就進到了隔壁院子的時候，那些被主子安排盯著姜微瀾的丫頭婆子們忙就各自回去報信。
畢竟，能被陳家院子裡輕易請進去的人，一定不是尋常人。陳太太是個不喜歡麻煩的人，往年就算是有人送上拜貼，也十有八九都是準備一份禮回過去說幾句客氣話就罷了，基本上都不見，可是今年才第一天就見了一個她們都不知道來歷的小姑娘。
那些女眷們也都是人精一樣的，馬上就決定了，那小姐年紀雖然小，但是也值得交往，畢竟，明德大師是方外之人，他看重的人是不是對她們有利她們不知道，但陳太太的身份擺在那裡，總是有些說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