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悲催的恪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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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媽媽趕著出去找張驢兒了,尹太妃也派出了不少心腹之人出去暗中尋找恪靖,白二家的把荷花和芙蓉被帶進屋裡來了,樂昌公主勉強坐了起來,目光陰毒的盯著二人,咬牙切齒的說:「好你們殺千刀的賤婢,竟敢竄通了你們主,算計我的女兒,你們打量著你們是高陽的人,本公主就不敢拿你們怎麼樣了嗎?呵呵,這會子就算本公主把你們千刀萬剮了,諒那高陽長公主也不會為你們這兩個賤婢出頭的。」

  荷花和芙蓉被她的一席話嚇得魂不附體,曉得自己已經里外不是人了,只能不停的磕頭解釋著,說兩人確實是親眼看著曉媚被帶走的,她們為了做足戲,在後花園兒里呆了一夜,吹了一夜冷風,早上發動著演起戲來,她們根本不知道恪靖失蹤是怎麼一回事。

  樂昌卻冷笑說:「你們的意思是昏迷不醒的李氏從張驢兒手中逃脫,完好無損還神不知鬼不覺的回來了?還是張驢兒眼瞎,把恪靖當成是李氏帶走了?你們當本公主好糊弄嗎?給我拖出去堵了嘴使勁打!打到她們說真話為止!」

  樂昌一聲令下,白二家的便領著人將荷花和芙蓉拖了出去,外頭很快便響起了板子打在身上的沉悶聲音,以及荷花和芙蓉被堵了嘴,發出的嗚嗚聲。

  可兩人痛得死去活來,屁股和大腿都被打爛了,還是堅持親眼瞧著曉媚被人帶走,不知恪靖是怎麼一回事。

  樂昌擺手,令白二家的將荷花二人先拖下去關好,等那媽媽待會消息在做定奪,這才看向寶玲,她的眼神不帶半點溫度,完全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寶玲早在恪靖失蹤之際便知道自己難逃一死,此刻渾身一震,磕了個頭,道:「奴婢失職,奴婢自行了斷,只請公主看在奴婢無心之過的份兒上,繞過奴婢家人。」

  說著,拔下頭上的簪子,猛的向喉嚨戳去,用力之大,竟把整根簪子都戳進去了。

  慕容春和慕容夏何時見過這樣的畫面,姐妹倆尖叫一聲,渾身顫抖著捂住了眼睛,滿心都是驚懼,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屋中幾個心腹丫頭婆子瞧著這一幕,也是兔死狐悲,心有餘悸。

  雖然主子依賴她們,可出了事兒,卻並無半點兒情分,好像她們的命就不是命,她們的命就一錢不值似的。寶玲不是第一個替主子受過的奴婢了,先前她的奶嬤嬤不就因為楚王跟樂昌恪靖賭氣,被杖斃了麼?

  她們知道,寶玲不是頭一個,更不會是最後一個,那麼下次,下下次,會不會輪到她們?!

  寶玲倒在地上,喉嚨里的血汩汩的往外流著,嘴巴和鼻子裡都冒著血沫,看起來恐怖極了。樂昌卻厭惡的揮手,冷漠的說:「趕緊把這賤婢拖出去埋了,看髒了屋子!」

  兩個婆子懷著悲哀的心情,上前拖著尚未死去的寶玲,向外面去了。

  尹太妃拿帕子掩著鼻子,像是在掩著滿屋的血腥味道似的,冷冷的開口說:「拿水進來,把地洗了,羅通家的,派人給我死死盯著李氏,這事兒若真是她從中搗鬼,本宮定要她生不如死!」

  羅通家的忙說:「王妃這次過來,只帶了荷花和芙蓉兩個丫頭,如今荷花芙蓉犯錯被關起來了,正好王妃那兒沒人伺候呢,奴婢這就去挑幾個心腹之人給王妃送過去,定會好好的『伺候』王妃的!」

  說做就做,當下,羅通家的挑了四個心腹丫頭,親自帶著送到了畫錦堂。

  不料,進入畫錦堂時,裡面卻不是應有的靜悄悄,而是一陣說笑之聲,好像屋裡有很多人似的。

  等她進去時,發現王妃身邊的尺素和蘭素居然來了,還有王妃之前買的那幾個丫頭婆子也都跟著過來了,這些人好像剛到不久,包袱還在地上擺著呢,一個個都是風塵僕僕的樣子,卻都很精神。

