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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代雲聽到這裡,臉都氣白了。

  掛了電話,就坐在桌旁的椅子上,一隻手托著額頭,淚珠在眼裡滾來滾去,強忍著不掉下來。

  白雪嵐尊重她打電話的隱私,撥通電話,就假裝到一旁去看書,見她電話已經打完,拿著一本書,從廳那邊踱過來,問,「怎麼了?懷風不在林家嗎?」

  宣代雲慘然笑了一下,說,「他就算呆在長虱子的會館裡,也比在林家強。如今這社會,失了勢的人,哪裡都要受人侮辱的,原來沒了富貴,連人家家的電話也絕不能夠打。」

  便把林奇駿母親的話說了一遍,神色越見悲憤。

  宣代雲把這可氣的一切說完,嘆了一口氣,「懷風昨晚要是去了林家,必受比這更大的侮辱,以他的脾氣,真不知會跑到什麼地方去。」

  白雪嵐深有同感道,「你這樣一說,叫我也擔心起來。懷風那個性格,是絕對受不住折辱的,現在總有年輕人受了折辱就離家出走,他可不要學了這種壞習慣去。」

  宣代雲聽他這樣說,頓時又想起年亮富在家裡對弟弟說的那些刻薄之言,宣懷風早就三番四次說要搬出去,可不是受了林家擠兌,索性連姐夫也怨恨起來,都不回年宅了?

  她越想越真,更加焦急起來,「那可怎麼辦?他是撞死在牆上也不回頭的,可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白雪嵐沉著道,「年太太,你也不能說風就是雨,懷風到底怎麼了,我們還不知道呢。不過現在這樣看,他是不可能呆在林公館的,大概在什麼地方胡亂過了一夜罷。要說找人,我是絕對可以幫忙的,容我先打幾個電話,發散一下消息。」

  當著宣代雲的面,撥了海關部門的電話,請上下各級都留意一個叫宣懷風的,又撥通警察局的電話,請他們注意一下。

  這還不夠。

  白雪嵐叫聽差把電話本子搬過來,將首都各大車站的電話都打了個遍,亮出自己海關總長的身份,只說走丟了一個朋友,請他們密切留意,若有消息,立即通知白公館和年宅。

  宣代雲本來對他很懷疑的,事情忽然變成這樣,白雪嵐卻毫不記恨,一心一意的幫忙,讓她又是感激,又是慚愧,再三對白雪嵐道謝,「您這樣好心腸,我倒對您失禮。」

  白雪嵐也再三寬慰她,「我和懷風本就是朋友,怎能不幫忙?況且昨晚的玩笑,也是我大大一個錯誤。」

  親自把宣代雲送去公館,看著她上車,心裡明白,這緩兵之計只能拖延一天半日,宣代雲再起了疑心過來公館,可就不那麼好應付了。

  此事還要從宣懷風身上下手才行。

  一等宣代雲的小汽車離去,白雪嵐轉身就進了公館,去找宣懷風。

  白雪嵐到了廂房,先站在門口,朝負責看守的聽差張戎招了一下手,把他叫過去,「他怎樣了?」

  張戎說,「人已經醒了,只是心情很不好的樣子,躺在床上,到現在一個字都沒說過。」

  白雪嵐說,「醒了就是好事。」

  把張戎遣出去,自己走進房裡,先不往床邊去,反而在書桌上翻了一下,找出兩張白紙,又從口袋掏出一支美國產的銀殼子的鋼筆。

  走過去,把白紙和鋼筆,一起放在宣懷風面前的床上。

  曲起指頭,在床欄上放肆地咚咚敲了幾下,引起宣懷風的注意,說,「起來吧,紙和筆都在這裡,你自己寫吧。」

  宣懷風本來打算抗爭到底的,白雪嵐若和他說話,他就死也不說一個字,白雪嵐若要親近他,他就咬他一塊肉下來,至於飯菜,那更不會吃。

  沒想到,白雪嵐一進來,卻古里古怪地丟紙筆給他。

  宣懷風忍不住不解地瞅了白雪嵐一眼。

  「你也不用裝,我知道你心裡的主意,準是不想活了。你還不是我的人,就已經煙土泡水喝了,現在身子被我占了,還不到處找毒藥尋死?反正肉已經吃到嘴裡,你要死,行!我不攔你。」白雪嵐很不在意地撇了一下嘴,神情很似一個無賴,坐在床邊,翹起二郎腿,「只是有一件事,我們想說明白。你真的尋死了,是自殺,可不是我海關總長謀你的命,這一個黑鍋,我不會替你背。這裡,兩張紙,拿著,你把遺囑先寫一下。」

  白雪嵐把床上的紙和筆往前一推,冷冷說,「我也不是光是為了給自己脫罪,你寫了,給親人留下一點話,也好安心的去,是不是?」

  宣懷風不料他如此無恥,自己如果真的自殺,倒真是給這禽獸省了麻煩了,氣得暗暗攥緊五指,聽他提及姐姐,眉毛簌地一跳,流露出痛苦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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