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賣身契
錢嬤嬤才要說話，就見姜耘昭對著她擺手，錢嬤嬤只能將馬上要說出口的話咽下去。
她心裡卻在低估，這兩個人說著一口鄉土味濃重的口音，怕根本不是劉家的人。她在李家很多年，也沒有聽過這種口音。
聽著這些對話，倒好像是之前小姐生活過的七家村來的人，這會子是走投無路來投奔小姐了。
只不知道這兩個人為什麼會這麼大老遠的來找小姐？不過不管怎麼說，只要不給小姐惹禍就好了，別的倒是也無所謂。
哭了差不多有一盞茶的時間，姜春枝這邊才總算是停了下來，從嚎啕大哭變成抽抽噎噎的啼哭，綠蕊拿了帕子給姜春枝仔細的淨面之後，姜春枝才重新坐下說話。
「哭一場心裡好過多了吧？春枝姑姑，這世上每個人活著都不容易，你雖然也哭，但到底現在好好的到了京城。」姜耘昭想起自己之前來京城的路上，差點就被人害死，還是覺得心有餘悸。
姜春枝想起來當初姜耘昭也是從七家村到京城的，雖然說是有人去接，但是從聽到的消息里好像是也遇到危險了。
「小姐，您說的是，我知道了，以前的一切都過去了，我以後會好好的過日子。」姜耘昭捏緊了拳頭說道。
走了這麼遠，要是還不能過上與以往不同的日子，她還不如留在七家村。她已經到了京城，從此可以擺脫一樣的生活，過上不一樣的日子。
就像是辛三娘一樣，一個女人其實也能過上好日子。她雖然沒有辛三娘的本事，但是跟著小姐，總有她的一碗飯吃。
趁著年輕，再存點兒錢，等過幾年收養一個孩子，這一輩子也就這麼過了。
聽了姜春枝的話之後，姜耘昭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姜春枝雖然是七家村那樣小地方長大的，但她一直都覺得，姜春枝的將來不會僅僅限於七家村那樣的小地方。
姜春枝這邊倒是不用擔心，唯一應該擔心的是阿牛。
她再看看憨憨的阿牛，嘆息一聲問道：「阿牛，你呢？你是打算留在京城，還要回去？」
看起來阿牛這傻小子對春枝姑姑有些意思，要不然也不至於這麼遠的跟著來，但是他想過沒有？跟著來容易，再回去有多難？
阿牛看看姜春枝，有些遲疑不敢說話了，要是不回去難不成也要求耘昭小姐收留？
可耘昭小姐收留春枝也就算了，好歹是個女的，要收留自己算什麼？一路上聽人說，京城裡大戶人家的規矩大呢，府里用的差不多都是十來歲的小娃娃，他這樣年紀的，小姐這裡要麼？
「小姐，我……」
「有句話我現在要當著你們兩個的面問清楚，你們這一路走來，即便是清清白白，在別人的眼中也早就不清白了。阿牛，我不知道你來之前是不是想過這個問題，是否又想過，你們既然出來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姜耘昭這話說的輕，但是內含的意思可不輕。
姜春枝是個被休了的女人，阿牛可是從來沒成過親的，這兩個人一起從七家村離開，可想而知，現在七家村那邊已經鬧成什麼樣子了。
阿牛若是回去，只怕是要被王氏和姜家那些人生吞活剝了。但阿牛就這樣與姜春枝一起留下來的話，要是阿牛沒有與春枝姑姑成親的意思，對春枝姑姑到底不好。
想著這些，姜耘昭都覺得頭疼了，這兩個人一走了之倒是容易，也不知道那邊現在是什麼樣子呢，只怕齊嬸也要頭疼好些日子。
「阿牛哥，你還是回去吧。」姜春枝最後還是開口說道。
「小姐，我不回去了，您能收留春枝，也能收留我的，對不對？我雖然沒有別的本事，但還是有一把子力氣，這大半年時間跟著齊伯也學了不少本事，您就收留我做個花匠啥的可成？」阿牛想了半天，卻最終還是決定鼓起勇氣試試，若是小姐能收留自己最好，要是不能收留，他就去外面做工，總能養活自己。。
他當初跟著姜春枝出來，就沒想過再回去，他想要跟春枝在一起，但是在家裡娘不同意，嫌棄春枝是個成過親的，又是因為不會生孩子才被休了的，要是留在京城，那就可以與春枝一直在一起了。
等過幾年再回去，到時候娘想反對也來不及了。
「阿牛哥，不可以，大娘還在家裡等著你回去呢，你一聲不吭的跑出來，大娘不一定怎麼著急呢。」姜春枝著急了，忙就說道。
當初同意阿牛送她來京城是實在沒辦法了，可她不能這麼自私的將阿牛一輩子都困在自己身邊，她是個嫁過人的女人，還是個不能生孩子的，配不上阿牛這樣好的人。
「你們先回劉家住幾天，仔細想一下你們的未來要怎麼辦，我不希望你們將來後悔。」姜耘昭看著兩個人說了這一句。
「小姐，我沒有什麼好想的，我既然來了，就沒打算回去，您就收留我吧。」姜耘昭說著話又跪下來磕頭道。
「春枝姑姑，你先起來，我收留你不是不成，不過話我要先說清楚，你們兩個不管是誰，若是想留在我身邊，必須簽訂賣身契，沒有賣身契的話，我不可能收留。」
別的不用說，且不說姜春枝和阿牛兩個人是不是可靠，單就是姜孝民那一家子人她實在是不想有所牽連。所以，要收留姜春枝，就必須斷了姜春枝所有的退路。也要斷了將來將來姜家以姜春枝威脅她的理由。
姜春枝從來的時候就想過了，一定要付出代價才能讓姜耘昭收留，現在之上讓她賣身為奴，她對此並無異議。
但是阿牛有些遲疑了，他們家本是本本分分的人家，要是賣身那就是做人奴婢了，真的好嗎？
他看著姜耘昭的時候似乎有些不認識一樣，難道說人真的會變？小姐以前在七家村的時候，是多好的一個人，到了這裡怎麼就便的這樣不念舊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