  此時,曉媚正坐在炕上喝茶呢,一看羅通家的來了,身後還跟著四個丫頭,頓時明白七八分了,卻明知故問的說:「羅大娘來了,可是有什麼事兒嗎?」

  羅通家的看了看尺素等人,情知曉媚不會使自己送的人了,但既然來了,還是說出來了:「稟王妃,老奴見荷花芙蓉犯錯被關起來了,怕王妃身邊兒沒使喚的人,特意給王妃挑了四個好的送來伺候王妃。」

  曉媚淺笑說:「大娘有心了,只是,正巧我的丫頭們都到了,就不用府里的人了,如今恪靖縣主『病倒了』,大娘一定還有很多事兒忙活呢,就不虛留你了,大娘快回去忙吧。」

  羅通家的被趕了出去,雖然滿心不甘,卻也無計奈何,只好帶著人灰溜溜的走了。

  尺素看著窗外走出的一行人,笑說:「虧得咱們來了,不然,又要有人想在咱們王妃的身邊兒安插耳報神了。」

  她們是在半夜時收到一個神秘人的通知,說是王妃這邊出事了,讓她們趕緊過來伺候著。

  那個神秘人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只讓她們快點去別院幫王妃,尺素和蘭素合計了一下,覺得事關重大,還是先來看看再說,於是大家打點收拾了,把王嬤嬤和蘭兒交給了尺素和蘭素的母親照顧著,餘下的都趕來了別院。

  結果,到了這兒一看,王妃沒出什麼事兒,倒是她身邊兒的荷花芙蓉出事兒了。

  不過,幸虧她們來了,不然,王妃的身邊兒沒人伺候,可不就得接受羅通家的安排麼?

  「荷花和芙蓉那兩個壞蹄子,虧得王妃平時待她們那麼好,她們竟然還恩將仇報,誣陷王妃,活該她們被樂昌公主罰了!」蘭素獻上茶來,憤憤的說。

  尺素也說:「王妃,不如趁勢把她們兩個打發了罷,這樣賣主求榮的東西,養在身邊兒遲早是個禍害。」

  曉媚端起茶杯,輕輕的吹了吹,笑著說:「我倒是很想打發了她們,只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

  這會子,荷花和芙蓉兩個,已經被鎖進骯髒的馬圈了,奄奄一息了,樂昌和尹太妃都是狠辣的,要不是因為留著她們還有用,哪會容她們還活著,這會子早打發她倆隨寶玲去了。

  荷花和芙蓉痛苦的呻吟著,身上的傷口痛得她們渾身都顫抖了,而更讓她們難受的是懊悔,此刻,這兩個丫頭腸子都要悔青了。

  早知道楚王府這麼翻臉無情,她們還不如一心一意的侍奉王妃了,王妃雖然不像別的主子那樣富有闊綽,也不能給她們什麼,但至少她是一個重情重義的,要是她們忠心的服侍她,將來應該能有一個不錯的未來的。單看她待王嬤嬤和蘭兒的態度就看出來了,她不是那種高高在上,不拿下人當人的主子,在她的眼中,不管身份高低,是主是奴,只要是對她好的,她都能像是待自己親人一樣用心對待,哪會像樂昌公主似的,根本拿她們當人看呢?

  可惜,後悔也遲了,她們先是跟著春桃一起作踐她,隨後又作死的跟恪靖縣主算計她,她們做的太過分了,王妃是不會原諒她們了,所以,她們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嗚嗚嗚……」

  荷花哭了起來,剛一出聲,門口負責看守她們的老婆子伸進腦袋來,喪生惡氣的罵道:「號喪什麼?還不都是你們兩個賤屄惹的貨,好端端的,把好好寶玲姑娘都給斷送了,你們兩個等著瞧,就算太妃娘娘和公主殿下饒了你們,寶玲娘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這婆子跟寶玲娘是乾姐妹,一向拿寶玲當自己親身女兒的,如今寶玲慘死,她心疼的肝兒都顫了,但又不敢找樂昌公主和太妃說,只好把一腔怨氣撒在荷花芙蓉的身上了,誰讓她倆跟恪靖縣主勾結,引外面強盜進府的呢?

  荷花和芙蓉聽了,頓時死的心都有了,恪靖縣主不見了,太妃和公主定會遷怒與她們的,就算不讓她們死也會讓她們脫層皮,不過總算還有一線生機,可是聽到這婆子發的狠話,她倆覺得她們根本就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活下去的希望沒有了,可她們還得活著,現在,她們終於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了……

  那媽媽進城去找張驢兒了,她帶著楚王府的人,把他常去的賭場、妓院、酒館和茶肆都找遍了,一直找到天黑,都沒有找到他的人影。熟識他的人都說沒看見他,不知他去哪了。

  那媽媽急了,要是找不到張驢兒,也無從知道恪靖縣主到底在沒在他的手中,縣主沒有下落,太妃和樂昌公主就會要她的老命。

  急怒攻心之下,那媽媽一口老血噴了出來,一下子昏倒在地上。幾個楚王府的侍衛見狀,急忙抬起她,把她送到了附近的醫館中。

  醫館位於京城有名的煙花街上,此街以妓院和賭場眾多而聞名,一條幾百米的街道,竟開了七八家妓院,四五家賭場,可謂是京城中最為腐朽和墮落的地方。

  京城的無賴和紈絝子弟們都喜聚集於此,或賭或嫖,無所不至,還有些經驗老道的老客,玩膩兒了妓院裡姐兒們和戲子們,另闢蹊徑的玩兒起了小館館或雛兒,一時間竟引起了一陣流行。

  很多妓院為了招攬顧客,不顧幼女的死活,也做起了雛妓的生意,只是雛妓雖然賺錢,但出佻的丫頭太難找,便是找到了,也禁不住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們的獸性,通常一個出佻的雛兒,用不上三五個月,便會死在他們的手中,便是沒死,也多半被弄殘弄廢了,還不如死了的乾淨!

  給那媽媽坐診的,是一個醫術十分高明老郎中,他搭著那媽媽的脈門,捋著須子感受著她的脈搏跳動。

  正診著,一個穿著青色衣裳的小廝跑進來,直跑到老郎中的面前,氣喘吁吁的說:「孫大夫,我家媽媽讓您老過去一趟,帶些止血的藥膏藥布,我家有個姐兒等著您老去救命。」

  跟前兒櫃檯上賣藥的活計一看是隔壁妓院的小廝,遂笑道:「你家哪個姐兒玩兒的這麼歡,居然要弄出人命了?可需要小爺去幫幫?」

  小廝擺擺手,說:「嗨,是個新來的雛兒,性子烈的跟他娘的炮仗似的,貓兒都快把她撓成血葫蘆了,她愣是沒服,嘴裡還嚷嚷著要誅了我們媽媽的九族呢!」

  孫大夫聽了,嘆了口氣,說:「你們藏嬌閣的鴇兒真是造孽啊,這幾年死在她手中的女孩子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小孩子家,身子還沒張開呢,就逼著她們做那行當,還生生的把人往死里捉弄,她就不怕遭報應麼?」

  小廝「嗨」了一聲,說:「誰叫她們不會托生,托生到老子娘心狠的人家去了呢?就拿昨兒晚上買的那個雛兒來說吧,明明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可惜沒托生在夫人的肚皮中,這不,她老子前腳剛死,夫人後腳就把她送我們藏嬌閣來了,是白送來的,一文錢的賣身錢都沒要。」

  「有這種事?」

  大家都驚奇不已,紛紛議論說:「看來,那位夫人一定是恨毒了她們母女,把她們送到窯子裡就是磋磨她們解恨呢。」

  這時,孫大夫已經給那媽媽診完了脈,他說了幾句肝火旺盛、急怒攻心的專業術語後,提筆寫了個方子,叫人去抓藥了。

  楚王府的侍衛們還有要事在身,也沒有興致在這兒聽他們八卦,抓了藥後就扶著那媽媽走了。

  小廝一看孫大夫閒下來了,忙攙起他的胳膊,諂媚的說:「孫大夫,您現在沒事兒了吧,請移步過去吧,晚了可是要出人命的了。」

  老大夫一甩袖子,氣哼哼的說:「便是救活了,也是給人糟蹋死,還不如現在死了的乾淨呢,不去!」

  「哎呦為!」小廝叫了一聲,差點兒跪下了。

  「孫大夫,您老最是個佛爺心腸的,就救救小的吧,要是沒把您請去,媽媽一準兒得把小的下半截打下來,您老就當是積德行善了,陪小的走一遭吧。」

  嘴裡打著諢,已經攙著孫大夫,腳不沾地兒的往隔壁的藏嬌閣去了。

  藏嬌閣的二樓某間小屋裡。

  恪靖披頭散髮的躺在榻上,痛苦的呻吟著,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處好地方了。

  今早醒來的時候,她的人就已經在這狼窩裡了,鴇兒得意洋洋的告訴她,她是被她的『嫡母』賣到妓院來接客了。

  什麼『嫡母』,哪來的『嫡母』?

  她知道自己是找了人的道兒了,開始時還大聲斥責鴇兒,拿自己的身份震懾她,哪知鴇兒非但不聽,還道是她嚇唬她呢,不僅不肯放了她,還因為她不肯接客,叫一群下賤的奴才狠狠的打她,把她打得皮開肉綻的,昏過去好幾次。

  下午的時候,該死的老鴇子見她還不肯屈服,陰毒的把一隻貓塞進了她的褻衣里,又紮緊了她的袖口褲腳,拿著雞毛撣子打那隻貓。

  貓兒又驚又怕,在她的身上到處亂鑽著、撓著,把她細嫩的皮膚撓開了花。

  她疼得死去活來,但生性暴躁的她依舊是沒有屈服,嘴上還罵著:「你們這起子賤民,竟敢折辱本縣主,等本縣主回去了,一準兒讓我外祖母把你們都打入大牢,誅你們九族!」

  鴇兒聽她還敢嘴硬,叫人拿了鹽水過來,嘩的一下將鹽水潑在了她的身上,疼得她差點炸開了!

  這一次,她昏迷的時間很久,期間,鴇兒又是扎針,又是潑冷水的,她都沒有醒過來,鴇兒這才害怕起來,趕緊打發人來請孫大夫了。

  孫大夫趕來的時候,恪靖還昏迷著呢,除了那張臉蛋兒,她的身上已經沒一處好地方了!

  「造孽啊!」

  孫大夫看到皮開肉綻,仍在昏迷的恪靖,搖著頭坐了下來,開始給她檢查傷口。

  妓院裡的妓女不像閨閣中的女兒,完全沒有尊嚴可言的,她們的身子可以隨便被外人看到,也可以隨便給人摸。恪靖雖然貴為縣主,但現在卻被當成是妓女,身子也像別的妓女一樣隨便的暴露在外面,任由大家看著。

  「孫大夫,您就別說風涼話了,快幫老身給這小蹄子上藥吧!」

  鴇兒笑嘻嘻的捶了孫大夫一下,拉著他在恪靖的榻前坐下了。

  孫大夫看過了恪靖的傷,心裡傷感了一會兒,才從藥箱裡拿出膏藥,開始給她上藥。

  孫大夫的藥膏里含有白獺髓、麝香等物,對傷口的癒合很有效的,而且還不易留疤,只是副作用很大,若女子用了,少量用還好,用得多了,就有不孕不育的危險了。

  上完正面兒,老大夫把她翻了過去,剛想給她上背面,這時,恪靖幽幽的醒來了。

  剛醒,就赫然發現自己赤著身子,被一個糟老頭子摸索著,嚇得她花容失色,一個大耳刮子打在了老大夫的老臉上,尖叫著鑽進了被窩:「大膽,老畜生,你竟敢非禮本縣主,本縣主定要砍了你的頭狗頭,誅了你的九族——」

  她歇斯底里的叫著,整個人都崩潰了。

  老大夫被當成了老色鬼,還挨了一耳光,一張老臉頓時黑下來了,鴇兒急忙打圓場說:「孫大夫,您別跟這沒眼色的小蹄子一般見識,等會我揭了她的皮幫您出氣。」

  說完,挽起袖子左右開弓,一連打了恪靖十來個耳光,打得她的頭左右的來回偏著,眼睛都冒金星了!

  「小蹄子,讓你耍橫,竟然還敢打人了,老娘告訴你,進了老娘的藏嬌閣,就別想囫圇出去,再敢不聽話,老娘就把你泡辣椒水兒里去,看你還橫不橫得起來?」

  「你……敢?」

  被打得矇頭轉向,成了豬頭的恪靖捂著腫臉,含糊不清的哭著說:「我是樂昌公主的嫡親女兒,尹太妃的外孫女,你們敢這麼待我,我舅舅一定會找你們算帳的。」

  「切!嚇唬誰呢?你當老娘是被嚇大的嗎?告訴你,老娘做了這個營生,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別說你不是縣主,便是你是縣主,是公主又能如何?到了老娘的藏嬌閣,也得收起身份,給老娘乖乖的接客。」

  鴇兒根本不相信恪靖的話,昨兒來賣她的人把能證明她身份的戶籍、路引都帶來了,戶籍和路引顯示,她不過是京城郊外一個莊戶人家的庶女,妾室所出,被家裡的主母所憎惡,那莊主死後,就被嫡母連夜賣到妓院來的。

  因為她家的莊子跟楚王府的一座莊子鄰著,她見過楚王府的女眷幾次,所以便痴心妄想的冒充楚王府的女眷,想要藉此脫身,送她過來的人已經把她的基本情況都跟鴇兒交代了,所以憑她怎麼說,鴇兒就是不信!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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